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上任 文 / 秋語似禪
「媽？你到底是同意不同意嘛？」兒子的叫聲，將田欣從走神狀態中喚醒回來。
田欣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卻帶著欣慰：「兒子看來真是大了，做事情也知道徵求自己意見了呢。」
於是微笑著說道：「天天，你也是大人了，這事情主要還是你自己拿主意，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爸不會刻意干預你決定的。」
「不過，你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應該和爺爺他老人家匯報匯報啊？其實……爺爺也是很疼你的，不過這些年……過去的，就不說了，你現在這樣的想法，告訴爺爺，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呢。」
聽到母親的話，秦天微笑地點了點頭，口中：「嗯！」地一聲，爽快答應了。
倒是讓田欣聽得心中一愣：「兒子原來不是對老爺子一直有些逆反嗎？平時讓他去爺爺那裡，這小子總是有點不情不願的，今天怎麼倒這麼爽利起來了？難道昨天那場車禍讓兒子變得真正成熟起來了？」
秦天似乎看出了母親的心思，滿眼深情地看著媽媽，表情嚴肅地說道：「媽，在經歷了昨天生死時刻那一幕後，我想了許多，也明白了許多，媽，兒子長大了，兒子今後絕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兒子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盡起兒子應該承擔的義務和責任來！」
許多年以後，田欣腦海裡還會迴響兒子在一九九零年八月二十九日傍晚坐在家中客廳沙發上發出的莊嚴宣誓。
這也是秦天重生回青年時代後發出的第一聲宣言。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秦天的這聲宣言是多麼氣壯山河、聲震寰宇，華龍大地、藍色星球的人類歷史，就此改變了原來的方向，歷史車輪向嶄新的未來轟轟烈烈地前進了。
秦天出仕工作進展得非常順利，九月初，菁華大學為秦天辦理了由專職博士研究生轉為在職博士研究生的手續。
接著，秦天還通過內部招考，參加了為期一個多月的中央黨校馬列主義理論學習班，學習班結束後，經過嚴苛選拔，秦天被作為中組部備案的年輕幹部被選拔任用。
秦天於十一月初到達江東省吳州市震湖縣走馬上任……
吳州市震湖縣組織部部長顧亞東雖然年紀並不大，不過才四十歲出頭，卻已經基本謝光頭髮，不過顧亞東平時卻極其講究，光頭兩邊剩下不多的長髮，常常被用摩絲固定得異常柔順有形。
當秦天將自己組織關係介紹信放在顧亞東辦公桌上時，顧亞東驚訝地瞪著他那雙併不算大、卻閃閃發光、看似非常有神的亮眼珠，小嘴張成大大的「o」型，將秦天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來回打量好幾遍，帶著滿臉不相信，用帶著濃濃吳地方言口音的普通話開口問道：「奈就是秦天？秦天就是奈？」
秦天微笑著，一臉平靜：「是，顧部長，我就是秦天。」
顧亞東又將介紹信看了好一會，尤其是盯著組織介紹信上年齡這一欄，「22」這兩個寫得很有書法味的阿拉伯數字，似乎讓顧部長看了許久才認識。
好久以後，顧部長似乎回過了神來，臉上露出擠出來的笑容：「原來是秦副局長，省裡下派的幹部，歡迎、歡迎啊。」
同時，顧部長將他那肥嘟嘟的身體從老式木椅上站了起來，向秦天伸出了他嫩白肥厚的小手。
「謝謝顧部長，以後還請多指教。」秦天握住了顧部長的手，微微躬了躬自己高大的身體，以便身材矮胖的顧亞東能更好地審視自己的臉。
「今天剛到吧？路上一定很幸苦了。從天京坐火車過來，要幾十小時呢。嗯，我先讓人安排你在縣政府招待所裡住下來，好好休息幾天，等養好精神，再安排你到科技局報道，你看如何？」顧亞東稍微看了秦天一會，便臉上浮著微笑，話語看似熱切地說道。
「謝謝顧部長關心，因為正好要辦點事情，我提前兩天到了省城東京市，今天是從省城做火車來的，一點不勞累，若是顧部長覺得合適，我想早些到單位裡報道。部長您看如何？」
秦天上一世雖然是癱瘓在床三十年的人，可是，腦中儲藏的海量知識中，包含了大量的官場書籍，對顧亞東華話語裡的「陷阱」自然能夠覺察得到。
顧部長口口聲聲都在關心照顧自己，話裡話外都帶著詢問徵求的態度，真實用心卻值得考究。若是自己真地按照他的話順桿爬，那麼自己還沒上任，就可能要給縣裡領導班子和自己單位人員留下「好逸惡勞、不能吃苦」的形象。
這做人做事，「第一印象」何其重要，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外來「小小空降副科級幹部」。如何能夠擋得住此番「名聲。」
那天爺爺和自己談話時，老爺子嚴肅的話語還在自己耳邊響著：「年輕人想要鍛煉是好事，我支持！不過你記著，下去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本領，踏踏實實地幹工作，做得來就好好做下去，做不來馬上給我滾回家，不要想在下面搞什麼小動作，靠關係往上爬，我們秦家丟不起這個人。」
秦天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在自己將來的官道生涯中，就不能借用任何一點秦系勢力了。老頭子這麼說，不過是表明自己還沒資格成為真正的秦系人馬，最多不過屬於秦系「考察」期人員。
有著前世幾十年人生經驗的秦天當然知道，華龍國紅色家族派系中選人，絕不是不是如同一般老百姓所想像的那樣單單看出生淵源。絕大多數紅色家庭根正苗紅的二代、三代因為才智平庸，同樣是沒有多大成長空間的，只有極少數智慧並重的後輩，才會真正出人頭地。
當然，秦天更知道，若自己在基層為官的過程中，真是「一塊料」，能夠經得住官場大熔爐的燒烤鍛打，得以成鋼成才，將來自然可以借助秦家勢力順勢而為，也可以為秦系添磚加瓦，若是自己不過是不能成鋼的廢鐵，那麼縱使借風借勢，也一樣難成好鋼，秦系自然不能接納自己，免得自己成了「一粒老鼠屎，壞了一缸醬」的官場毒藥。
對此，秦天當初在決定此生投身官場時，早就考慮清楚，就算是老爺子不說那番話，秦天也會懂得分寸拿涅。
秦天最終在這批中組部下派鍛煉名額中選擇來吳州震湖縣來當這個科技局副局長，同樣也是經過一番慎重考量的。
吳州所在的江東省，既不在秦系的傳統勢力範圍內，也不在許系的傳統勢力範圍，屬於派系範圍並不明顯的華龍國經濟強省。
自古以來，就有華龍財稅出兩江說法，其實就是指得華龍國東南沿海地區江東省和江南省兩個華龍國最大的財稅基地。
歷來，江東省和江南省這兩個地方負責人，都是多方派系角逐的主戰場，也因為如此，往往最後這兩個省掌權者，都是派系身份不明顯，各方派系力量都能接受之人。
因此，秦天將出仕地點選擇在江東的經濟大市吳州，就是知道未來十幾年，這裡將是一片開放的熱土，經濟騰飛的熱土。
秦天當然希望能夠憑自己能力，在較少受到各方派系力量干擾的地方，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在華龍國官道政途上留下自己的足印……
「咳，年輕人就是有工作熱情啊！那麼我現在就按排秦副局長走馬上任？」
「顧部長，你看！」秦天指了指身邊一大堆行李，微笑著說道：「是不是今天給我半天假，容我安頓好行李，明天上午再按排我報道？」
秦天心裡開始暗笑：「想讓我樹立起毛糙心急的形象？可沒那麼容易。這顧部長和自己並不認識啊？更不會有什麼仇怨，怎麼第一天見面，就對自己使其絆子來了？就算基層官場比較『愛憎分明』，也不該無謂的得罪人啊，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呵呵，小秦，你看我，怎麼疏忽了這個，我這也是被你工作熱情感染了，好，你今天先在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上午我親自陪同你去科技局報道。」顧亞東爽朗地笑著，臉上神情已經比剛才鄭重了許多。
「謝謝顧部長！」秦天再次握住了顧亞東伸出來的胖手，非常真誠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