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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六話 見縫插針(一) 文 / 蘭朱公子

    「蕭兄,你怎地來啦?」

    「適才,小弟正欲安眠,卻不斷打噴嚏,我猜呀,定是某位大將軍想念蕭某人的很,是以,快馬加鞭地來見他啦。」小白龍飛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在這邊城牆之上。

    「看來真是心靈相通。」宇護見蕭白龍一來,心情甚好,連忙走將過去:「是啦是啦。蕭兄弟這噴嚏打的甚好。這兩日,為兄思念蕭兄弟的很,還惦記著你傷勢。」

    藉著月光,宇護見蕭白龍相較於自己走的那天好了些許,可也只是些許,他面色依舊是慘白如雪,想起這人是為自己而受如此重傷,不禁心疼:「兄弟獨自來的?」

    「是啦。」

    「為兄不是派遣那五十將士守護你麼?今夜大雪紛飛,卻讓你一人來,待回去定將他們斬了。」

    「宇兄何必動怒,是蕭某人心念大哥,是以獨自連夜趕來,無人發覺。」小白龍輕輕一笑。

    宇護聽得蕭白龍這一句話,心下淒然。想他頻繁馳騁沙場、離家去國,妻兒老母少見,在外認識之人皆為覓封侯,有幾人願真心相許,見這蕭白龍三番兩次對自己赤心相待,甚是感動,更是將蕭白龍當做人生知己。

    此時蕭白龍身子不好,他倒比蕭白龍更擔憂,生怕他出了事,懈怠不得,扶著他便往城裡走去。

    小白龍心下亦是淒然自責。休說以前,至少現在這宇護對自己是真心真意,赤心相待,可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卻是不仁不義,有違結義之情,偏生她又別無辦法。

    「方纔在城牆上,大哥不知小弟來此,對月長歎,可是有甚麼苦惱之事?」

    「此等之事,不說也罷。」

    「呃……大哥可是為袁錦棠將軍而煩惱?」

    「蕭兄怎會知曉?」宇護詫異蕭白龍反應如此敏捷,不由打量著這瞎兒。

    小白龍伸手接過一朵雪花,笑道:「大哥真是見忘了,不記得當初你猶豫接援與否,正是小弟進言,讓你來竟陵的。」

    「哦,是了。是了。」宇護嗟歎不止:「袁錦棠這廝,我好心好意救他,他竟想讓我死在外頭。哼,這兩日,竟陵城內竟莫名其妙傳出我宇護一些閒話,說我不忠不義,此番來竟陵目的是篡袁錦棠大權,我看定是他袁錦棠傳出來的。」

    「呃,大哥是在猶豫,到底是要忍一口氣,與袁錦棠並肩作戰對抗梁軍,還是不管不顧?」

    「蕭兄弟真是宇護知己,竟能知道我現在為難之處,你有何建議?」

    蕭白龍盈盈一笑:「當初小弟乃宇護手下,自當勸將軍為西魏大局著想,不可一時意氣。可如今你我二人已是結義兄弟,適才聽得宇兄你對月長吁短歎,心下心疼不已。倘若此時再勸大哥忍一時之氣與袁錦棠合作,恐怕大哥萬分不甘不願,難受了自己。」

    「你……哎。」

    「所以呀,小弟不說,你隨意,宇兄自己做主便是,隨心意便好。」

    宇護沒想到蕭白龍會說這麼一席話,又是一陣感動蔓延心頭,徐徐歎道:「蕭白龍……真吾知己!」

    ……。

    兩日後,大雪終於悄無聲息地停了。白茫茫的大片大片雪正在消融,是以,氣候也跟著冷了許多。

    就在這降溫的時候,梁軍的鐵蹄再次往竟陵城飛馳而來,在城下駐足,可始終不見西魏軍馬出城迎戰。

    秦淮王蕭慕理吩咐鄭柳然、鍾傳久二人,給梁國將士打賞,讓他們去竟陵城下大罵。

    甚麼「袁錦棠懦夫」、「宇護臭不要臉」「西魏都是些窩囊廢將軍」等等不堪入耳的髒話都罵的出來。只是,那些掀起罵戰的將士終究會累,因此鄭柳然每隔一個時辰便派一批人到城下開罵。

    就這般連著罵了兩天兩夜,竟陵城上的西魏將士早已是怒不可遏。

    袁錦棠、宇護、蕭白龍三人站在城牆上,聽著下面傳來的不堪入耳的髒話,個個皆是憤怒不已。

    只是,袁錦棠與宇護都為大局著想,想再等待一段時間,想出一個好方法,但下面罵髒話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可這般罵下來,袁錦棠性子直,終究是抑制不住,喝道:「這該死的鄭柳然!士可殺不可辱,我且去會會他。宇護,你當如何?」

    宇護亦是個錚錚鐵骨,哪裡容得了南梁如此辱罵自己,可他也是個理智之人,心知這是蕭慕理使出的計謀,不打算開城門,也不願與袁錦棠站在同一立場,道:「我看不可,秦淮王蕭慕理厲害之極,興許是看中兩位將軍士可殺不可辱的心思,是以想出這法子,引誘我們出城。」

    袁錦棠本就對宇護看不慣,此時見他此言,冷冷一笑:「果然是個懦夫!你不開,我開!你不戰,我來戰!」

    說罷,袁錦棠拿起長蛇矛便往城下走去,下令開城門,引一騎兵馬便往城外飛奔而去,向鄭柳然攻擊而去。

    「袁錦棠這廝好生囂張!」宇護因這一聲「懦夫」,對袁錦棠更是憤恨不已。「宇兄且莫生氣。」

    宇護素來與袁錦棠有間隙,兼之那夜見死不救以及後來的各種意見不和,對袁錦棠已然是一再忍讓,今次卻被他當面說了句「懦夫」,這對馳騁沙場數年的老將來說是莫大羞辱,已然難收心緒,氣的面紅耳赤,連著說了好些髒話。

    小白龍見縫插針,繼續道:「宇兄此時獨自氣惱,也不過是傷了自己身子,何必如此?這袁錦棠出城迎戰,我們

    苦惱無用,不如靜候音訊。」

    ……

    自梁軍來竟陵大半月時間,袁錦棠一直處於下風,被梁軍打的屢戰屢敗,英雄一腔早已充斥著憤怒惱火,眼下鄭柳然又差人在城下罵戰,只想下去將鄭柳然和那些罵城的傢伙全數撕成碎片。是以,袁錦棠一怒之下,令兩千將士守城不出,點了兩千精兵跟自己出城迎戰。

    這竟陵城門一開,袁錦棠和副將聶羅率領的西魏軍馬蜂擁而出。袁錦棠雖是氣憤,但沒有失去理智,將對方梁軍細細打量,只見鄭柳然端坐馬上,並無鍾傳久,心下竊喜:

    這鄭柳然與養易二人一起同自己交戰,尚可打成平手,此次只有鄭柳然一人,自己好對付多了。

    但這般一想,他又心悸,鍾傳久未曾露面,莫不是埋伏在後?

    袁錦棠心下擔憂,但又不願顯出自己懦弱,讓宇護那廝小瞧了自己,決定臨場應變,便又快馬加鞭直往鄭柳然衝去。

    鄭柳然此次並未多帶兵馬,亦是只取三千將士在竟陵城下圍攻。見袁錦棠出來,鄭柳然揮舞著長柯斧,領著一撥梁軍當即衝上去,剩下兩撥梁軍人馬繞過左右方向,向竟陵城裡衝去。

    「關城門!」宇護見梁軍衝來,一聲怒喝,可城下將士卻不聽他言。

    「都是些個跟狗的臭雜種!」宇護怒火中燒,抄起自己的春秋梨花槍,飛身下了城牆,一槍揮去,便刺穿兩個西魏將士的頭顱。剩下人個個膽戰心驚,心神俱裂,不敢不從,只得將城門合上!

    袁錦棠瞟見宇護宰了自己兩個將士,怒火頓燒,可又得全心全意應付梁軍,只得作罷,與鄭柳然交戰數十回合。

    這鄭柳然的確是武功稍遜於袁錦棠一籌,兩人你來我往、斧槍癡纏半晌時刻,袁錦棠一槍往鄭柳然頭上刺去,鄭柳然速度敏捷,躲過這一槍,可沒想到袁錦棠這一槍全然是來虛的,不過是虛張聲勢,鄭柳然這一躲,恰好讓袁錦棠刺中胸口!

    袁錦棠猛地往後退去,掙脫袁錦棠的長蛇矛,拖著長柯斧便策馬回奔,一路鮮血淋淋,只聽梁軍金鑼鳴響,見梁軍大軍迅速撤回,旗幟亂倒,狼狽不堪。

    袁錦棠將梁軍這敗北形容細細一看,確定這梁軍真是大敗,心下大喜:「追!」

    ……

    小白龍傷勢尚未痊癒,身子有些羸弱,全然不像那個意氣風發的北公子,兼之外間寒風凜冽,便整日睡在屋子裡。

    宇護甚是關心自己這弟弟,擔憂他安危,差婢女在蕭先生屋子裡燃了兩盆燃燒的旺盛的炭火,才放心離去。

    夜裡,小白龍還在休息安眠時,男人喋喋不休的吵罵聲傳來。小白龍被這聲音吵醒,細細一聽,笑道:「宇兄這是怎了?誰人惹了你?」

    「除了袁錦棠,還能是誰人?」宇護連鞋履都忘記要脫掉,便兀自踏入地板上,外頭融雪後化的水與泥土交織一起,沾染了他的鞋履,導致乾淨的木板上全是大又大又長的髒腳印!

    「哦?細細說來。」

    「袁錦棠竟然贏了!」宇護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極為不滿地呵斥道:「天知道這鄭柳然怎地被袁錦棠一槍刺,袁錦棠竟然贏啦。梁軍傳來鄭柳然重傷未癒,死了的消息!」

    小白龍故作大驚:「此話當真?」

    「還能有假?兄弟你是沒見袁錦棠回來時,對我一副囂張跋扈樣子。我當時一時沒忍住,又和他大罵一場。真是氣死我也!」宇護連連吆喝,神色間極為沮喪頹然。

    小白龍嘿嘿一笑:「我看不然,若只是對罵,之前不有了好幾次麼?宇兄如何還能這般氣憤?依小弟來看,定有其他事情讓大哥惱怒才是,宇兄何須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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