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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珞神月

    索拉德笑得越陽光無害,蘇答璣就感到越寒顫。真是一個危險的傢伙,純真的殘忍在他的身上發揚光大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鼻間充滿香噴噴的魚湯氣味卻不是給她熬得,不能吃,真是杯具,只能自己流著口水拚命吸空氣裡的香味,縮在沙發上可憐巴巴的啃麵包填填肚子。

    「真的好香啊!為什麼會這麼好聞……唉!」蘇答璣嗅嗅空氣裡,越發感到嘴巴裡的麵包是那麼的無味,目光管不住的往廚房裡飄,不知不覺自言自語,下一秒便發現索拉德蹲到自己眼前,金色的眼睛非常明亮漂亮,直勾勾的盯著她,蘇答璣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嘴角僵硬的扯扯,「怎麼了?」

    「那是給主人熬得魚湯!」索拉德嚴肅的說,宣示所有權,眼底流露的神色似乎在懷疑蘇答璣覬覦魚湯。

    「……我在誇獎珀瑚廚藝好。」蘇答璣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過來,面不改色的忽悠,被忠犬惦記上久糟糕了。

    「哼!索拉德比她厲害!」驕傲的抬高下巴,神氣極了。

    「……那是。」面對這樣一隻忠犬,最好順著他的話說。

    珀瑚抱著莫邪下樓,優雅閒適的公主抱,細心的用一條質地柔軟的披風裹著莫邪,將她輕輕放在單人沙發上。輕柔的撥了一下被披風裹住的烏黑長髮,讓它自然的披散垂下。「殿下坐在這裡透透氣吧,一直蒙在房間裡不好,是珀瑚疏忽了。客廳裡大家都在,他們可以陪殿下說說話,給殿下解解悶打發時間。太消耗腦力,不適合殿下現在的身體情況,恢復以前我都會把書收起來。」

    「只是看一會而已,珀瑚真是太大驚小怪了!」莫邪無奈的歎息,懷疑的視線移到蘇答璣身上。

    蘇答璣心裡拔涼拔涼的,對莫邪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突然覺得嘴裡的麵包真的好干!

    「主人,索拉德把盜墓賊的首領捉過來了哦!!」索拉德興奮的跳過去,腦袋枕到莫邪的膝蓋上,撒嬌的磨蹭,身後似乎有一條尾巴歡快的搖啊搖,抬頭望著莫邪的臉,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寫滿了「誇我吧誇我吧」的邀功神色。

    無比順手的摸摸索拉德的腦袋,黑色的碎發柔軟順滑,毛茸茸的很舒服。陽光的笑臉有著奇異的感染力,的小樂趣被剝奪的鬱悶從心底消失,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索拉德真棒!」

    如願以償得到誇獎的索拉德開心極了,歡樂的抱住莫邪的腰,撒嬌的磨蹭,就像一隻人形寵物。

    看的蘇答璣眼角一抽一抽,這索拉德再怎麼說都是一個男孩子,是不是跟莫邪親近過頭了?

    「答璣,你剛才跟珀瑚說了什麼?」

    「……唔……呃……」蘇答璣額頭冒汗,支支吾吾的不敢說,最後指天發誓,「我不是有意說的,我沒有特意跑去跟珀瑚打小報告,只不過是嘟囔的時候不小心被聽見的……」

    「什麼過程跟我無關,結果才是我重視的東西。找來小女孩才玩的娃娃給我,聲稱不費腦力……你需要找點事情做,好好利用自己的時間精力,翻譯書本最好不過,既可以學習也可以打發時間。發現書拿錯了,我本來是想拿回的,但現在看來是不必了。」莫邪似笑非笑的瞅著蘇答璣。

    「……我錯了,我不應該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蘇答璣淚目,立即識相的進行深刻反省。

    「馬後炮有什麼用?『我錯了』這三個字已經不止一次從你嘴巴裡吐出,結果還是沒變多少,你的信譽太低。」莫邪不為所動,視線轉移,投到索拉德隨手丟地上的盜墓賊首領身上,「那個就是啊……」

    「沒錯,索拉德把他打昏了,然後把其他同夥都處死,沒用的傢伙還是早點處理掉。找到的時候,索拉德發現他們偷出的東西都不在,這個人類應該知道。」

    「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成功找到買家銷贓了?恐怕是背後有人指使,他們把東西盜出來就交給了別人……」秀氣的眉毛微皺,情緒捉摸不定,「陵墓裡都被盜走什麼?」

    「大部分陪葬品被盜,剩下的都被粗暴的毀掉了,不見了的還有主人母親的遺體,石棺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索拉德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覷視莫邪臉色,單純的藏不住心事滿是擔憂。

    「遺體也不見了啊……」甜美輕柔的聲音呢喃,眼底陰沉一片,醞釀著暴風雨,表面還是一派平靜好似一點也不生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索拉德毛茸茸的腦袋,給寵物順毛似地。

    「主人,索拉德一定會把他們都抓住!」忠犬使僕君瞧見莫邪的神色立即急了,語氣十分肯定的說,安慰的磨蹭。察顏觀色這一項本領只有面對莫邪的時候才會變得特別敏感,面對其他人都會異常遲鈍。

    「嗯,我知道。」眼中浮現一抹暖色,低頭看著索拉德漂亮的金色眼睛,單純的沒有一絲雜質。

    倒地上昏迷的盜墓賊首領這時候醒過來,感覺到身邊有好幾個人,不明狀況下沒有睜開眼睛,依舊裝昏迷一動不動,想偷聽對話收集情報好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

    除了蘇答璣是普通人,這裡的都不是能輕易欺騙的。

    「既然醒了就不要裝昏迷,睜開眼睛吧,這樣簡陋的偽裝沒有任何用處。」莫邪斜睨地上的男人,優雅緩慢的語調透出某種壓迫力,彷彿洞悉一切,所有秘密都無所遁藏,不輕不重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懾,好似心臟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一下,狠狠一跳。

    「呃?已經醒過來了嗎?」蘇答璣咬著麵包納悶的問,怎麼分辨出來的啊?

    「吃你的麵包。」莫邪頭也不回。

    「……呃,我錯了,我乖乖閉嘴……」蘇答璣也覺得她剛才缺心眼冒出的那一句太破壞氣氛,把空氣裡營造醞釀的那一點神秘恐怖氣息都攪沒了。接下來無疑是要詢問盜墓賊首領那些東西的下落,適當的施加心理壓力有好處。

    盜墓賊首領知道已經被發現,便不再裝下去,睜開眼睛,眼底閃過精明的光芒,第一眼便看向出聲的方向,映入眼的是一個身形消瘦單薄的小女孩,皮膚蒼白但晶瑩潤透,罕見的雙黑,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黑眸深不見底,宛若裡面有一個漩渦把一切都吸了進去,他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本來因為她是一個小女孩而稍微鬆懈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剛醒過來想裝昏迷便被發現,他什麼都沒聽到,也算是有膽識的人,見過一些風浪,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自亂陣腳,不動聲色的暗暗打量,腦筋轉得飛快思考對策。視線觸及啃麵包的蘇答璣,古怪的頓了頓,若有所思。

    丟到大街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蘇答璣,夾在一群高手裡就顯得惹眼突兀了,就好比珠寶盒裡出現一枚假鑽戒,對比鮮明。從氣勢眼神來看,即使是身體虛弱的莫邪也比蘇答璣要來的不簡單。

    理所當然,盜墓賊首領心裡打定主意若是要突圍就把蘇答璣當做突破口,柿子挑軟的捏這道理誰都知道。

    男人的視線只輕飄飄的擦過蘇答璣,不留痕跡,她本來就遲鈍,自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惦記上。

    「醒的正是時候,作為一個階下囚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本宮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要回答無意義的話,也不要支支吾吾意圖矇混過關。」莫邪眼神犀利的令人不敢直視,唇邊的弧度泛著絲絲寒意,不知不覺用出「本宮」這個稱呼,代表她心情很差,完全沒有表面上的平靜淡然,不給一絲商量餘地的強勢命令。

    「耍無意義的花招只會提早送掉你的小命,就像你的那些屬下一樣。」索拉德回頭高傲的仰著下巴,唇邊含著陽光燦然的笑,聲音裡全是少年的活躍。

    「你是……突然闖入的那個人,是你把我抓過來?我的屬下都怎麼了?」男人面露驚色,隨即凝重的問。

    啪——

    使僕從男人的影子裡探出,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迅速潛藏,快的好似男人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打的。

    真是一個響亮有力的耳光,打歪了男人的頭,臉側過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掌印,嘴角流下一道血絲。

    蘇答璣縮縮脖子,努力把注意力放到啃麵包上,她有預感,接下來的事情少兒不宜,但這個時候走開又鼓不起那個勇氣,生氣的莫邪看起來好恐怖,好有氣勢!!o(>﹏&1t;)o

    「你沒有發問的權力,本宮還沒有提問,你一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倒是得瑟上的發問起來?是什麼給了你可笑的錯覺,以為自己還可以為所**為?記住自己現在什麼身份!」莫邪冷笑,屬於皇嫡長女的氣勢流露,語氣不輕不重卻似有千斤重量狠狠壓在別人心頭,心不禁提起,忐忑不安。

    抵抗力差的蘇答璣,明知不是針對自己卻還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咬著麵包不知不覺屏住呼吸。

    這一耳光讓男人瞭解到眼前的小女孩絕對不是普通的角色,果敢強勢的沒有一絲猶豫,被什麼打了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扇了一耳光。眼中深不見底,分辨不出她是一直這樣氣勢狠辣還是現在心情不好特別暴躁。

    這下是遇見大茬,棘手了!

    男人擦拭掉嘴角的血絲,沒有看不清形勢的動怒,連眼底都沒有閃過任何怒色,好似真的不生氣,自制力可見不是一般。不動聲色的仔細打量,暗暗做下判斷。

    顯然,這裡只有蘇答璣是軟柿子。

    索拉德單槍匹馬的闖入盜墓賊的據點,即使沒有親眼見到他們什麼下場,男人也能從索拉德無意中透出的隻字片語隱約瞭解到恐怕凶多吉少,單單他一人就是極不好對付的棘手。

    其他散亂而坐的人,不加掩飾流露的氣勢也能看出絕非普通人,身上瀰漫著同類人才能分辨出的濃重血腥味,煞氣十足,即便是捧著書一臉清純學生樣那個,也不似那張臉所展現的無害。

    客廳裡氣氛分外緊張,彷彿空氣都凝滯起來,這時候珀瑚從廚房裡走出來,端著熬好的魚湯,香味撲鼻,濃郁的勾人饞蟲。溫柔綿軟的聲音打破詭異膠滯的氣氛,「殿下,您要的魚湯已經熬好了。」

    動作小心的放到餐桌上,然後走過來,不看地上的男人一眼,索拉德乖乖退開,珀瑚伸手抱起莫邪走到餐桌邊,輕柔的放到椅子上。

    「這種魚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啊,光聞氣味就特別有食食**。」濃濃的魚湯散發著濃郁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動。莫邪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雖然還是面無表情。

    詭異的氣氛被打破,蘇答璣這才發現自己喘不過氣,不知何時竟然屏住了呼吸,拚命的呼氣。

    「笨蛋。」莫邪吐出兩個字作為評價。

    「哈哈哈……」蘇答璣心虛的乾笑,轉頭,一隻手伸到她額前彈了一下,反射性的抬手摀住被彈的地方,傻乎乎的,如果是這裡的其他人反應一定不會這麼遲鈍懵懂。

    「果然很笨啊!」俠客收回手,頭這麼重要的部位被人冷不防彈了一下,竟然就這反應。

    「……」她招誰惹誰了啊?

    「珀瑚,分一點給答璣。我吃再多效果也不會如一般人那麼好,這個至少能讓她變得敏銳一點,一直這個樣子太沒用了!」

    「是。」珀瑚恭順道。

    莫邪優雅的喝著魚湯,好似已經忘記了審問這件事,一言不發,目不斜視。

    暫時無人理會的男人不敢輕舉妄動,他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他,飽含著不善的殺氣,一旦有所動作就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保持著一個姿勢,額角流下冷汗,他始終無法發現這道目光從何而來。

    拿餐巾優雅的輕拭嘴角,漫不經心道:「你差不多該想好說辭了吧?啊,不對,本宮似乎一直都沒問你什麼,就是想編出一段說辭也無從下手。那,改成『思索好怎麼逃走的對策了嗎』,怎麼看,答璣都是弱的可憐,拿她作為突破口,真是再好不過。」

    男人面色微變,心裡的壓力頓時又大了一點,彷彿被洞悉一切的感覺干擾著他的理智,雖說是淺顯的問題,他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但被戳破這點心思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無辜的蘇答璣頓時淚目,她弱也招人惦記啊?!

    「是誰指使你去盜那個墓的?偷出來的陪葬品都到哪裡去了?一件都不能落下,給本宮清清楚楚的交代出來。」黑色的眸子冷冷的注視男人,冰冷的閃著噬人的寒意,彷彿捏死他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優雅舒緩的語調不緊不慢的說出問題,漫不經心的好似只是隨意問了什麼,令人捉摸不透她心底的想法。

    要是手指上戴上寶石指甲套,優雅的轉啊轉把玩,就更像老佛爺了……蘇答璣在心底不知不覺的吐槽。

    「……要是全說了,你會怎麼處理我,殺掉嗎?」男人保持著冷靜,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莫邪的臉,想找出什麼來。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蘇答璣嚥了嚥口水,往沙發裡縮,自己拚命往俠客身後擠都不知道,神經兮兮的看看莫邪,再看看盜墓賊。

    「說了不該說的話,掌嘴只是小懲罰,有資格問話的人不是你。既然你執意想知道,明知道會被懲罰還是問了,那本宮就告訴你,記牢了,那是你用耳光換回來了。你的下場,只有死,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莫邪的眼底閃過寒光,語氣卻還是那麼的優雅舒緩,不含一絲火氣,非常平靜的告訴男人他最後會如何。

    ……這麼告訴他,肯定會嘴巴閉的堪比蚌,怎麼也不肯說吧?小蘇在心裡犯嘀咕。

    「你應該知道吧,這世上有的是辦法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對了,你不是問了你的那群屬下怎麼樣了嗎?索拉德,那些人都怎麼處理了?」

    「凌遲,索拉德將他們的連同靈魂一起,片了一千多刀,魂飛魄散了。主人,不是索拉德的刀工差,靈魂傷的太重就會自己消散掉,索拉德本來還想把他們片三千刀……不是索拉德刀工差!」可愛的嘟囔,嘴裡吐出的話卻如同惡魔的低語,恐懼蔓延,不寒而慄。

    「不是索拉德的錯,只是不懂得的如何修復靈魂,否則,一定可以片上三千刀。」莫邪輕聲安撫索拉德,眼睛卻是漫不經心的瞅著男人,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的心底想好答案了嗎?」

    男人沒有出聲,面無表情的盯著莫邪,無論怎樣下場都是死……

    「本宮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一個階下囚沒這個資格,是命令!」莫邪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蘇答璣以為那個男人會就此死磕,誰知事情卻跌破她的眼鏡,經過一番僵持後,男人露出一絲苦笑,竟然就爽快的全說了。她跟這個世界的人思維無法接軌嗎?

    「你打算如何處理他?殺掉?」男人問,這次耳光沒有響起。

    「不呢,本宮不打算殺了他,反而會讓他長命百歲,命硬的想死都死不了。」

    「為什麼對那個陵墓如此在意,簡直就像是為此仇恨?」死也要死個明白一樣問。

    莫邪高深莫測的盯住男人,淡淡的說:「那是我母親的陵墓。」

    「……是嗎?出乎意料的回答,竟然會是……地獄公主嗎?傳聞發現的菲妮蒂雅公主陵墓裡沒有遺體……」男人喃喃自語,好似想記住莫邪的長相一般緊緊盯住她,「挖那個陵墓的時候我就有預感……現在看來我的選擇還算正確,痛快的死有時候也會是一種奢侈。」

    俠客伸手輕點蘇答璣的肩膀,可愛的娃娃臉上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親切的好似要跟鄰家小妹妹玩耍,說:「閉上眼睛。」

    「呃?」蘇答璣不明所以,愣了一下還是乖乖的閉上眼睛。

    盜墓賊首領咬舌自盡。

    「真是明智的選擇,自己說出來會舒服一些。」莫邪淡漠的看著男人的屍體,與其受盡折磨毫無自尊的淒慘死去,不如自己了斷。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身上生命氣息脆弱,中了罕見的毒,就算今天能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特意問她打算如何處理幕後指使者,恐怕跟他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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