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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伍拾捌回 無情懲罰(2) 文 / 米婭舒

    冉傾城在當日夜間和司空遙分開,她一再叮囑司空遙一定要好好地恢復心態去面對新年的生活,若是他一不小心敲了辮子,她一定會去剖屍挖墳,將他拖出來鞭屍,死後都不得安寧。

    司空遙的面色顯然好看了很多,面對冉傾城的狠話,他輕輕一笑,露出了一張鮮有的清新笑顏,目送著她的倩影離去。

    而冉傾城自然知道,自己回去必定是會受到一番懲罰,但是她早已準備了說辭,還有很多的話要問冉縻瑟。

    當然傾城的身影出現在泠溪宮的時後,就已經有人去通報了,而站在門口迎接冉傾城的,則是面色凝重的許伶仃。

    「傾城,你回來了……」許伶仃欲言又止,她眼色複雜地看著冉傾城,「宮主此次很生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冉傾城對許伶仃簡單的一點頭,頭也沒回地就朝著裡面走去。

    大殿之上,原本已經悄無聲息的大殿重新燃起了一團團的火焰,就像是在等待著某人的歸來一般,矗立在那裡,沉寂得等候著。

    冉傾心得到消息,也已經站在了大殿之上,就站在冉縻瑟的身側,取代了原先沉魚的位置,而此刻的沉魚,卻不知所蹤。

    紅衣灼灼的冉傾城疾步來到大殿之上,看到如此陣勢,心裡就多少有些底了,在說任何話之前,一些象徵性的禮節不能省略,於是在冉傾心擔憂的目光下,在冉縻瑟寒冰般的注視下,她垂首:「傾城回來了,姑姑。」

    「回來?你也知道回來?接到消息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回來?」冉縻瑟毫無感情的聲音飄蕩在空曠的大殿,明知故問,「你去了哪裡?」

    「鬼魔宗。」

    「為什麼去哪裡?有什麼事情比回來覆命還著急?」冉縻瑟的面色隨著自己的字字鏗鏘一點一點黑下去,「沉魚跟你說了我要你盡快回來覆命的事情吧?還有,她說過讓你不要再去找鬼魔宗的任何一個人了吧……你為什麼不聽!」

    冉縻瑟的最後一個字倏地響得就像是在冉傾城的耳邊炸開一樣,震得冉傾城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的靈魂下一刻就要飛出去了,晃得腦仁疼得厲害,但是她還是很不卑不亢地迎面朝著冉縻瑟回答道:「是,沉魚姑姑都跟我說了,我也都知道了。但是……我不可能放著重傷的司空遙完全不管不問。而且,姑姑,你讓我盡快趕回,我也是快馬加鞭回來的。算算時間,大概沉魚姑姑也是這兩天才回來的,相差的時間並不長吧,應該影響不了什麼。」

    平日裡基本上都是冉縻瑟說什麼底下的人就應什麼,卻很少有像冉傾城這般的頂著幹的人,因此站在高台之上的,除了冉縻瑟以外,另外的三大護法和冉傾心全都不能理解地看著站在下面挺直腰桿的冉傾城,為她捏了一把汗。

    「你說什麼?」冉縻瑟一字一字咬得極為清楚,慢慢地,緩緩地,卻一字比一字寒冷,她的眼神也早就漆黑地不見一絲雜質,就像是被黑暗包圍了。

    「姑姑,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什麼,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的內心完全贊同你的一舉一動。」冉傾城狠狠呼吸一口氣,直視冉縻瑟,面臨她施加的威壓,「平日裡我不管,但是為什麼這次你一言不發地要禁止我們去找鬼魔宗的人?特別是司空遙在如此重傷的情況下?你是否知道,這次若不是我前去鬼魔宗,司空遙在一月之內一定斃命。」

    冉縻瑟的眼神別有深意,像是輕蔑,像是憐惜,看著冉傾城,輕輕地詢問:「你如何保證鬼魔宗的一舉一動對於泠溪宮來說沒有危害?你能否保證他們在我們面前展現的都是絕對的真摯沒有半點虛假?是誰告訴你了司空遙已經病到必死的程度?一切都是你自以為是!」

    「我並非自以為是。我以為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看到了,當初正邪之戰的時候,沒有鬼魔宗,我們泠溪宮休想在只付出這麼一點代價的情況下安然無恙。若是他們有二心,大可在當初直接道倒戈,將我們泠溪宮一網打盡!」冉傾城說著說著,語氣也有些激動了,「可是他們沒有。」

    冉傾心目光流轉,望著冉傾城的眼神跟此刻冉傾城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是一樣的……對,她們心意相通,她們感受到的是一樣的。

    「那麼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們想要從我們這裡拿到什麼,才這樣死皮賴臉地貼著我們?」冉縻瑟悄然一聲歎息,但是卻如棍棒一樣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她不怒喝的時候,卻往往帶給她們更多的窒息蕭肅的感覺,「你還是太天真了,三言兩語可以迷惑你,就像星雨一樣。相比之下,傾心可比你頭腦清楚的多了,傾心,你覺得呢?」

    站在一側的冉傾心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冉縻瑟提到,瞬間腦海中的一根筋猛然繃緊:「姑姑,傾心的想法……跟傾城有些不同。雖說當初鬼魔宗對於我們的幫助是真實的,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信任的。不過,我卻贊同傾城,司空遙……他一定是在用心幫助我們,我和傾城沒有辦法看著他死。」

    「司空遙給你們灌了**湯麼?那你們大概是沒有注意那天的情況,如果說鬼魔宗裡面有真心想要幫助我們的人……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司空遙。他要幫助我們絕對有私心……而且和岳嶺峰脫不了關係。」

    冉縻瑟話一出口,冉傾城和冉傾心兩人的反應全然不同。冉傾城滿臉震驚,不可置信地望著冉縻瑟,不自覺地微微搖頭;而冉傾心則是一臉蒼白,不敢想像冉縻瑟居然已經猜到了七八分,若是她知曉全情,一定是留不下司空遙的。

    「聰明點的就從今天開始給我識相點,不要再和司空遙來往了,聽見了沒有?要是再被我抓住……定懲不赦!」冉縻瑟若有所思地朝著冉傾心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再繼續開口。

    冉傾城站在原地,一面消化

    著剛才震驚的消息,忽然想到司空遙當時在她想要詢問他背部那個已死胎記的東西的時候,選擇了躲避,沒有說。會不會是那個……冉傾城還沒來得急理清楚自己腦子裡的東西,嘴邊的話已經脫口而出:「姑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但是,司空遙已經是和你一般的親人一樣的存在了,我不可能輕易放棄。」

    「你說什麼?」冉縻瑟修長的秀眉一豎,態度猛地凜冽起來,「親人?傾城,看來你在外面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已經完全忘記了……我們不需要別的親人了,只有我、傾心、你和你們的母親……沒有別人了。」

    「姑姑,我知道你愛母親,你疼她護她,卻因為她的不理解而暗自神傷……但是,在此我想要問一問,當初母親的事情……你的所言,真的全都屬實麼?」冉傾城認真地抬著臉凝視冉縻瑟面孔上的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企圖找出一絲不自然的突破點。

    卻沒想到,她一句話問出來,場中所有人齊齊變色。冉傾心不明所以看著冉傾城,就像是不認識她一般,而三大護法的眼神忽然開始變得有些閃爍,神色各異……冉縻瑟的表情在冉傾城這麼問出來的時候,手掌同時舉起,猛地一捲,無形的壓力襲擊,站在下方的冉傾城驀然一聲悶哼,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她的身子已經半跪在地上了,面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鮮紅。

    「傾城……」冉傾心只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也受到了傷害,心臟剎那一窒,險些透不氣起來,不可抑制的一聲呼喊衝破喉嚨。

    「冉傾城,莫非我這幾年的培養就養出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麼?外人的幾句話,是否可以否定我之前所有的話?當初你是怎麼在你母親的屍身前立誓的?全部都忘記了嗎?」冉縻瑟的怒氣衝天,就連三大護法都不敢上前去阻攔什麼,全部站在原地,神色隱晦地望著跪伏在地上的那抹艷紅。

    冉傾城輕輕伏在地上,唇角突然以他人看不見的弧度勾起,輕聲道:「我自然記得。我的一切都是從母親出發的,誰若是害了她,我絕對不會放過……只是,姑姑,我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因為你的作為,實在不能完全將我說服。所以我有的時候在想,母親是不是就是因為忍受不了,所以才會離開……」

    「傾城,別再說了……」冉傾心站在冉縻瑟的身邊,小聲地喊著冉傾城,滿面憂色。

    「夠了!冉傾城,別以為你是星雨的女人我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對你容忍!天子犯法還要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你!」冉縻瑟出聲打斷在場的所有聲音,一揮袖袍,一聲令下,「我罰你在你的院子裡跪著,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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