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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最是一對傷心人 文 / 深花巷

    晚清臨走時提醒唐瑜明日就是她的生辰,想不到生辰之日倒是真真給趕上了。時間頗巧,想起與白司離說好的,為晚清過完生辰就回花涼山,卻沒想到計劃終是趕不上變化,這個時候兩人卻有了間隙。

    明明之前還句句肝膽很好的,不過一會兒局面就成這樣了。

    逝雪深探過手來揉了揉唐瑜的頭髮,將她的思緒拉回來,「怎麼,在想些什麼?」

    唐瑜搖搖頭。

    逝雪深雖然傷的更為嚴重些,可是晚清的水漾珠畢竟不是蓋得,「我已經沒事了,在你來之前暮赤君有找我,聽他說明晚在攬月閣置了宴席的,到時候估摸著就能下床了。」

    唐瑜眼眸微抬,原來白日裡楚長歌拿著一罈酒是來找逝雪深了。

    「他找你喝酒?你是病人他還來找你喝酒,楚長歌是不是又抽了。」

    逝雪深「噗哧」一聲笑出來,「是啊,他很壞,來找我喝酒,明明知道我是個病人。所以他要我看著他喝。」

    想起之前與他的談話,逝雪深的眸光不由微暗。

    「原來你們都是認識的。」唐瑜撇了撇嘴,「可你總不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真的是很重要的秘密嗎?我真的不能知道嗎?」

    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委屈,逝雪深淺淺一笑,「與你說了又能如何,你也不會知道……你只需記得我叫逝雪深,並且我只會保護你,不會害你。是不是?」

    唐瑜一愣,隨之猛地點頭。他當然不會害她,他待她這樣好,就像之前那個清心寡慾的仙人一樣。

    他也曾對自己說著,『瑜兒,我一直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如果你不幸福,我就帶你走。』

    可是當初說著這話的人,自從那次不辭而別又何時再會來找她呢。

    「說什麼傻話,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唐瑜站起來,行至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

    「想來你會這麼關心我,小丫頭,我好開心的。」逝雪深勾起唇角,目光溫柔,彷彿要讓人深深陷進裡面去,「你自己呢,應該也沒事了吧。」

    唐瑜舉著杯子點點頭,「咕嚕咕嚕」喝了好大一口水不禁想遮掩住如今的微微羞意。

    「你看,現在這樣多好,我們平安地從妖界出來了,我終究沒有食言。並且,我們都還好好的。」

    「以後不准這樣冒險了。」聽他提起來,唐瑜不由認真道,「不准再因為我這樣冒險,我不值得的。」她微微歎了一口氣。

    逝雪深一挑眉,「也是,畢竟我們不過泛泛之交是嗎?」

    唐瑜的手一頓,舉目看他。

    逝雪深倚在床頭,眼若游絲,身上的白衣一塵不染,微微露出堅實的胸膛。方才坐在他跟前倒是沒怎麼注意,如今這樣看去恰好能看到他此時整個形態,不禁彷彿連耳根都紅熱了起來。

    忽然倒是真的覺得若是自己在白司離之前遇到他,也許變成她心目中的神的那個人是逝雪深也說不定了。

    畢竟白司離與逝雪深相比,公子那斯實在有點悶,說白了他除了長得好根本就是無趣(……)

    唐瑜歎了一口氣,「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就覺得應該信任你。」

    逝雪深輕笑,「自然,我知道你這麼想……」

    唐瑜居然忘了,眼前這個人是會「讀心術」的!他彷彿總能猜得到自己心裡想什麼。

    「我聽說明日是水神之女的生辰,過了那日你就和白司離回花涼了。」逝雪深忽然喃喃道。

    唐瑜正覺得心裡熱,喝了一口水,聽他這麼一說差一些咳到。

    「嗯。」她悶聲點點頭,一說起白司離就不免有些糟心。

    「這倒也好。」逝雪深只是淡淡回應了一句,沒說什麼。

    「那你呢?」唐瑜回過身來,「等你好了,你又會去哪裡?」

    逝雪深眸光微閃,他的手緩緩撫上頸間涼涼的連心鎖,彷彿命運盡在他眼底。

    「從哪兒來就回該到的地方去。」他目光放遠,不動聲色地輕輕歎息。

    這一次離開也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楚長歌明晚在攬月閣辦的宴席想來就是為了晚清的生辰。他與晚清兩個人心裡其實都各自有底,只是誰也不想拆穿誰,那麼他們這些旁觀的也就在一邊打個馬虎。

    從逝雪深房中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晚,路過長廊碰巧遇見一身玄衣的楚長歌站在不遠處。暮色下他背光而立,人影欣長,側臉如削,靜靜地倚在柵欄邊餵魚。

    「大爺真是好興致。」

    唐瑜不由彎起嘴角,雙手背在身後,不動聲色地走近他。

    楚長歌聞聲回過頭,輕移蓮步而來的女子一身羅煙裙,臉上並未施脂粉,如瀑的頭髮瀉在身後,頭頂綰了個小巧玲瓏的髻,沒有半點裝飾,夕陽映照她的臉龐襯得她小小的梨渦,分外美麗動人。

    楚長歌笑起來,「小魚兒你快來看,我正在給你的同類喂晚飯吃。」

    唐瑜上來揮起小拳頭往他肩上一錘,「你少拿我開玩笑。」

    楚長歌不由覺得委屈,「如今竟是連玩笑都開不得,真是懷念從前啊。」他咂咂嘴道,「想當初下江南的時候真是快活是不是?」

    唐瑜背身倚在欄杆上,餘光襯得楚長歌的丹鳳眼特別嫵媚,他的左手還握著一些剩下的魚食。

    「是。」唐瑜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她不禁長歎,「也不知怎麼的,時間一眨眼就過的那麼久了。不過現在也還好。」

    楚長歌輕笑,又伸手拈了一點魚食撒往池子裡,眼皮底下,紅紅火火的金魚立刻蜂擁而至,看的倒也有意思。

    「明天是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他仍意猶未盡地望著池裡的魚,話卻是對身邊熱而言。

    「唔,給晚清過完生辰,第二天就離開。」

    「真的不考慮再多住兩日,花涼山如此寂寞,還不如大家都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唐瑜卻是深深望了身邊人一眼,「這個大爺你是不會懂得。」

    唐瑜說完這句話,楚長歌恰好將手裡的魚食都撒完了,他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左手從袖裡拈出一把玉扇。

    「看來你是心意已決,我如何都留不住你了。」收回目光,對上眼前女子閃亮的雙眸,他微微正色,「幸好你的白玉簪子在我這兒,這樣我若是想念你還好有紀念物可以回憶回憶。」

    唐瑜的鼻子驀地就酸了。

    「長歌……」

    他緩緩歎了一口氣,目光溫柔難測,「青丘百年不變,也叫人早早習慣了寂寞。而有一日你能來。你知道你來的這幾日我有多開心,心裡還想著若是你能長留在此就好了,即便白司離在也沒有關係。」他的眸色暗了暗,「可是最後也沒有保護好你。竟然連妖君的人長期埋伏在此我都不知道,害你受苦,差一點鑄成大錯,我實在對不住你。」

    「我並就沒有怪你。」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一定放不過自己。」

    眼前的男子英俊不凡,頭上戴著彰顯身份的玉冠,黑髮如墨,一柄玉扇風度翩翩,尤其是他那雙誘人的丹鳳眼,迷倒萬千少女。

    是他讓自己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都過去了。」唐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楚長歌還是小魚兒眼裡的花花大爺,和從前一樣。嗯?」

    楚長歌笑起來,眼前的女子嘴邊露出兩顆淺淺的梨渦,就像在花涼溪邊見到她時一模一樣。

    「我還會去找你的。」禁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光潔的腦門,「傻丫頭,你若是永不下山那我就上山嘛。」

    「噗哧。」唐瑜被逗笑了,摸了摸方才被他點過的腦門,「這回我叫公子把花涼山封地再牢一些,省的你上來後結果又把我拐跑了。」

    「一定要再將你拐跑啊。」楚長歌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這個時候彷彿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楚長歌稍稍正色,「小魚兒,你和白司離回去之後,他可能……」

    楚長歌的話說到一半,另一半似乎還留在嘴裡,可他再也沒有說下去。

    唐瑜詫異地去看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的目光越過自己的肩頭,久久凝視在遠方的某一處。

    他的表情一點一點冷下來。

    唐瑜不由回頭望去,順著楚長歌看的方向是一大片幾近凋殘的荷葉,零零散散地躺在池子間,暮色下一時竟顯得格外蕭條。

    在殘葉盡頭的那一個小亭子裡,纖雲裊裊地站在那兒微微低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一身粉色紗裙分外唯美。在她的面前站著一個男子,暗影婆娑,墨發微揚。

    那個男子的月牙白衣輝映天邊剛剛升起的那一輪皎月。

    這個時候,他琥珀般的眸子也正好朝這邊望了過來。

    聽完白司離的話,纖雲的唇色一點點在褪去。

    自然,她是養蠱之人,知道噬心咒是什麼。微微低著頭,甚至此時此刻不敢去看眼前那天人之姿,她覺得自己會哭出來。

    「答應,還是不答應?」上頭的人又問了一遍。

    不答應?實在難以拒絕。答應?那麼她又算什麼。

    「為什麼,是我呢……」誠然彼時完全沒有的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不是喜歡我嗎?」白司離說的理所當然,「怎麼,難道是騙人的。」

    「當然不是。」纖雲一口乾脆,卻是深深皺緊了眉頭,「可是我喜歡你又如何,你又可是真的喜歡我?」

    白司離不語,抿緊了唇。

    半晌,他似微微歎息,「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

    纖雲微微一愣。

    白司離苦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喜歡你,萬一喜歡上了呢?任何事都有萬一,她喜歡的不也是別人。」

    纖雲感覺自己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發抖,手心裡面全是冷汗。

    「那麼。」她咬了咬牙,「你一直以來的執念呢,你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一開始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初衷,他想要什麼……

    白司離怔了怔,眼前的女子並沒有看他。從一開始就稍稍低著頭,記憶中她高高在上的像個白天鵝,可是這一次她怎麼連看他一眼都不敢了,難道自己真有那麼令人畏懼嗎?

    讓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都離開自己了。

    纖雲的話不卑不亢,「百年前你不是這樣的。」

    「對。」意外的,白司離這次迅速地接上了她的話頭,「我從來都不是這樣,可是這一世我是真的怕了。」

    纖雲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覺得這句話從他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竟是這般無助與寂寞。

    「她可是……」

    「誰知道呢。」白司離喃喃的,忽然挺直了脊背。他深深皺起了眉頭,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一邊的遠方望去。

    聲音慈悲又顫抖,他笑得苦澀,「或許真如你所說,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也說不定呢。」

    纖雲頓時僵在了那裡,她驀地抬起眼來,看著白司離的目光直直望著一處,臉色卻瞬間煞白。

    「你……」

    纖雲的話含在了口中。

    「手給我。」白司離目光深邃,忽然命令一般的口吻。

    纖雲一時間不知所云,卻仍是一點一點地將手遞過去,被白司離一下子握住,他的掌心竟是那樣滾燙,手是那樣顫抖。

    手心的那朵梨花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瘋一般地痛……

    纖雲驚恐地望著眼前極度隱忍的男子,眉目硬朗的外表下,此時到底掩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煎熬。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終於苦澀地彎起嘴角,也不知唐瑜和楚長歌站在那兒多久了。

    給讀者的話:

    tt大家還是一起來期待明天晚清的生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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