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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6章 夜半驚風雨 文 / 暴躁的星星

    上官馥雪那一腳,只是將他踹開了些許,但涼世勳卻顯是被她激怒了,顧不上自己的狼狽,迅速地爬起來,一把扣住了她的腳踝,便是用力一扯。

    上官馥雪一頭叫他綁在床頭,這一扯,渾身都是一痛。涼世勳抓著她的腳踝,還要再爬上來。上官馥雪眼裡大驚,慌忙用力掙脫。涼世勳面露陰狠,手上正欲一扭,想要狠心扭斷她的踝骨,卻被上官馥雪看出端倪。

    上官馥雪心急一想,若再這樣軟弱下來,定要讓這畜生給糟蹋了!

    便是恨恨咬牙,拼盡心力,抬起那只不在他掌握中的腳,直衝他面門就是用力一踹。涼世勳教她踹出一臉鼻血,她也無暇去看,心下秉念,藉著手上的束縛,抬腳用力舉過頭去,用腳趾夾著繩子的一頭,用力一扯。

    涼世勳早沒了那樣的興致,胡亂抓了旁邊的帳子就往臉上擦了擦,便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罵道:「臭娘們兒!你果然厲害,這樣都還拿不住你?!」

    他回手拿出腰上別著的一把匕首,銀光寒徹,他目光灼灼,卻是寒光烈烈,咬牙發狠道:「你既然這麼不老實,我也沒必要再矜持。今天老子要是辦不了你,索性就了結了你這禍害!到了歌兒那裡,也算是很好的交代!」

    上官馥雪心下一凜,竟然為了上官妙歌,就要對她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真是理所當然!

    綁住倆手的繩索雖是個簡單的活扣,但他繞了幾圈,中間有些絞纏,一時間還難以掙脫。她怒上心頭,未等他有所動作,便兩腳併攏,一把夾住了他拿著匕首的手,便是發狠一擰。

    她這番動作,渾身氣勁也已恢復些許。這兩腳一擰之下,就聽涼世勳手上「嘎巴」一聲脆響,他手上痛不可遏,當下就大叫出聲,丟了匕首,只管嗷嗷痛叫。

    上官馥雪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上秉力一掙,便終於掙脫開來。腕上勒痕道道,火辣一片,她也不管,搶了床邊的花瓶,便衝上去迎頭一擊。

    那花瓶碎成片片,涼世勳沒有防備,教她打得頭破血流。

    上官馥雪仍不解恨,又是接著一腳將他踹到了地上。

    涼世勳連番被打,處處皆痛,狼狽一瞬,眼裡便是一片血紅。顧不上手痛,便爬起來伸手去撿落在床上的匕首。

    上官馥雪看出苗頭,伸手來搶,涼世勳也仗著有些功夫,索性拿腿一掃,將那匕首掃落到了地上,他便迅速撲上來,揪住了她的頭髮。

    上官馥雪抬手用力給了他一耳光,又要抬腳來踹,涼世勳就勢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動彈。

    上官馥雪一踹未成,也不慌張,兩指欲往他倆眼戳去,涼世勳本能偏頭。這一瞬間,上官馥雪忙從枕頭下面摸出針囊,一手慌忙展開,抬手先往涼世勳頭上紮了一針。

    先前止住的鼻血急湧而出,涼世勳又抓了帳子來擦,連擦了兩次,卻也止不住,便一把拔了頭上的針,扔到了地上,罵道:「死到臨頭,花樣還不少!」

    上官馥雪怒氣勃然,眼裡卻是恨到極處、怒到極處之後的平靜,已迅速在身上兩處穴位紮了一針,便冷冷開口道:「死到臨頭的,是你!」她此時一身狼狽,裸露的肌膚上遍是青紅交錯的瘀痕,更有幾處已經明顯腫了起來。殘破的褻衣,連胸前雪脯也遮不住,那身下也是露了半邊褻褲出來。

    她赤腳站在地上,目裡卻沒有半點狼狽,只滿是決然的冷意,就如凌厲的刀鋒一樣,直透出懾人氣魄,教人不敢直視。她挺直身軀,立在那裡,好像這渾身的狼狽,已經礙她不得。她堅定而冷然地直視著涼世勳,慢慢走向他。

    涼世勳竟無端退了一步,突然少了幾分把握。鮮少有女子,能像她在此刻,也能有這樣迫人氣勢,利刃一樣地削到了人的骨子裡。他面上平靜,暗裡卻想著防備的策略。

    上官馥雪眸色突然一凜,涼世勳正料她要有動作,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只見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術刀。利芒一閃,急急掠向他胯下,耳聽她罵道:「你連畜生都不如!還留著這禍根有什麼用?!」未等涼世勳反應過來,便見手起刀落,霎時血光一片。

    上官馥雪的動作極快,涼世勳根本沒有時間做出反應。

    只聽他發出一聲殺豬叫,已經捂緊了胯下,那被削下的物件被一片破布裹著,鮮血淋漓,就勢滾到了一邊。

    那樣人間難得的慘況,此時在上官馥雪的眼裡,就同尋常事情一般,她眼裡沒有一絲波瀾,甚至沒有一點避諱,仍是堅定決絕地直視著他。

    涼世勳痛不可遏,滿手是血,恨恨罵道:「你這賤人,不過是乞丐窩裡爬出來的蕩婦,何必腆顏裝什麼貞潔烈婦?!」

    他嘴裡罵罵咧咧,指著她的手指,還有鮮血滴落,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就如紅梅一般。上官馥雪冷眸一掃,心頭怒氣便緩了幾分,卻是恨意難消,卻是輕輕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她的聲音,很輕很慢,就像是情人間的細語呢喃,可那音色裡卻沒半點溫度,冷到了極致裡,只讓人覺得惡寒一片。

    涼世勳心頭微微一顫,失神的剎那,上官馥雪眨眼踩上了他的肚子。她早已橫生殺念,便是將手中染血的手術刀一揚,往他心口刺去……

    「不要,三姐!」

    上官馥雪手上一滯,卻並未回頭,不過瞬間,便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刀往下刺去,卻是上官妙玉奮力跑來往她手上蠻力一推。她也不知哪裡來的這樣大力,竟生生將上官馥雪手裡的手術刀也推落了出去。

    上官馥雪大驚,揚手來打,上官妙玉生受了她一耳光,只不管不顧地將她踩著涼世勳的腳推開,一把摟住了涼世勳,哭著叫了一聲:「二表哥!」

    追進來的梨丫,見了這情形,明瞭了大半,也顧不上自家小姐,便慌忙到外間去叫三姨娘和剪影。倆人都睡得死豬一樣,叫了半天也沒有反應,梨丫情急之下,也沒了顧忌,揚手就給了她們幾巴掌。

    倆人被梨丫打醒,微有些惱,卻沒力氣計較,只覺得腦子昏沉得厲害,卻是剪影先按了按額頭,納罕說:「怎像是著了迷香了?」三姨娘一聽,也正疑心,便聽裡間上官馥雪正罵:「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礙我的事?!你滾開,我今天非殺了他不可!」

    三姨娘聽了那話,又聽裡間有哭聲和痛苦的呻吟,驚得腦子也清醒了幾分,忙下床到了裡間。才一見著上官馥雪身上的情形,腳上便是一軟,險些摔到地上,哭道:「我的小姐啊!這是做的什麼孽啊!怎麼能這樣啊?!」

    她踉踉蹌蹌到了上官馥雪身邊,便抱著她大哭起來。

    剪影跑進來,也是大驚失色。但見了涼世勳的情形,顯是沒有得逞,心下便沉著了幾分,忙對梨丫說:「你快去把老爺和老夫人叫來!」

    「不許去!」上官妙玉失控大叫。她瞪了上官馥雪一眼,眼裡滿是灼灼恨意,恨不能馬上將她碎屍萬段,同樣也恨自己沒本事,能為涼世勳報仇。她原本想著,既已**涼世勳,將來也總有機會能為自己爭個名分,現在上官馥雪不但廢了她心愛的男人,還將她半生的幸福也了斷了。

    梨丫見了上官妙玉的樣子,有些憐憫和不忍,僵在原地遲遲沒有動。

    剪影卻是冷冷挑眉,睨了上官妙玉一眼,便悄聲走了出去。

    上官馥雪見上官妙玉再三阻攔,早已失了顧忌,抬腳就往她身上踹,上官妙玉卻緊緊抱著涼世勳,將他護得死死的。上官馥雪一腳踹上去,她卻只哼了一聲,仍不肯鬆手。

    三姨娘也是惱了,一把拉開上官妙玉,罵道:「你還護著這畜生作甚?!索性讓他去死!」三姨娘也是氣急生了蠻力,將她往旁邊一扔,便將涼世勳揪起來,揚手給了他一耳光,「我家小姐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欺負她?!」

    涼世勳身上極痛,想到此後人生已然無望,便在絕望盡頭更加生了無畏,冷冷罵道:「你家小姐賤生賤養,早就讓壽王府門前的乞丐吃透了!我不過是遂了她的名聲,給她行個便宜,也總比她再去服侍那些乞丐的好!」

    上官妙玉爬過來,再抱住他,直哭道:「二表哥,你別再罵了!當心你的傷!」

    涼世勳流血不少,臉上血色漸失,剛才一罵,顯是耗了他不少精力,剛一收口,便有些喘。橫了上官妙玉一眼,心生厭煩,又沒有力氣再同她計較,只由她扶著吃力站起來。

    他剛要立腳,那胯下嚴重的傷口,便牽扯得厲害,痛到極處。他大叫了一聲,便顫顫巍巍又跌坐了回去,再使不出氣力。

    涼世勳到了這步田地,說話還是這樣理所應當,當她上官馥雪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破敗的娃娃,玩弄不是玩弄,反倒是對她極大的恩賜。

    上官馥雪憤恨交加,又握住那手術刀,來殺涼世勳。

    上官妙玉慌忙以身相護,那一刀就生生插在了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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