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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五話 算計在手 文 / 蘭朱公子

    是夜,宇護領著剩下的八千將士星夜趕往竟陵,眼見前方一里之地便是竟陵城城門,黑夜山林裡忽然火光沖天,猛地閃出一彪人馬,當先一人乃拿著長柯斧頭的車騎將軍鄭柳然。

    宇護沒想到這星夜趕路也能遇到埋伏,不想在此作戰,眼見竟陵將至,當即撥馬往竟陵趕去。

    「快開城門!」宇護快馬奔往城門下大喝道。

    竟陵城守城將士只見一撥人馬在城下吆喝,當即向袁錦棠請示。此時天正黑,冬霧迷濛,袁錦棠站在城頭,左瞧右看,哪裡看得見下方那黑濛濛的一群人是誰。

    竟陵副將聶羅道:「將軍,那下方人吼叫,是來接援的宇護,後面有梁軍追趕,開城迎接麼?」

    袁錦棠盯了半晌,道:「這天色太黑,我們都看不清。若是梁軍假扮,騙入城的,那可糟了!先不該城門,待天明夜霧散去,看清楚人再開城門迎接。」

    聶羅道:「倘若真是宇護怎麼辦?」

    袁錦棠沉吟半晌,盯著聶羅:「你能斷定是宇護麼?」

    聶羅一怔:「屬下不敢肯定。要不,我們再等等,看梁軍是否追來?」

    袁錦棠冷哼道:「假使後面的追兵也是梁軍呢?難不成等他們一起進城?」見聶羅不敢回話,袁錦棠道:「你若是有好法子,大可說來,何必唯唯諾諾。」

    「屬下……屬下沒法子!屬下也不能斷定是不是宇護。」

    「那還不去通知守城將士不准開門!眼下我們不可冒險!」

    「是。」聶羅領命而去。

    宇護在城下放聲吆喝,卻見竟陵城將士無人理會,並沒有開城門迎接的打算,又見副將戴榮策馬而來:「將軍,梁軍追來啦!」

    「這該死的袁錦棠,老子見到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不可!」宇護拍腿大罵,氣的不可開交,當即飛舞春秋梨花槍,撥馬回走,領幾千援軍往後方梁軍衝去。

    隨後而來的鄭柳然領著兩千梁軍飛奔而來,與宇護於竟陵城外野地交戰數十回合。袁錦棠在城上觀戰,這才見著下方火光沖天,兩軍交戰,又藉著沖天的火焰,才見著是宇護與鄭柳然生死大戰,喝道:「開城門,出戰!」

    這宇護與鄭柳然正拚死交戰,只見竟陵城門大開,從中飛出一撥人馬,當先一人乃袁錦棠,拿著長蛇矛,乘著飛天騎,衝將而來。憋在心底深處的鬱悶似是要發洩般,當即與鄭柳然大戰。誰料宇護忽然調轉馬頭來,飛舞著春秋梨花槍就向袁錦棠刺來。

    「宇護,你瘋啦!」袁錦棠身子一偏,躲過他這一槍。

    「袁匹夫,我好心來接援你,方纔你竟見死不救,如此這般,要你何用?」宇護大罵,梨花槍飛的更是利落迅猛,招招狠絕,似是不將袁錦棠殺死,誓不罷休。

    袁錦棠眼下難以解釋,只得拚死抵擋,幾度起了殺意。鄭柳然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在自己面前自相殘殺起來,心下大喜,飛舞著長柯斧便趁亂砍向二人,宇護、袁錦棠二人當即又與鄭柳然打起來。

    眼見宇護一槍刺向鄭柳然,一槍又刺向袁錦棠,袁錦棠素來與宇護不和,亦是如此,刺了這個,大口氣都喘不得地又殺那個。鄭柳然每一斧頭砍去,皆是對付兩人。一時之間,三人殺作一團,難分難捨,不辨勝負!

    是以,自開戰以來,疆場上的戰士們第一次看到三人互相廝殺的局面!

    後世有人說起這竟陵城外星夜一戰,多少人付諸笑談之中。

    「鄭將軍,鍾傳久來助你!」只聽後方鍾傳久帶著一撥人馬衝來。

    袁錦棠與宇護見這一撥人馬衝來,又見城門大開,這才同時醒悟過來:竟陵丟失不得!

    第一次,這兩個冤家同時撤退,鳴金收兵,往竟陵城裡奔去。鄭柳然、鍾傳久預備衝去,只聽後方一陣金鑼聲響起,轉過頭去,只見後方一匹棗紅駿馬上端坐一黃衣公子,似是運籌帷幄般望著竟陵。鄭柳然、鍾傳久應聲收兵。

    宇護、袁錦棠兩員大將自回了竟陵城,一城將士下屬的耳朵再沒安靜過。是了,這兩位大將一直爭吵不休。

    一個說另一個狗咬呂洞賓,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一個說另一個遇事情不分輕重緩急,有勇無謀,難成大事;

    一時之間,宇護那剩下的八千援軍與袁錦棠原本的五千將士雖然匯合,但明眼人都知道,兵權是這二人一起的。若非竟陵這一座城池將他二人緊緊捆綁住,這兩大將軍早就廝殺的不可開交!

    而這二位冤家將軍的事跡一時之間也成了竟陵百姓的笑談!

    ……

    小白龍察覺到自己的傷勢並未好轉多少,心下不妙。帳篷外寒風凜凜吹著,透過帳篷布料灌進來,冷的她瑟瑟發抖,嘴唇烏紫,即使用絨毯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依然不能暖和半分。

    若她沒記錯,這好像是她闖蕩江湖以來,第一次這般狼狽。

    「哎呀,是不是我最近昧心事情做多了……也快壽終正寢了呢。」小白龍靠在枕頭上,苦笑道。

    「蕭先生,水歿奉淮王之命求見。」帳外響起一個熟悉聲音。

    小白龍心下一驚,大有自己時日將近的錯覺,自己受傷真這般嚴重?有人來此,竟都沒聽見,恢復理智,「進來。」

    湘西五鬼之一的水歿進來帳篷時,只見帳

    中除了躺在軟榻上女扮男裝的秦淮王妃,空無一人。

    「你倒記得要來嘛。」小白龍淡淡一笑。

    水歿抬頭一看,只見小白龍半躺在軟榻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絨毯,恍惚的面色慘白,似是身子很不好。

    「王妃……不,在襄州,蕭先生說過待宇護入了竟陵後,來見您。您有對付袁錦棠與宇護之計策。」

    小白龍點了點頭,看似異常疲憊,「原來宇護已經進了竟陵了,還真快啊。你且將所有事細細說來,我聽一聽。」

    水歿當即將宇護趕往竟陵、被梁軍追殺、與袁錦棠自相殘殺的一系列事情告之於小白龍,講述的過程中,見這小白龍幾度垂首,似是隨時要昏死過去,幾度中止敘述。只是,水歿一旦停下,小白龍又緩緩抬起頭來,招了招手,示意他講下去。

    就這般斷斷續續地敘述,水歿終於將前因後果講述完畢。

    小白龍半垂著頭,沉吟良久,竭盡全力,唇角勾起一絲虛弱淺笑:「哎呀,這真是天助我也。袁錦棠在竟陵城有幾多民心,秦淮王不好出手,既然需得我推波助瀾一次,那我這做妻子的自當幫他一回啦。水歿……」

    「請先生吩咐。」

    小白龍沉思半晌,徐徐道:「你過來……」

    水歿走上前去,將耳朵湊近小白龍。小白龍對他嘀咕了幾句,水歿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這瞎兒那素來毫無光彩的藍色雙眼,此時更是光暈黯淡。

    「這是為何?」水歿不解道。

    「狗急了尚且跳牆,更何況人呢?你無須過問,只管將這話帶到,王爺自會明白的。」小白龍沉吟片刻,又道:「你們只管打仗,剩餘的,我來做便是。」

    「是。」水歿回話,再看小白龍疲憊憔悴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問道:「王……先生,您身體……」

    「我這模樣,你看見就行,出去就給我忘了。若敢跟別人……尤其是秦淮王,秋影奴,說我身體狀況,就別怪我不留你性命了。」

    「這……。屬下明白。但是王爺問及您傷勢……。」

    「你就說,我戴了護心鏡,調養一番,已經好了。」

    「是。」

    「還有,養先生……。真的死了?」小白龍徐徐問道。

    水歿回話道:「王爺下了軍令,三軍不得傷您一寸一分,否則軍法處置。養先生一箭刺傷您,所以……」

    「呃……」小白龍一聲輕歎,「這蕭慕理,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養易雖有些囂張高傲,但的確是少有的忠心之將。他竟……」

    「先生不知,王爺待您可謂是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麼?呵,那也無須拿人性命來計較的……罷了,你先回去罷,將我話帶到便好。」她揮了揮手,又垂下頭去。

    水歿再交代兩句便兀自離去,那帳篷中又只剩了她一人,「只因我要為你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你才這般情深意重麼?」

    漆黑如墨的帳篷裡,殘留著一聲聲歎息餘音。

    ……

    竟陵的冬夜裡,再度大雪紛飛。

    宇護獨自立在城頭,望著夜幕中紛紛落下的雪花,望著那雪花來自的地方上的殘月,望著雪月交融的地方。

    莫非,這便是那人間最美的相遇。

    「宇兄好興致。」寧謐的夜裡,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宇護頓時喜上眉梢,轉身望去,只見自己那結義兄弟蕭白龍套著將渾身包裹的黑色絨袍,頭頂斗笠,立在右邊高樓屋頂之上。風雪蕩滌著「他」修長的身軀。

    這蕭白龍,從他在葫蘆谷口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這人會給自己無限驚喜與溫暖。

    果然如此。

    自來了竟陵與袁錦棠相會,宇護就甚是鬱悶,心情極其不好,兼之城裡一些站在袁錦棠那一方的人總說些關於自己的閒話,本來不好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此時別說看見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聽到那人清細的聲音,宇護頓覺心情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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