正文 第八十三章 惡人再遇 文 / 鄰家公子
街道繁華,商舖林立,街上各色叫賣、呼喊聲更是抑揚頓挫,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但是,王閔現在確實沒有心情去想這些,那些嗡嗡的叫賣聲不斷鑽入耳中,令的王閔本來就是煩悶的心情更是顯得煩躁。
直至,身後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起,習慣了聽到喇叭才讓路的王閔仍是恍若未聞,還是懵懵懂懂的行走在大路中央,猛地他的右肩被什麼東西大力的猛烈撞擊了一下,身子向前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
站穩了身子扭頭望去,一匹通體雪白的大馬噴著鼻立在身旁,還未等王閔開口,馬上便是猛地傳來一聲怒斥:「你耳朵聾了,不知道本少出行嗎?」
「咦?撞人了還有理了?」
王閔氣往上衝,陰沉著一張臉向著馬上看去,他倒要看看,這倒是誰,光明化日下竟是如此的囂張、張狂?
隨著一襲披風的緩緩掀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濃眉大眼,雙目無力,熟悉中又是透露出幾分風塵氣息,嘴唇很薄,不說話時還好,可是就這般一開口,那突兀翹起的薄薄嘴唇就是顯出幾分刻薄。
看到現在,王閔的目光一閃,不由的一頓,眼前這人不是別人,不正是那日先前自己進城時遇到的囂張男子,縣丞吳強之子——吳斌嗎?
「吁!」
這時,幾聲馬蹄聲又是接著急驟響起,還不待王閔凝神,在王閔感知中,瞬時間,身旁又是突地增加了四五人。
馬術顯然不及前者,猛地一提馬韁,馬頭昂起希律律長嘶了一聲,馬蹄踏的塵土飛揚。
緊接著,王閔眼前一花,感知中,自己身邊就是多了幾個人,旋即,一道粗鄙到極點的怒罵聲便是這般驟然間在著耳邊炸響:「就是你這雜碎,眼睛是瞎了嗎,敢阻我家公子的車馬?」
煙塵散去,這時,幾道身穿黑衣,頭戴小帽,一看就是家僕模樣小廝打扮的粗壯漢子便是出現在了眼前。
王閔強壓怒氣,接著沉沉向上看去,古銅色的皮膚,橫眉怒目,臉上滿是傲持之色,顯得剽悍強壯。
話語落畢,其中一人更是一頭說著一邊衝上來,手中馬鞭子一揚,「嗖」的一聲就是朝著王閔臉上猛然抽了下來。
鞭聲洶湧,更是發出蜂鳴,這一鞭,竟是在空中帶出片片殘跡,遠遠尚是離著一段距離,王閔便是感覺到一股罡風刺得臉頰生疼,可想而知,這人下手力道之大。
這人說打就打,絲毫不問青紅皂白,抬手就是將著手中馬鞭奮力向著自己臉上抽來,實在是暴戾之際,這一鞭子若是下去,可想而知,王閔這一張俊逸的臉龐實在是要落得個皮開肉綻,滿臉開花。
看到這一切,王閔心中更冷,雖然依著他的身手,想要躲開實在是簡單容易的很,可是,他卻是並沒有那樣做,反而是迎著那夾臉的罡風,面色鎮定,沉沉眸子絲毫不改,依舊是依著一種緩慢而穩定的趨勢緩緩向上望去。
「哼,我倒是看看,這個歸信,到底還有沒有公正、道義?」望著眸中漸漸放大的鞭影,王閔眼中空明,內心暗暗沉凜道。
街上的人本來就是不算少,再加上此地在歸信本來就是屬於比較熱鬧的街道,因此,不知不覺,此地就是因此停下聚集了不少的人。
「呀!」
此刻,望著那漸漸挨近而鞭下那個彷彿嚇壞了竟是不知躲閃的青衫男子,募的,人群中就是猛然爆發出陣陣驚呼聲,有不少的人此刻更是不忍看見這淒慘的一幕,閉起了眼睛。
眼看著這一鞭子就是這般猛抽了下來,王閔心中更冷,下意識的就是抬起手,暗中用力,欲要抓住那條洶湧而來的馬鞭,向著前人好好討教一番,問一問這蒼天白日。
就在王閔怒氣滿懷,正準備冒著暴露自己一身武功的情況下出手的時候,卻是見得先前那馬上的人兒望見自己的容貌,眉頭忽的一跳,旋即,還不待自己出手,就是見到。
那人身形前探,右手的馬鞭向前一抖,鞭梢兒筆直如一條線射了出去,刷的一下纏住了先前那道迎面撲來的馬鞭,向後猛力一扯,先前那一鞭子這才是硬是沒抽下去。
吳斌呵呵笑道,雙腿一夾嗎甫,趨近王閔身旁,連著馬都是沒下,就是這般居高臨下的朝著王閔笑吟吟道:「呀呵,這不是師爺嗎,什麼大風,把您老人家刮出來了?」
看到鞭子沒有落下來,王閔這才是將著身下暗暗抬起的手又悄悄松下去,抬頭正迎向吳斌那張蒼白笑容的臉頰,眼中雖是也在笑著,但是心中早已經怒浪滔天了。
「哦,原來是公子啊,沒想到在大街上遇到您了!」王閔暗沉著一雙眸子,內心暗凜道。
「今日閒著無事,索性就是帶著下人出去打獵,方纔的事,完全是無心之失,望師爺大人還要海涵啊,萬萬不要放在心上!」吳斌騎在馬上,雖是道歉,面上也是真誠中肯,可是,王閔卻是打心眼裡鄙夷。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下手前就不會看看人嗎,咱們歸信縣內最年輕的師爺大人,你們也敢下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
說到後來,吳斌就是猛地加大的力度,並且,驟然揚起手,旋即便是在王閔那都有些吃驚錯愕的眸子下俯身將著手中尚未散去溫度的馬鞭又是向著先前那個向著揮鞭的身穿大襟馬褂,身材粗大壯實漢子臉上招呼而去。
馬鞭去至半空,前者彷彿是才想
起什麼似得,抽出的手向下一低,這才是看看避過了臉頰,最終在周圍無數人牙根發酸,瞠目結舌下「砰」的一身堅堅實實落在了對方胸前。
那人悶聲一聲,剎那間,胸前衣衫就是盡數碎裂,旋即,幾道細小血流就是如同調皮小蛇般蜿蜒而下。
前者狠辣,說下手便下手,還不待臉上笑容消退,就是談笑間一邊與著他人笑呵呵交談著,一邊猛力揮鞭向著身邊人猛力抽去,那般冷血無情,即便是這麼個草長鶯飛,花卉盛開的季節中,眾人還是忍不住深深發了一個顫。
馬鞭一閃而過,剎那間便是在那人胸前拉開一道傷口,傷口開裂,血跡潺潺,雖是速度飛快,可是馬鞭上仍是不免沾染上了些許血紅,此刻被吳斌倒垂在地上,殷紅血帶著令人心顫的魔力,就是這般「叮咚叮咚」的顆顆滾落在地,同時也是沉重砸在周圍眾人的心房。
靜,極靜!
這幅場景下,最後竟是連著這條平日裡先前還是熱鬧非凡,叫賣滿天的熱區此刻也是齊齊禁聲,就是王閔,此刻心中也是微凜。
「本以為前者囂張,可是,現在看來……」
「屬下謝過公子手下留情!」
鞭聲過後,出乎意料的,那人不但是對著前者沒有絲毫怨恨,當下反而是頭一低,一臉感激的向著前者弓腰謝過。
這倒是看的王閔微微咋舌,心中疑惑,但是反觀周圍那些人,臉上卻是只是由著一些憐憫於哀歎,這倒是令的王閔詫異不已。
其實,王閔不知道,奴僕在古代的地位是尤為的低下。
在古代,奴僕的戶籍是要打和另冊的,即所謂的「賤籍」。
入了賤籍的奴僕,世代都是這個身份。當然,在奴僕中也有個三六九等。如果主人地位高,而這個奴僕又得評價寵,則其地位自己不同於一般奴僕。
正所謂宰相家人七品官。奴僕如果混得不錯的話,比如當上管家、管事之類的,有錢也可以蓄奴婢,這在法律上沒有明禁止。
既然稱其為「奴」,那麼就可想而知其身份地位的,奴僕是被人賣到主人家的,奴僕的主人,對奴僕有著不可冒犯的權威,甚至對奴僕有生殺大權!就是一言不發取了其性命,那時就算是報到官府,恐怕最後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在這個社會,他們是完全沒有人格的!
恐怕此刻就算是吳斌一怒之下將之立斃於地,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也是不會多少什麼,畢竟,那時奴僕,是屬於人家的個人私產,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是管不著的。
「哼,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必取你性命!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向師爺大人賠罪!」
聽聞前者話音,吳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到對方呆滯模樣,反而是不留情面的當初大聲怒斥出聲。
「師爺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先前是小人狗眼不識泰山,還望師爺大人有大量,饒恕小人!」
奴僕腰身躬的很用力,頭紮的很低,聲音雖是平靜,可是,不知為什麼,王閔還是敏銳的從中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悲涼。
「無妨!「王閔擺擺手,示意自己原諒了先前他那冒失的行為。
而其他剩餘的那幾個大襟馬褂,同樣身為奴僕人,看到這幅情況,素來平靜的眼底這時也是悄然閃過一絲不忍,余有悲慼。
雖然自己身著如此華麗的裝扮,身下有著眾人瀲灩羨慕的俊逸曉健馬,無憂無慮,不用為生機發愁犯難,可是,有多少人又是知曉他們這些身為別人奴僕,光鮮外表下卻是沒有一絲自由的悲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