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8章 歸來(3) 文 / 玉樓春
「顧祁南。」梁以安從沙發上站起來，輕皺眉頭，出聲叫著他的名字。她看了一眼客廳裡的鐘，現在都已經一點鐘，他才回來。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晚上，等阮姐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坐在客廳裡等他，可是等的她都睡著了，他依舊沒回來。
好不容易等著他回來了，可是卻又喝的醉醺醺的。
「不只有幻覺，都幻聽了。」顧祁南低聲的呢喃著，看來這裡也不能呆了，到處都是她的影子，連幻覺都出來了。
「顧祁南。」梁以安看著他閉著眼不說話，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顧祁南轉身，頭也不回的開了門，「彭」的一聲，門關上。將裡面的一切都阻絕在裡面，好了，現在沒有幻覺了。他蹲坐在門外，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自己搞的這麼的狼狽。
梁以安看著緊閉的門，胸口一窒，整個人也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她才有些挫敗的坐在沙發上。原來，他並不想見到自己。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顧祁南會對自己避如蛇蠍一般，剛剛他的舉動就說明了一切。
這一刻，她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回來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那封信，她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心底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回去。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a市的機場大廳。
她想起那天她接到酒店打來的電話，便去到了酒店，順便在前台辦理了入住手續，想來今天是走不成了。從前台小姐的手裡接過信封，她不曾想到顧祁南竟然還給自己留了一封信，那天她離開之後他一次也沒給自己打過電話，這點讓她覺得很奇怪，一點都不像是顧祁南的作風。
將背包丟在床上，她坐在床邊，手裡捏著信。猶豫不決！
梁以安放下信封，起身進了浴室洗澡。她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只是從小到大很多事情她都不願意去深想，得過且過就行。有時候即使是明白了，她也選擇糊塗的過。倒也是真符合了外婆給自己取得小名大智若愚。人生都已經有很多的煩惱，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呢。只是這世上有很多的事，無論你想要怎麼逃避都無法避開的。
洗完澡出來，外面的天空早已漆黑一片，梁以安放下手中的浴巾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空，心裡不禁感慨萬千。前天的夜晚，她一個人獨自站在這個酒店的窗前。那時候她心裡有很多的想法，可是僅僅在時隔兩天之後，她再次回到這裡。一樣的環境，卻是不同的心境。
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打開了那封信。
安安：這是第一次給女孩子寫信，或許也會是最後一次了。
記得第一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黃毛丫頭，那時候她整個人撲在我的身上，像只無尾熊。你知道嗎？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和一個人這麼接近，接近到我的心臟。或許是因為從小的生長環境，讓我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的控制到了一種很**的地步。再次之前，我從未想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竟然可以近到心貼心。
我也從未想過，你將會是我這輩子唯一走進到我心裡的女人。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的身邊早已有了他人的陪伴，根本就不再需要我了。所以我選擇了遠離，離開市最好的救贖。
當我早已放棄一切，回歸平靜的時候，你卻突然毫無預兆的再次闖進了我的生命裡。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們可以更近，或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你就這樣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被塞到了我的手裡。讓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來呵護你，如何來疼惜你。我總是戰戰兢兢的想要做好一切，可是結果卻是一塌糊塗，弄得一團糟。
我以為只要我努力的付出，只要我對你好，你總會回頭。可是感情這東西，不是你付出多少，就可以回收多少。
二十一歲的時候我遇見自己的愛情，二十三歲錯過自己的愛情，三十歲卻奇跡般的找回自己的愛情。儘管這一切就如同曇花一現，瞬間消失。可是我卻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哪怕是一點的時光，我覺得夠了！
遇見愛的時候我不懂，所以我錯過了。當我再次有機會抓住它的時候，我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珍惜和挽留它。它就像是手中的沙子，抓的越緊，就消失的越快。或許當初我就不應該抓住它，而是放它離開。我不懂該怎麼來呵護你，因為我覺得自己總是做錯，明明想要好好地疼惜你，可是我總是不斷的在傷害你。我似乎真的不懂，你需要什麼，總是在給你強加我認為你需要的。
越來越錯，越來越遠，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所以你的離開反而讓我鬆了一口氣。從此我不用再活在每次患得患失的日子，也不用擔心哪天又忍不住傷害你了。
在這半年裡，我真的幾乎沒見你真心的笑過幾次。那種發自內心，無憂無慮的笑容，真的很讓我懷念。我喜歡看著你笑，沒心沒肺的，就像個孩子一樣。這是我最想守護的，可是它卻在我的手裡慢慢的消失了，我好像正在慢慢地親手毀了它。
或許是因為我的人生太過於平順，所以老天爺才讓我遇見了你，你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沒有人知道，只是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很慶幸自己能遇上你。
安安，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這個幸福我注定給不了你。如果著幸福只有他能給，那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到那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的身邊。我這樣做不是因為我有多偉大，而是我真的不願看著一朵美麗的百合花，就這樣在我的手裡慢慢的枯萎。
我想看著她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嬌艷，而不是日漸的枯萎，最後凋零！
他們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唯一的就是沒有教會我怎麼去愛。謝謝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怎麼去愛！我懂了！
安安，我這輩子唯一最愛的女人，希望你能幸福。
而我此生足矣！
信裡點點滴滴的記錄著她不曾知道的，關於她的一切。她拿著信，淚水忍不住留下來。她從來不知道顧祁南對自己的愛竟然是這麼深刻，她一直以為他喜歡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卻不想他從不拆穿她們姐妹兩的小把戲，竟然是為了能和她有機會單獨相處。
也沒想到他外放下基層的那兩年，竟然是因為自己。也沒想過他之所以會答應和妹妹訂婚，是因為自己曾經在離開的是對他說，要他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妹妹。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這樣一個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愛了自己這多年。而她卻無從所知，甚至以為他愛的是別人。
梁以安比誰都清楚，愛一個人是一件多麼苦的事。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追逐著葉凌葑的腳步，困在那段回憶裡，不肯走出來。她從未想過當她視線落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她的背後一直有一個目光一直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用他的方式來愛自己。
如果說之前顧祁南對她說，他愛她，她有那麼幾分的懷疑和不確定。那麼在看了這封信之後，她是真的相信，他對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真心的。這份愛讓她感同深受，讓她感動萬分，讓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見他。
她將信收好，換了衣服，便匆匆的去了大廳辦理了退房手續。坐著出租車去了機場，定最近的一趟飛機票。卻被告知最早也要明天上午十點才有票，就這樣她一個人在機場大廳坐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便飛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她滿腦子都是這半年來她和他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她覺得自己真的錯過了好多事情，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對顧祁南是一種什麼感情。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封信給自己帶來了太大的震撼，讓她無法正常的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想見他。
顧祁南起身下了樓，許久之後他抬頭再次看了一眼樓上，不同於剛才的漆黑。這會兒窗口以前明亮，他呆呆的望了一會兒，便去了車庫。心裡盤算著，要不把這套公寓賣了吧，既然都留不住何不都處理了，何故留在這裡徒生悲傷。
這一夜，顧祁南在車上整整坐了一夜，沒合過眼。而同樣，樓上的梁以安也沒合過眼。中途她甚至起身衝回自己的房間，將行李收拾了一遭。下午才拿出的東西，晚上居然又裝進去，她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回來。
可是提著行李箱走到門口，她卻沒有打開門的勇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道就真的是因為那封信的關係嗎？她丟開行李箱，整個人沿著牆壁的慢慢地滑下，手環住自己的膝蓋。她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不走？為什麼覺得自己腳上像是生根一般，走不動了？
「咦，太太，你怎麼坐在這裡？」第二天一大早過來做早飯的阮玉，一進門就差點被絆倒，低頭一看，發現梁以安居然坐在門口，旁邊還放著行李箱。心下有些疑惑，這太太昨天不是才回來嗎？難道今天又要走了？
上次太太和顧先生說是一起出去旅行，結果最後之後顧先生一個人回來了。她沒見到太太便隨口問了一句顧先生，怎麼不見太太人。當時顧先生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隨後這才說她有事耽擱了。她也沒再問了，結果沒過幾天，太太就回來了。
昨天太太回來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一個勁的問自己最近幾天顧先生的情況。其實她也不是知道很多，每天一大早顧先生就去上班了，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不過每天早上她都能看到頭天晚上她做的飯菜，一口都沒動過，這幾天每天如此。
這會兒她再遲鈍，也感覺出來這太太和顧先生之間一定是又出了什麼問題了。哎，你說這好好地夫妻倆，怎麼就難得有個和和美美的時候。雖然說夫妻之間過日子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這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呢，更何況是人。可是這小兩口的頻率也太大了些吧。
「阮姐，你來了。」梁以安站起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太太，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呢？」
「沒有，這行李箱昨天回來之後，忘拿進去了。」梁以安對著她說道。
「哦。」阮玉也佯裝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要知道昨天她可是親眼看著太太提著行李箱進屋的。不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她也就裝傻。
「顧先生還沒起床嗎？」阮玉進了屋，去到餐廳，果然昨晚她做的飯菜依舊是一口未動。
「他……」梁以安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道，難道要告訴阮姐，昨晚顧祁南回來，看到自己之後，就像是見到鬼一樣，然後衝出家門，就再也沒回來了。
「阮姐，我回房間休息了。」梁以安轉而對著她說道，昨天她坐了大半天的車，下午回來也沒好好地休息過，晚上等著顧祁南回來的時候，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然後一夜都沒合過眼。
「吃了早飯再去吧，我很快就弄好。」
「不用了，我不餓。」梁以安搖了搖頭，便回了房間。
梁以安剛進門睡下，顧祁南就從門外進來了。
阮玉看著顧祁南一臉鬍子拉碴的，兩隻眼睛也紅紅的走進來，頓時嚇了一跳。
「顧先生，你怎麼了？」阮玉一臉驚訝的看著顧祁南。
「沒事。」顧祁南擺了擺手，準備會房間換衣服，然後去上班。
「顧先生，你是不是和太太吵架了？」阮玉又忍不住插嘴，看著這兩個人她真的是著急。
「吵架？」顧祁南咀嚼著這兩個字，要是能吵架也只一種福氣，可如今他想見她一面都很難，怎麼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