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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章 逼婚 文 / 虎臣

    蘇木也不知道和胡瑩吃了多少酒,說了多少話,等兩人興高采烈地分手,回到家的時候,蘇木還醉得厲害。

    他前陣子神經繃得極緊,現在突然放鬆下來,自然是保持不住。況,剛得了一個實權官位,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哼著歌大搖大擺進了門。

    生活,好像到了此刻才感覺有些滋味了。

    看自家老爺醉醺醺地回府,家裡自然亂成一團,又是來扶的,又是叫人的。

    蘇木卻沒發現眾人都是一臉的驚懼。

    被人扶著走不了幾步,小蝶就出來了,忙從家人手頭接過蘇木。

    大冷天的,小蝶估計也是在屋裡等了有一陣子,一雙小手凍得冰涼,一不小心摸到了蘇木的手腕。

    蘇木一個激靈,笑道:「怎麼這裡冰,年飯吃過沒有?」

    話一說出口,蘇木的酒就有些醒了,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中午的他出門的時候本答應小蝶要回家陪她和吳家父女團年的,卻不想這一耽擱,已經到了半夜。

    以小蝶的火暴脾氣,也不知道要將他埋怨成什麼樣子。

    卻不想,小蝶倒是沒有生氣,反是一臉的擔憂:「老爺,你怎麼喝成這樣?這回卻有些麻煩了,本來我們已經做好了夜飯等你回家的。可左等右等就等不到人,就掃興了。我們還好,吳姐姐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連飯也不吃,只推說身子不舒服,回屋去睡了。」

    「沒吃飯?」蘇木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愧疚。

    小蝶請歎一聲:「傍晚的時候,胡家那野丫頭跑過來尋老爺,這人真是……這胡家也沒什麼家教,一個大姑娘家的,竟然跑別人家裡來。」

    「啊,胡瑩來過,沒怎麼著吧?」蘇木汗水就出來了。

    小蝶:「老爺你喝成這樣,定然是和那胡小姐見過面的,就在前邊橋頭,小蝶可是看到的,怎麼反問起我來了?」

    蘇木倒是尷尬起來,再說不出話。

    不過,他還是奇怪,這事如果放在往常,小蝶早就爆發了,今天怎麼反不住地歎息。

    小蝶:「吳小姐已經睡了,可吳老爺去發了脾氣,說是老爺你一回家就過去同他說話。如今,正在堂屋裡等著老爺呢。」

    說到這裡,她低聲道:「老爺你吃了酒,正醉著,等下見了吳老爺可不許同他發火。他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他在等我。」蘇木這回是徹底清醒過來,這個吳老舉人分明就是興師問罪啊!

    腦袋頓時就隱隱疼起來。

    等進了堂屋,就看到老舉人正襟危坐在那裡,手中捧著一個銅手爐,身上穿得厚實到令人髮指,就連臉也用一張棉布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疲憊的眼睛。

    正因為如此,蘇木也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就走進去愜意地坐在椅子上,笑道:「今天有事勾留,卻回來的遲了。吳老先生你怎麼還不去睡,這天兒也夠冷的。」

    吳舉人緩緩道:「人少年之時,詩酒風流,灑脫不羈,也是我輩士林眾人的儒風致,是真性情,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聖人曾經說過:發乎情止乎禮易。就看你怎麼處理兩者的關係。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小節不拘,但大事上卻含糊不得。」

    蘇木有些吃驚,在他心目中老舉人可是一個很迂腐的人,今日怎麼轉了性。聽他口中的意思,好像是說自己和胡瑩私會的事情吧?

    老先生又接著道:「蘇木,你可曾記得當出你去通州參加鄉試,老朽給你送行時所說的那一席話?」

    蘇木心中一驚,立即明白老舉人這是要逼婚啊。

    看來,吳舉人在知道我蘇木和胡瑩在外面約會的事情之後,有了危急感,這才舊事重提。

    蘇木:「還記得。」

    「記得就好,國喪期間,今年的會試延期到明年三月一事老夫也已經知道了。」吳舉人摸了摸下頜上的那一叢鬍鬚,緩緩道:「本來,如果不是弘治天子大行,你又要準備會試,老夫是不可能讓你分心的,畢竟,溫習功課,功名要緊。現在嘛,倒可是考慮了。蘇木,我聽小蝶姑娘說,你在保定也沒有什麼親人,也不打算回鄉下去,估計以後就會在京城安家。如此也好,此處不錯,就找個媒人過來提親吧!」

    「提親!」蘇木嚇了一跳,如果自己真找媒人過來提親,讓胡瑩知道,鬼曉得那剛烈的女子會幹出什麼事來:「這個,這個……」

    一想到這個後果,蘇木背心就出了一層冷汗,說話也結巴起來。

    「這麼什麼?」老舉人一雙眼睛綠油油地放出光來,冷冷道:「蘇木,你也是讀書種子,須知道禮儀廉恥之為何物。胡家什麼什麼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廠衛奸佞,若你和胡順結親,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士林立足。不但如此,別人還會笑你,為了權勢,竟然自甘墮落。剛才的話難道你就沒有聽懂,男人在外面風流快活也沒什麼大不了。可這倫理上下尊卑卻亂不得,你要迎胡家女兒進門,可以,但只能做妾。」

    蘇木一聽就火了,臉上變色:你吳舉人要將女兒嫁給我可都是你說的,答應不答應我蘇木可沒說過一句話,今日怎麼反對我蘇木喊打喊殺起來。我蘇木可不虧欠你吳舉人什麼,反到是你受過我的恩惠,今日怎麼反客為主了。

    況且,胡瑩和我蘇木是共過患難的,怎麼可能讓她做妾,去受那種委屈。

    也怪我意志不堅定啊,當初吳舉人提起這事的時候,我就該直接拒絕,哪裡有如今這麼多麻煩。

    想到這裡,蘇木拿定了主意,笑道:「老先生此話差矣,一個人將來要走什麼樣的路得他自己來決定,君子行事,只需執著本心,別人說什麼卻不要緊。」

    「你!」老舉人立即爆發了,碰一聲,一巴掌拍在桌上。

    蘇木也霍一聲站起身來,他本是個少年人,也有自己的脾氣。

    就這麼,兩人你蹬我,我蹬你,同時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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