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義妹終結成 重返故地游 文 / 雄啟
「好了,老伯,您別哭了,我答應您……」說著抱起清竹坐在馬背上,對著清竹言道:「從此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決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公子,您說的不會是哄我老漢高興的話吧……」桓楚正說話,老者插口道。
「您放心吧,我既答應了,說到便要做到……」桓楚說話向來爽快。
老者見桓楚說的亢進有力,便知此言非虛。便正色道:「傻丫頭,公子終於收留了你,你還做啞巴?」清竹當下會意,只是坐在馬背上甚是害怕,不敢亂動,只怕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多些公子哥哥收留奴家,奴家便是當牛當馬也報答不盡……」桓楚努了努臉道:「既然我當你是親妹妹,你就是我妹子,是妹子就別要在兄長面前自稱『奴家』了,對了,也別叫什麼公子哥哥了,就叫大哥……」
清竹見桓楚生性豁達,卻還是不敢瞧桓楚的臉,低下頭紅了臉道:「好,清竹不那樣自稱就是了,不過公子哥哥我不能改稱呼,我要一直這樣叫下去……」
桓楚接口道:「為何要叫這麼囉嗦?」桓楚問罷,清竹笑而不答。
桓楚見她不肯說,也不追問,便道:「咱們得趕路了,你有話,對爺爺說的嗎?」
清竹說一些讓爺爺保重之類話,算是跟爺爺告了別……
桓楚跨上馬背,便騎著馬向他的目的地進發,清竹依偎在桓楚的懷裡感到桓楚寬厚而溫暖的肩膀和強勁的臂腕,心中感到前所未有踏實和滿足。
說來也奇了,本來桓楚身中百日亡的箭毒,需要陰陽交歡才能痊癒,而且需要九次,桓楚因故和如伊只做了兩次,本來了還有七次才能康復,可眼下他自從出宮以來,毒性一次也未發作,他給自己把脈後,身體的殘毒居然半點也不復存在。他不由得脫口而道:「一定是老天在保佑我!」
桓楚一人獨闖慣了,帶著一個姑娘騎馬真是極不方便,可他既然大答應了老伯,說什麼也得做到,那姑娘年紀尚小,又從沒乘過馬,桓楚駕馬奔馳,她就害怕。
桓楚只好減慢馬速,向會稽郡進發,那姑娘確實也懂事,桓楚走的累了,遇見有水源的地方,便停下來休息一下,她便趕快下馬,來到溪水旁邊,拿著水壺替桓楚打水。打水之後,又去洗好手絹,讓桓楚除去滿面的風塵,桓楚接過手絹笑道:「謝謝,你餓了吧,行囊裡面有食物,你自己取來吃吧……」
她倒也不客氣,轉身又便從馬背上取下包袱,拿出大餅,桓楚看到此處,閃念道:「想來她真是餓了……」誰料閃念間,她竟搶到桓楚眼前,伸手拿著大餅道:「公子哥哥,你也吃吧……」
桓楚本來不餓,想推開清竹遞來的大餅,轉念卻又想不好拂她的意:「我若是不接她手中的餅,她怎麼好一個人吃獨食……」
接著他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大餅,便溫言道:「你也吃吧……對了,那包袱裡還有些牛肉片,你吃吧……」
清竹靦腆笑道:「牛肉片好吃麼?」
桓楚聽了一驚,脫口就來:「怎麼,你沒吃過?」
桓楚剛脫口而出,清竹勉強地笑了笑,便埋下頭,無言以對。桓楚怔了一下,便柔聲道:「呵呵,你取來吃一片,不就知道了?」
清竹見桓楚並沒有取笑她之意,便高興地點了點頭,取出肉片,往嘴裡送。本是高興吃起來,可嚼到中間,眉頭不由得一緊,桓楚瞧她表情有異,便道:「怎麼,不好吃……」
清竹苦著臉勉強笑道:「不好吃,怎麼有一股草料味?」
桓楚聞到此言,不禁哈哈大笑道:「牛肉是有點青草的味兒……」
清竹見桓楚笑她,便紅著臉道:「這麼貴的食物,怎麼有青草味?」
桓楚止笑,和藹道:「沒關係,吃上幾回,你就喜歡了……」
清竹微微一笑道:「我看還是算了,我就是一糞嘴,還是吃大餅香……」
說著拿起大餅了大口吃起餅來。順手把那包牛肉遞到桓楚手中道:「我知道公子哥哥喜歡吃的,還是你吃吧,清竹可沒那口福……」
桓楚覺得悶聲吭氣的吃食物,哪有趣兒,便又溫言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呢?」
「您不喜歡吃,怎麼會買那麼些呢……」此時,清竹覺得桓楚性情溫和,平易近人,遂敢反口相問。
桓楚道:「這也倒是,我是喜歡吃肉……」說罷便捏起一塊肉片送進嘴裡。清竹見桓楚吃得特香,遂不由得笑了,啃起大餅了。「小鬼頭,笑什麼呢?」
「我笑公子哥哥就是公子哥哥……」桓楚見清竹接口就道,便追問:「此話怎講?」
「公子們不都是這樣麼?愛吃肉,愛喝酒……」
「公子」在秦時,可已說富貴之極,天子及王侯將相子嗣才可以稱為公子。桓楚聽了,哈哈大笑道:「我算哪門公子啊?大哥不過是……」
清竹見桓楚說著,卻又把話嚥了回去,不知何故,她本想接口就問,不過她想大哥哥不說,肯定有難言之隱,便也沒問。便又吃起大餅,突然她大叫一聲:「啊?不好?」
桓楚驚異道:「怎麼?」
她一派天真的語氣道:「咱們光顧著吃了,馬還餓著肚子呢?」桓楚當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原來是為馬,不由哈哈大笑道:「你呀,嚇了大哥一跳,你先填飽了肚子,大哥再解決馬肚子也未晚啊?」
不等桓楚話說完,便轉身離坐道:「您吃吧,我去餵馬……」說著便要牽馬而去,桓楚想她連馬都不敢坐,怎麼敢隨便牽馬,忙止道:「你別牽它,小心它踢著你……」
清竹卻笑道:「您放心吧,我雖不會騎馬,但是我從前給村裡的地主放過牛呢……」
說著牽馬便到那肥嫩鮮美綠草去了,桓楚見嫻熟地牽著馬且行且啃手中大餅,心中不禁道:「這孩子可真懂事兒,我以後就當她是我親妹妹了……」
桓楚總覺得和清竹同騎一匹有所不便,他便一路往南行,一路教清竹騎馬,清竹本是伶俐姑娘,不到兩三日的功夫,便能騎馬自如了!這一日,桓楚來到馬市,特地為清竹選了一匹白馬。
「公子哥哥,這馬好是好,我可騎不起……」清竹雖沒騎過馬,但她整日跟著爺爺穿行客棧酒樓,見那些達官貴人騎的就是這樣漂亮的馬兒。桓楚聽了不解道:「清竹,怎麼騎不起……」
「這麼漂亮的白馬,錢一定不少,我還是不要了……」
「哎,傻瓜,錢不是你想的事兒,有哥在嘛……」桓楚向來不把錢看得最重,何況他眼下身上有銀子。
「可花你的錢,為我買這麼好看的馬兒,我心裡不好過……」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癡癡是盯著桓楚。桓楚蹲上前去,輕輕的用手指在她的鼻樑掛了掛了道:「傻丫頭又說呆話了,你說不買馬兒,咱們怎麼上路,騎一匹馬行程近些還行,可是咱們是長途跋涉,不買怎麼趕路?」
清竹見桓楚說的真誠,並沒把自己當孩子看待,便怯懦道:「可是這馬太好看了,太漂亮了,錢一定不少,我是想讓您換匹一般的馬就好……」
桓楚聽了,歎了口氣道:「哥知道你是想為哥省些錢,不過大哥騎的是千里良駒,若是給你購的一匹劣馬,你如何跟得上大哥?」桓楚說罷,探詢的目光露出一絲微笑。
「哦,原來是這樣?」清竹這才明白過來。買過馬之後,桓楚又來到衣裳店舖,給清竹量身定作了一襲新衣裳。清竹脫去又破又舊的衣裳,換上了光鮮照人的新服飾,立時像換了個人似的,哪裡還是先前那個賣藝討飯的丫頭,分明就是富貴家的掌上明珠,千金小姐!只見她身材高佻,模樣清麗脫俗,桓楚端詳了一番,心中油然而生道:「看看我這乾妹子,她又是一副美人胚子……」
「公子哥哥,這麼新的、好看的、漂亮的服裳是當真是給我買的麼?」桓楚見她激動連話差點都不會說了,笑著微微點了點頭道:「當然了,你喜歡麼……」
清竹聽了,話都不會說了,只是眼睛睜得雪亮,拚命地點頭。桓楚笑道:「好,你以後就這麼穿……」
桓楚付了銀子,就此離開,這回,清竹並沒阻擋桓楚給自己買貴服飾……他們離開服飾店,便來一家客店,吃了些酒飯,便又向南行去。清竹衣袂飄飄騎馬在前行,桓楚兩袖清風馳馬斷後!
清竹自會騎馬後,行程立時快了許多,不到三日的功夫,桓楚便帶清竹快到了會稽郡。
這日黃昏時分,桓楚眼見過再行半日,便要進入會稽地界,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他勒馬不前,只是癡癡地望著遠處夕陽。清竹見此情狀,縱馬上前道:「公子哥哥,你怎麼不走了?」
桓楚指著前方道:「前面的鎮上,就是會稽郡……」
清竹聽了,眼睛一亮道:「終於到了……」
「是啊,終於到了……」桓楚喃喃自語,眼神依然無神。清竹雖不知桓楚心裡的那些事,但見神色似滿肚惆悵。便不再相問,突然,她靈機一動道:「公子哥哥,你累了吧,你在此歇歇,我去打水……」說話間,她跳下馬來,向水源疾步而去。
清竹不多時,便打了水,寄到桓楚手中,便又照例牽馬去餵草。桓楚啃著乾糧,喝著水,心情卻更加沉重,他腦海中不由得浮出了,當年他們來到會稽郡投奔趙師叔,後來又被殷通抓去,他娘親及兄弟們一幕幕慘死的景象,憶起這些往事,他胸口一陣酸痛,就像有誰在無情撕咬著他的心,疼得他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