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我給你的愛，不及傷害 152 一份哀思，三代之痛 文 / 舒七夏

    剛幫季老太太梳好頭，婆婆風蔓歌也過來了。

    風蔓歌進來見到程源菲也在，明顯也很是驚訝，為了以防婆婆也重複問「為什麼起那麼早」的問題，程源菲搶在前面答道：「媽，季安越昨晚半夜回來，我怕打擾他休息，所以早早便起來了。」

    聞言，季老太和風蔓歌俱是一怔。

    「你說……阿越他昨天半夜回來了？」風蔓歌訝異看向自己的媳婦。

    程源菲被兩位長輩的表情弄得有些語塞，半晌才點了點頭：「是啊……」

    風蔓歌看向自己的婆婆，沉默對視間兩人已是心底瞭然，便不再多說什麼。

    看了看明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程源菲，風蔓歌垂眸低笑：「那既然他人已經回來了，倒也省了我打電話過去。這麼急著回來，想必是想老婆想的厲害。」

    程源菲沒有想到自己的婆婆竟然也會調侃人，才剛有些不好意思，誰知眼角瞥見鏡子裡的自己，頓時小臉爆紅。

    天！都怪她起來的太早太急，連自己脖子上有著如此明顯的吻痕都沒有發現！

    程源菲倍感丟臉，當即放下梳子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去洗手間」便落荒而逃。

    風蔓歌望著媳婦小跑出去的背影輕笑，笑著笑著便僵在了嘴角。

    「不知道阿越要過多久才能走出那件事的陰影？」風蔓歌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爍。兒子心裡的痛做母親的如何不懂？可即使再懂，可悲的是她卻愛莫能助。

    季老太太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面容雖是依舊威嚴，但那眼底卻有抹哀傷蔓延開來：「走出來？蔓歌，那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走出來了嗎？」

    「我們每一個人，又有誰是真正走出來的？你、我、阿辰，還有文毅……」她面容相比七年前，蒼老了一大截，那看似平靜的聲音裡，實則壓抑了多少悲痛：「而說到底，最虧欠語熏的，大概還是我這個老太婆……」

    季老太太似乎是陷進了往日的悲痛追憶中，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聲音輕的如同在空中飄蕩：「當時她爸爸要把她送去軍營的時候，她跑到我房間裡面，抱著我的腿哭喊著，說：『奶奶，您去勸勸爸爸，讓他不要送熏兒去軍營，熏兒會乖，熏兒不想去軍營……』」

    風蔓歌終是難以控制，低低的啜泣起來。

    「她哭的好生讓我心疼啊，可我那時候怎麼就那麼心狠呢？」季老太太的眼睛慢慢的不再清明，喃喃道：「我那時候好狠哪……我對她說：『熏兒乖，你爸也是為了你好，我們季家，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是最優秀的，奶奶當年不也是在軍營裡長大的嗎？』」

    「我至今都記得當時小丫頭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那樣的無助，那樣的絕望……那時候，她才不過十七歲……」季老太太說著說著，那眼淚便無聲無息的從眼裡滑落下來。「所以說，蔓歌，你看……我才是最虧欠語熏的人啊……若是我當初阻止了她爸爸的一意孤行，聽了你和兩個孫子的懇求，語熏也就不會……」

    「媽您別說了！」風蔓歌泣不成聲，哽咽著喊道。

    季老太太不再說話，拉著媳婦的手默默垂淚。

    隔著一扇房門，程源菲靠在門外的牆邊，黑暗裡眼淚淌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