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9章 放她離開(1) 文 / 玉樓春
「我早上進門的時候,就見太太一個在坐在門口,旁邊還放著行李箱,看樣子是準備走了。這太太昨天才回來,你們怎麼……」
「什麼?她回來了?」顧祁南打斷了阮玉的話,焦急的看著她。那也就是說昨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而真的是她。
「對啊,太太昨天下午回來的,顧先生,你不知道啊?」
「她在哪兒?」
「剛剛會回房間睡覺去了。」阮玉指了指房間,看樣子顧先生昨晚是一夜未歸,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太太回來的事。估計太太是在生氣吧,自己回來了,可是丈夫卻一夜未歸,這換做是哪個女人也會受不了的。
她不是走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顧祁南轉身急匆匆的去了梁以安所在的房間,梁以安剛剛睡著,就被驚醒。睜眼看向門口,就發現顧祁南站在門口。一臉鬍子拉碴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沒換,鄒巴巴的穿在身上。
「你怎麼回來了?」顧祁南努力的壓制著內心的激動,盡量語氣平穩的對著她說道。
「我……」梁以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時室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你不該回來。」顧祁南等好一會兒,卻沒見她在開口,心下忍不住的失望,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出門,關上了房門。
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不管她是因為什麼而回來,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原因絕對不是因為自己。不該再讓自己這樣沉溺下去,早該放手,他必須要做到,否則傷害會更大。
聽見關門聲,梁以安想追上去,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她追上他了,又要說些什麼呢?其實連她自己也理不清楚,現在她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而他的態度似乎也很冷淡,冷淡到讓她懷疑那封信根本就不是他寫的,而是自己幻想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接下來的幾天,顧祁南早出晚歸,生活規律也很正常。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他對梁以安的態度,也說不上不好。他還是每天和自己一起吃早餐,晚上一起吃晚餐,吃晚飯,他洗了碗就回自己的書房。可是就是很奇怪,梁以安想了想,總算是想明白了。
就是因為太正常,現在的顧祁南完全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房客。除了必要的問候之外,什麼都沒有了。禮貌中帶著疏離,關心中缺少親切,而這一切讓她覺得太不習慣。她偶爾跟他說說話,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對一向都習慣了顧祁南事事順著她,對她呵護備至的梁以安來說真的很不能適應。他對自己完全就像是在對待一個朋友,可是不然呢?這樣不是很好嘛?為什麼她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難道他是在為自己上次不告而別的事情生氣嗎?氣她上次不告而別,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事。
週末他也忙著加班,梁以安一個人現在家裡,學校她已經半個月沒去了。不過好在她的課都排在週一週二,這一周回來缺了一個星期。她給劉教授以及其他的老師打了個電話請假,說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及時上課。
放假時間太長,導致梁以安上課的時候頻頻的走神,狀態很是不好,一天下來簡直是累趴下了。回到家裡,又面對顧祁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她真是覺得太壓抑了。這是梁以安第一次感受外人口中對顧祁南的評價,清冷自持,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不苟言笑,可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懾感,不寒而慄。
所以趁著顧祁南在廚房洗碗,梁以安去了廚房。她真的受不了這樣的他,太壓抑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掉的。
「你到底怎麼了?」梁以安站在他的身後,出聲問道。她不喜歡這樣冷冷的他,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這樣冷戰,算什麼。
不,也不能算冷戰,至少他還是在和自己說話,有事也會問自己的意見。可是,這樣的氛圍就是很奇怪,她真的受不了了。
「我沒事啊。」顧祁南頭也不回的繼續著手中多的事。
「不,你變了。」梁以安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他。
「我沒變,這就是我,真實的我。」顧祁南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清淡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的說道。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在生氣,氣我在西藏的時候不告而別。」梁以安打定主意要好好地和他談一談,她不喜歡這樣的他。淡漠的讓人感覺不到一點人氣,對她,似乎只是一種例行公事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告而別?」顧祁南將洗好的餐具放回原位,擦乾手,轉過身看著她聞到。
「我……我去找葉凌葑了。」梁以安也沒想要隱瞞,因為根本就瞞不住,他這麼聰明肯定早就猜到了。
「那不是很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說了,你不該回來。」顧祁南聲音裡終是有了一些異樣,儘管早已猜到這個事實,可是親耳聽到她說出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凌葑,他……他和米小七在一起了,米小七懷孕了。」梁以安低下頭,小聲的說的說道。
「所以呢?」顧祁南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原來這就是原因。就是她回來的原因,如果葉凌葑還是一個人,是不是她就不會再回來了。
顧祁南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他顧祁南,那個驕傲的可以不把一切都放在眼裡的顧祁南,居然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女人落魄成這幅德行。他的愛情,竟然要別人的施捨,別人的成全,才能得償所願。
「顧祁南,我們談談吧。」梁以安也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諷刺,轉而對著他說道。
「我累了。」顧祁南毫不猶豫的拒絕,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談的。與其這兜兜轉轉的重蹈覆轍的循環下去,與其這樣每天提醒吊膽的擔心失去,最終還是會失去的患得患失。倒不如乾脆利落的放手,長痛不如短痛。
再深再重的傷口,終會有結疤,癒合的那一天。前提是不再去碰觸它,讓它不受任何干擾的慢慢癒合。可是如果不斷地撕扯它,不斷地觸碰它,那麼永遠都不會好,永遠都是一種傷痛。而沒有人能夠有勇氣一直承受著這種痛苦,他也不例外,畢竟他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一個擁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的人。
說完便不再給梁以安任何的機會,越過她出了廚房。
「我看到了你給我的信。」梁以安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大聲的對他說道。
聞言,顧祁南的身形不可遏制的僵硬了一下,雖然說那封信,他是希望最終能到她的手裡,他只是沒想到這封信這麼快就被她看見了。
「你給我寫那樣一封信,難道不是想要挽回我嗎?」也不是梁以安自作多情,任誰看到那樣一封感人肺腑,充滿真情實意的信,都會有所想法的。
「很感動嗎?」顧祁南看著她,似乎是有些不著邊際的說道。
「我看到你寫給我的信,所以我就回來了。我只是沒想到……」
「不用感動,因為這是最後一次。」顧祁南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的話,不用聽他也能猜到接下來她要說的那些話。只是現在的他,不想再一味的去追逐,也不想再陪著她玩那一時興起的遊戲。他真的很累了,這半年多來,他覺得自己活的比過去幾十年都還累。
心累了,所以他想停下來了。有些距離,無論你怎麼努力都跨越不過去,因為有的人天生就在你前面。
「你什麼意思啊?」梁以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最近幾天他一直就是這種冷漠的態度,總是讓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沒有必要了,沒有人會在一個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我累了。」他一直扮演者一個替代品的角色,或許他連替代品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備用品。這些日子他拋開所有的自尊,整個人低到塵埃裡的默默的付出,換來的確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逃離。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會痛,會累。所以他覺得夠了,真的已經夠了。他的卑微,他的自尊,已經不能再低下去了。放她離開,這是她最後的一絲尊嚴,也是他為自己保留的最後的驕傲。
「可你之前不是說了三年之約嗎?」
「所以你回來是為了履行之前的約定嗎?」顧祁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讓她有一種被看穿的無影遁形。
梁以安低下頭,沒再開口說話。
「不需要三年,反正都會是一樣的結果,那麼我們又何必為了一個已知的答案,而再去浪費三年的時間。我認輸了,所以我願意遵守所有的約定。放你離開,至於你們家的公司,我保證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它就不會倒。而你的妹妹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但是我不會娶她。」顧祁南見她不說話,便開口幫她說。
沒關係,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讓人感覺不到一點他內心的變化。而他本身就是一個內斂的人,絕不會將自己的內心擺在明面上,加上又是刻意的掩飾。梁以安從他的臉上找不到一點的破綻,甚至是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感覺他就像是在對著自己的下屬吩咐事情一般,簡單明瞭。
事實上早在回來之後的幾天,他一直都有在認真的考慮這些事,所以到現在他已經能完全的正視這些過去他都不太願意去提起的事情。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而是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所以不再是那麼的離不開。
「顧祁南。」梁以安帶著幾分震驚和不解,似乎對著突如而來的結局有些出乎意料。
可是這些不就是她一直以來一直想要的,一直所期盼的嗎?但是為什麼這一刻,真正的聽到他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的歡喜和雀躍,反而有的是一種重重的失落感,一種無法言語的情緒死死的壓在她的胸口,讓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自由了,所以你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再也不會有人干涉你的生活。至於學校的事,如果你想讀書,我會安排你一直到畢業。梁家那邊我也會找個時間和他們說清楚,這一切都和你無關。你暫時也可以住在這裡,直到你想走為止。」顧祁南似乎將她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安排妥當,一絲不苟。
既然這是他的決定,那麼他就會承擔所有的後果。沒有人願意一直停留在原地,也沒有人願意一直被忽略,一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是顧祁南,沒什麼事能打到他。他拿得起,也放得下,雖然這次時間會很久。久到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但是至少他不用在那麼的擔心,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
他還是喜歡腳踩在地上的感覺,踏實自在,而不是每天都踩在空中,永遠沒有一個支點。
「可是,我們……」
「我不會再有任何的關係,如你所願,這不是很好。」顧祁南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想說的話,說完便邁開腳步上樓去。
梁以安看著他的背影,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可是我們的婚姻,是不是也作廢了?
這天下了課,梁以安回到家,剛進家門,就見顧祁南提著行李箱走了出來。兩人直面的對上,梁以安看著他手裡提著行李箱。
「你要去哪兒?」她疑惑的看著他,至從那次他們談了之後,他倆之間就算是徹底的劃清的界限。這幾日以來,他們倆似乎是很有默契的彼此避開。他也似乎真的遵守著他的話,退居朋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