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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守靈人 文 / 古鐘生

    第六十八章守靈人

    白衣鬼使親切道:「柳少俠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是鬼使身為冰雪國太子殿下左護法,懂些仙道法術,私自傳授於柳少俠,於仙道戒律,於本國法案,都是不允許的,待會兒鬼使帶柳少俠去拜見太子殿下,柳少俠對剛才的事情,千萬不能吐露半個字,日後也不能對外人提及。」

    柳意立時指手向天,鄭重發誓:「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柳意若是將此事洩露半個字出去,五雷轟頂,天誅地滅!」

    白衣鬼使客套一番,遂攜柳意從火靈峰縱身躍下,幻若雲團,飄向山門。暗中窺視的丁陽,嚇得一身冷汗,連忙退到火靈峰下,卻見眾人守望於通往斷水峰的道路兩旁,一問之下,才知冰雪國人造訪斷水堂,新任堂主詹賢親自迎接。

    一柱香過後,詹賢與一位戴著冰雕面罩的白衣男子,並肩而來,其身後跟著一群雙眼碧光隱現的男男女女,面上都罩著或霧或雪或金沙的面具,怪模怪樣,令人稱奇,丁陽一眼就看到柳意,此時的柳意,已脫去了華山劍派的衣裳,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刺繡著奇花異草圖案,十分詭異,而且他面色沉重,神情冷酷,與昔日的嬉皮笑臉、歡快活沷,判若兩人。丁陽情不自禁地上前喊住:「柳師弟,你……」話到嘴邊,想到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暗中偷窺,豈不有性命之憂,所以連忙住口。

    柳意尋聲看向丁陽。然後向身邊的白衣鬼使,說些什麼。二人便從行隊中走出,來到丁陽跟前。

    「柳師弟。你的傷好了?」丁陽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故作驚喜地詢問。柳意聽出丁陽聲音有些發顫,只道他是激動,故爾不疑,淡淡道:「好了,丁師兄應該為小弟感到高興才是!」

    丁陽連連稱是,一臉堆笑。

    「這位丁少俠,聽說華山劍派鎮派之寶青出劍,在你手中。」白衣鬼使問話時。負手於後,側身而立,實為對丁陽的大不敬。

    丁陽看出來者不善,於是陪笑道:「師父臨行前,命在下看管……」

    「嗯——青出劍是不是只有掌門人才配使用。」白衣鬼使不待丁陽把話說完,就截口問道。

    丁陽預感到情勢不妙,眼下柳意定然投於冰雪國人,此處只有他一名華山弟子,怎能與他們鬥狠。於是故作不以為然地笑道:「這是當然,歷來如此。」

    「那好,就請丁少俠將青出劍交給貴派掌門人!」白衣鬼使當即冷冷道,竟是一種命令的口吻。

    丁陽暗想:「難道柳師弟要犯上作亂。自立華山劍派掌門,倘若青出劍被他拿走,按著祖訓。他便有權廢舊立新,日後自立作主。乃順立成章之事,然而若真如此。師父該怎麼辦。」於是搖頭道:「敝派掌門人臨行前,已再三吩咐在下,看管好青出劍,在掌門人未歸之前,不能將劍交於他人,還請見諒!」

    白衣鬼使一笑道:「難道丁少俠沒有看出來,這位才是貴派掌門人嗎?」

    「誰?」丁陽故作糊塗。

    「我,我柳意!」柳意突然冷著嗓子,向丁陽走近一步:「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主動把劍交給我柳意,然後回華山;如若不然,你我一決生死,我奉勸丁師兄不要輕舉妄動。」

    「唰!」隨即寒風一閃,一柄長劍,奪鞘而出,已抵在丁陽的勁前。丁陽只覺一股寒氣逼來,看著柳意雙眼透出隱隱碧光,握劍之色,青筋突暴,心底發顫,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方勸諫道:「柳師弟,你不能這麼行事,江湖道義所不容啊。」

    柳意聞言,露出一絲笑意,像冰縫裡射出的一道陽光,讓人更覺得寒重。「丁師兄,或許你還記得,華山劍派本有四宗,在師父魏川的陰謀詭計之下,合而為一,難道師父的的行跡就奉守江湖道義嗎?然而為何江湖各門各派還會親上華山恭賀呢?就是因為華山劍派人多勢重,師父當年武功蓋世……只要你無敵於天下,你所做的一切事,都是道義。」

    「你!」丁陽再退一步:「柳師弟,師父對我們恩重如山,你這是背叛師門啊!」。

    柳意冷冷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白衣鬼使此時笑聲道:「丁少俠,你是聰明人,不會做糊塗事!」

    丁陽尋思:「青出劍在四宗歸一時丟竊,師父將其廢除,如今給了他,尚可保命,我便去知會師父,由他定奪。」於是再退一步道:「既然如此,師兄也無話可說,青出劍就在舍內,你自己去拿,後會有期。」說著抬步向著人群而去,誰知背心一麻,人事不知。當他醒來之時,全身被綁,躺在柴房,不能動彈,只聽得外面步聲雜沓,越來越近,還有人十分緊急道:「就綁在這裡,當時你那柳師弟手持掌門劍,我等不敢阻攔,只能好生看護。」

    「有勞了!」

    「丁師弟!」

    「光!」房門被一腳踹開,一道刺眼的強光射入,照得丁陽睜不開眼睛。

    「丁師弟,你還好嗎?我是師兄侯金開,還有梁師兄,你不用怕。」

    丁陽適應光線之後,見來者果真是侯師兄和梁師兄,連忙催促道:「師兄,柳……柳意那廝,拿走了青出劍,背叛師門,要自立為掌門。」

    侯、梁二人將線索解開,不緊不慢道:「我們都知道了!」

    「啊!」丁陽狐疑瞅著侯、梁二人,戒心大起,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侯金開見丁陽神情警惕,解釋道:「是師娘告訴我們的。」

    「師娘?」

    侯金開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丁陽這才相信,咬牙切齒道:「想不到柳意竟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梁師兄在側問向斷水堂弟子道:「我師弟在此綁了多久。」

    「已有三天了!不知那冰雪國人施得什麼妖法。這位丁師弟,精神萎迷。只知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一句話也不說。」

    侯金開見丁陽氣色不錯,看來並未受什麼委屈,於是道:「丁師弟,我與梁師弟要回華山,你即刻起程,趕到月州城,向師父匯報一聲。」

    丁陽忙問道:「為何不一起到月州城?」

    「師父恐華山劍派有變,所以派我二人前去打探,順路告之你。事不益遲,快快動身吧。」

    丁陽一聽,連忙應下,遂整裝備行,與二位師兄一齊動身。

    侯金開遂向火靈舍弟子一禮道:「因事出緊急,不能面謁詹堂主,還望諸位通報一聲,告辭!」

    侯、梁二人由斷水堂弟子引路,從山內北行。直往巒江而去,丁陽騎乘二人留下的快馬,從斷水山南門而出,一路狂奔。日夜兼程,中途巧遇魏思兒,攜其同行。正趕上魏川最後一步療治。

    魏川聽了丁陽所述之後,起身跺步堂下。感歎良久,淡淡道:「當初為師將柳意納入門牆之時。從他面相之中,看出此子虎狼之氣,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師父,懇求師父清理門戶。」

    守在門外的弟子,聽到丁陽之諫,也紛紛進來,跪向師父道:「懇救師父清理門戶!剷除叛徒!」

    魏川搖了搖頭道:「這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他如今是冰雪國太子駕下的龍騎士,為師與冰雪國鄭太子會過面,覺得鄭太子並非善惡不分、挑撥離間的人,想必是那白衣鬼使暗中有所圖謀,如此以來,打蛇還需打七寸,擒賊也先擒賊王,一定要察明此人來意。」

    「師父,您的意思是,要暫時放過柳意……這……恐怕放虎歸山那,華山劍派的名聲不能被一小人給損毀了。」

    「是啊,師父!」

    「好了,你們都早些休息去吧,明日一早,還需趕路,此事為師自有定奪!」

    眾弟子聞言,遲疑片刻,遂請安出去。

    魏川臥床數日,雖然米水未進,但在在奇藥的作用之下,功力大增,此時精神抖擻,毫無睡意,便在魏家老宅內,漫無目的地踏月閒走,走到一處雜草叢生的院門前之時,見院內有亮光,隱約聞到一股香火味,心想:「怎麼還會有人半夜燒香!」

    來到院中,才知道是處祠堂,枯燈孤照,昏暗中可見一幅老畫掛於正堂,走近看去,畫中輕描淡寫,浮雲悠悠,遠山蒼茫,畫底近景,左下角落,是堆墨筆法,畫著一根粗壯的樹枝,露出半個鳥巢,鳥巢旁邊還搭著一條像是男子扎頭的巾帶,雖然能暗示畫中有人,但有些格格不入,而且這世間,還少有人家用這樣的圖卷,來做堂畫。魏川搖了搖頭,轉到屏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靈位,整齊排列擺放著,從上至下,共有十一層,排在上首的諸多靈牌,多數有燒損痕跡,還有新制補添的,排在最上面的,無疑是魏家老祖先,名宗南,供台之上,還放著魏家族譜,魏川好奇地翻來看看,方知魏家世代於江北斷河,大順莫家起兵之後,方避難遷於江南長山之陽七十二郡州,後平定四亂後,定居於月州,魏正天名下,未載妻室,直列二子,一子名北,另一子僅僅畫了一個圈,魏川心頭一動,抬眼看向靈位,只見最下面一排放著一尊無名氏的靈牌,只刻著「大順天召三十二年逝」,別無它字。

    「此乃機緣也!」

    魏川正盯著無名靈位發呆之時,突然聽到背後有老者歎了一聲,著實吃了一驚,忙放下手中族譜,轉過身來,見是一位手拄枴杖的駝背老翁,昏暗的燈光之下,可見滿臉皺眉堆疊,眉毛眼角下垂,一張一翕的嘴裡,能看見只剩下兩顆枯黃的老牙,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破棉襖,正一手提著油壺,一腳重一腳輕,困難的挪著步子從後房走出來,顯得老態龍鍾,看到魏川之時,毫無神氣的老眼閃過一絲精光,滄桑道:「不死的在此守靈,已有三十又七年了,也忘了自己姓啥了,你們面兒上的人,都喜歡通名聞姓,就叫不死的守靈人吧……初見魏將軍的時候,與你一般模樣。」說著走到魏川身邊,將油壺重重地擱在供桌上。

    魏川欠身一禮道:「在下無知,閒夜無事,誤入此處,還請老先生見諒……」此時見老者輕輕地搖遙手,並不搭腔,繼續問道:「老先生所說機緣,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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