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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清竹終獲救 桓項同病憐 文 / 雄啟

    桓楚卻不說話了,只是怔怔地發呆。項羽道:「咱們這便動手吧,燒了這狗日的盜匪糧……」

    說著項羽燃起火折。桓楚臉色一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不能,不能燒……」

    「怎麼?」項羽不解道。

    「不能燒,這些都是糧食啊,眼下民不聊生,有多少黔首百姓每日饑不裹腹,餓死路旁,怎麼能燒這些白花花的糧食麼,這不是作孽麼?」

    項羽聽了急道:「兄弟,你糊塗麼?這又不是老百姓的糧食,這是盜匪的糧食,這些糧食給他們吃了,只會讓他們多殺人,多搶劫老百姓,多幹些為非作歹的事兒……」

    桓楚聽到一節,脫開手,半天不知說什麼,項羽見狀補了句:「兄弟,你太仁慈了……」

    說著項羽又燃起火折,扔進糧房,不多時,兩人聽聞到一股燒焦的怪味,那味道濃得刺人咽喉,緊接著便聽到糧食霹靂啪啦燒叫聲,緊接著便是滾滾的濃煙直向天空翻冒,眼見火光就要四射開來,那些盜匪卻無一人發現。桓楚見這樣下去,只怕整個糧房燒盡他們也不知道。

    「著火啊,快救火,著火了啊,快來人救火,救火……」桓楚突然高聲呼救,嚇得項羽忙摀住他的嘴,緊張道:「你瘋了嗎,你叫什麼啊,難道想讓他們抓在咱們啊……」

    桓楚推開的手道:「他們反應那麼慢,只怕咱們不喊,這糧食燒光了,他們還不知道?」

    項羽道:「你又來了,咱們為什麼不燒,不燒白不燒……」

    桓楚一臉柔色道:「你忘了,咱們放火的原因是要救人,並非真燒,若是燒盡了他再來,還救什麼火,咱們怎麼救人,是不是?」

    項羽聽到,默然點了點頭,就在他們說話間,那些盜匪隱約聽見人有高喊救火,急走出堂,果然見糧房濃煙滾滾,火光熒熒,一擁而上,提桶端盆打水各種救。項、桓二人見盜匪傾巢而出,亂成一團都在救火,兩人於是便趁機來到盜匪的住處。他們倆先來到盜匪方才聚首的大堂。只見大堂內杯盤狼藉。酒味刺鼻,便知道那些盜匪在此大擺酒晏。項、桓二人環視週遭並無什麼蛛絲馬跡,兩人便走出大堂,分頭去找,項羽向西房找去,桓楚向東邊尋去。

    桓楚先找一間屋,沒有,又找間屋子,還是沒有,他找了一間又一間,最後所有房間都找遍了,還是不見清竹的影子,他神情不由得沮喪起來,正當他要轉身去看看項羽那邊怎麼樣,哪知正轉身間,卻聽見背後清脆的聲音道:「公子哥哥……」

    桓楚心頭不由得一熱,回過身子,不錯,正是清竹。桓楚興奮搶上前去,握住雙肩,打量她道:「清竹,大哥終於找到你了。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清竹見世上還有人關心她,有人救她,胸口一熱,鼻子一酸,哇得哭出聲來。桓楚見狀,忙著急道:「都怪大哥不好,來晚了。他們欺負你了,是不是,哪受身上,誰欺負你了,你告訴大哥,別哭好不好……哭壞了眼睛可不好……」

    這時一旁項羽接口道:「別哭了,告訴我們誰欺負你了,我們揍他一頓……」

    「沒,我沒受傷,他們是搶我到這來,我只是害怕……」桓、項兩人聽到這兒,才鬆了口氣,但桓楚還是不放心道:「他們真的沒打你嗎?」

    桓楚一面說,一面替清竹擦臉上的淚痕,清竹哽咽道:「他們沒打我,只是嚇我來著,要我做……」

    桓楚見清竹說此處,欲言又止,便知他後話內容,遂不多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見頭髮有些凌亂,並無什麼異樣,連連道:「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

    項羽見桓楚他們兄妹叨叨不休,又怕盜匪發覺,便道:「桓楚兄弟,咱們先離這再說……」

    桓楚這才醒悟,他們此處現在盜匪窩,當下會意,牽著清竹的手就和項羽欲向山寨走。

    「啊喲……」哪知桓楚剛牽著清竹的手走不走兩步,清竹便啊喲一聲便跌倒在地。桓楚忙俯下身子道:「怎麼了……」

    項羽緊接著道:「不要緊吧?」

    清竹看了一眼項羽搖了搖,不再說話。桓楚也道:「咱們起來快走吧……」

    說著扶起清竹,可哪知他剛邁開步子,便欲又摔倒下去。桓楚覺得不對,便正色道:「你腳沒受傷吧……」問完,不等清竹說話,便撩開的褲腿,脫掉她的鞋子,用手一摸,感到清竹腳腕又燙又高,便知是崴了腳。眼看腳腕發腫發燙了。桓楚道:「還說沒受傷,腳扭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腳怎麼扭了,我只是當時覺得害怕……」桓楚便不再說什麼,他明白人在死生關頭是有這種感覺,受了重傷,也不知道疼痛。他便不再說話,

    蹲下身子便背起清竹同項羽沿著山路往下行,俗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桓楚此時背著清竹。下山就更慢了,他想施展輕功已是萬萬不能了,項羽是個急性子,等不了桓楚腳程慢,便爽快道:「桓楚兄弟,你背著妹妹慢走,我先下去了,去喚馬回來,在山腳下等你……」

    說著便轉身飛快的向山下走去。桓楚見狀淡淡地笑道:「項大哥真是急性人……」

    伏在他背上清竹道:「都是我不好,讓公子哥哥受累了……」

    桓楚並不接她的話茬,只道:「今日多虧了這位項公子,若不是他,大哥真不道去何處救你……待會到了山下你要好好謝謝人家,知道嗎?」

    清竹會意地點了點頭,便問桓楚是怎麼認識這位項羽的,桓楚便一邊走一邊敘述如何如何和項羽認識的經過。清竹聽著聽著,不知怎麼得竟爬在桓楚背上睡著了,睡得是那麼香甜,她在睡夢中夢到了她爹爹,夢到爹爹小時候背她的情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桓楚終於背得清竹下得山來。見項羽果然牽著馬在等他,他正開要問,哪知被項羽搶了先道:「沒想到兄弟腳程倒也不慢,呵呵……」

    桓楚笑臉接口道:「都是練出來的,今日多虧兄弟了……」

    項羽正色道:「兄弟又婆婆媽媽了,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桓楚笑著道:「好,項大哥為人豪爽,我桓楚也不客氣了,日後只用得著我桓楚,只要桓某辦得到,你只管招呼一聲就是……」

    他說著喚醒睡著了得清竹,放她下背道:「還不謝謝項公子,項大哥麼?」

    清竹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然後上前跪下道:「項公子救我大恩大德,清竹沒齒難忘,清竹無以為報,請授清竹一拜……」

    說著便深深把頭叩了下去,項羽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正給自己行如此大禮,忙搶上前一把扶起清竹道:「這是做甚,快起來說話……」

    說完便轉首對桓楚道:「天色快黑了,咱們走吧……」

    說著便跨上馬背。桓楚拱手道:「沒錯,時辰不早,項大哥咱們就此別過……」

    桓楚一心想祭拜自己的母親,想立刻就飛到忘幽谷去。

    「天都快黑了,你到哪裡去,到我這住一晚如何?」項羽慷慨道。

    桓楚猶豫不覺道:「這,這只怕不好吧……只怕給貴府添麻煩……」

    項羽道:「說的哪裡話,我項羽是這樣人嗎?」

    「你家人……」桓楚脫口道。

    項羽聽了更是哈哈一笑道:「我家人,就我跟叔叔,家叔待人和順可親,他若是知道我結交一位新朋友,更是歡喜不得了……」

    桓楚還是猶豫不定,吞吐道:「這,這還是不好吧……」

    桓楚明白自己是通緝犯,又家仇在身,他此次南來,目的很明確就是找殷通報仇雪恨,他真的怕去項羽家,給項羽家帶來無望之災。

    「怎麼,看不起我項羽麼……」

    項羽見天色已然已暮,這又是荒野之中,哪有棲身之地。可他偏偏要推三阻四,他又知道桓楚雖紀較他小,但才智遠在自己之上,雖猜出他看不起跟自己交往。桓楚見項羽臉色大變,便知他有所誤會,便急忙解釋道:「項大哥,你有所誤會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是怕給添麻煩……」

    項羽接口就道:「當我是大哥,就不要說那些客套話……」

    桓楚見項羽氣勢逼人,不知如何接口,站一旁的清竹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忙解勸道:「公子哥哥,咱們就去吧,項公子救過我的命,咱們不去人家看看,只怕也說不過去……」

    這一下,桓楚全完被孤立起來了。他又不能說實話,只好硬著頭皮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好天色已晚,也不會惹人注意……」桓楚心理慶幸道。桓楚見他終於鬆了口,高興道:「這才是好兄弟嘛……」接著拾馬上背,清竹馬已不知去向,故而不得不和桓楚又同騎一匹馬。

    於是兩馬並馳,三人同行。他們且行且聊,一路上,項羽告訴桓楚自幼失去雙親,是叔父把他一手撫養長大,故而雖是叔侄,卻如同父子一樣。桓楚聽到項羽念及於此,不由想起自己身世竟和他一樣,兩人從小都無父無母,接著項羽問急他的身世如何,桓楚見他與自己同命相連,便也沒做隱瞞,便照實說了自己的身世,當然了他並沒有告訴項羽他父母真實身份,只是對他說,他父母均被奸人所害。項羽聽到此處,怒目道:「這仇可報了?」桓楚悵然地搖了搖道:「不瞞大哥,兄弟此次南來,正為家仇而來……」

    項羽聽了,先是一怔,而後暢然大笑一聲道:「好,我項羽不曾念過什麼書,卻也懂得仁義孝道乃為人之本,父母之仇如天大,豈有不報之理……大丈夫理當如此……」

    說著向桓楚豎起了大拇指。桓楚聽了臉上一陣發燙,遂慚愧道:「大哥別取笑小弟了,十四歲桓楚喪母,如今年方二十,時隔六載,才思報母之仇,實在無面目面對亡故的親人……」項羽聽了朗聲道:「兄弟,此言差矣,熟不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何況才區區六載……」

    其實桓楚十二歲喪母,今年就十八歲,只是不想讓項羽知道太小,欺他年幼,故而才說謊稱自己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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