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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08 生死存亡的本能反應 文 / 秋呆

    在他「啊啊啊啊——」的時候,外面受不了地怒吼了一聲:「快他媽讓我進去!」

    鍾平被嚇住,乖乖地給k開了門。

    看來他沒看錯,門外滿臉蒼白的人就是k。k一閃身進屋,鍾平也看到k的臉為什麼那麼白了:三大片血跡——胳膊、腹部和大腿。

    鍾平一看見血就顫抖著把眼睛移到了別處,臉也抽成了苦瓜。他最看不得別人受傷,一看到別人流血和傷口的形狀,他就自己也疼起來。

    「別愣著,你去燒水,然後把這跟水按二比一的比例混和……」剛剛在門外的怒吼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k抽著氣命令鍾平幹活,艱難地伸出手,手裡拿著醫院吊瓶常用瓶子,裡面裝滿透明清亮的液體。

    鍾平不敢怠慢,摸摸索索接過了瓶子,頭也不抬地逃進了廚房。

    然後k跌坐到客廳平平板板的沙發上,鬆了一口氣一樣的急促地呼吸著。還好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腦袋被砸成那樣醫仙再世也救不活。

    他本來的計劃是趁那人不在潛入,等那人一到家就下殺手。但那人的確跟任務條上寫得一樣簡單又謹慎,他第一下沒有得手,不得已跟對方纏鬥起來,最後他抄起那個可憐的傢伙的手機照腦袋砸,手機殼當時就崩開碎片插到了太陽穴裡,纏鬥才算結束。

    而他這邊被自己的刀劃傷了腹部,不知道傷口有多深,只知道怪疼的,血也流了不少,胳膊上的血跡是他捂著傷口時留下的,腿上的血跡是開車的時候流出來的……

    現場有他的血也沒辦法,他跟被害者毫無關係,這兩天也很謹慎地沒讓小區的人看到他露面,只要等他確認傷口沒問題,他就回到臨市覆命,錢到手,他自由無憂。

    「你……這是怎麼了……」鍾平盯著噴著蒸汽的水壺問。

    「這叫受傷。」k中氣不足地回答。

    「得去醫院吧……不然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

    廢話,醫院能去嗎?各種意義上的不能去。他當初怎麼就決定開車駛到這來了呢?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這可憐的幼師不會叫警察,也很好料理。他到這裡以後這幼師也沒打算背後捅他一刀,倒不如說已經無法直視了?

    鍾平別著頭給k遞去了毛巾,k就撕開了血染的鍾平的襯衣,不科學地把毛巾捂到了傷口上。不幸中的萬幸,傷口看起來早就開始止血了,深處暗紅色的痕跡好像只有十厘米左右,看來刀面是斜切進去的,現在他只能祈禱別染上破傷風之類的……

    「還是去醫院吧,你流了好多血……」又不小心瞟到血跡的鍾平苦口婆心地勸道,因為輕度暈血僵硬得笨手笨腳,差點把開水壺打翻自己一身。

    「等水涼了幫我兌酒精,那是無水酒精。」k命令道,覺得剛看完傷口確認完沒事就變得昏昏欲睡起來,再加上失血過多,最後看上一眼鍾平用喝水的缸子泡到冷水裡來冷卻開水,他就閉上了眼睛。

    鍾平發現k失去意識了已經在半小時後水涼了他叫了半天沒叫動人的時候了,這又讓他陷入了惶恐之中:本來要宰掉他的人現在就要沒氣了啊啊啊,就算是叫警察來他應該怎麼解釋啊!他這裡搞得像兇案現場一樣啊!他現在的行為既像兇手又像幫兇!

    惶恐了半天他默默地學著電視劇把手伸到k鼻孔下面,發現就算微弱還是有呼吸的,頓時鬆了口氣。他也不會看那傷到底是沒什麼大礙還是導致k快死了,他覺得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去打120!可k之前很乾脆地對他的提議說了「不行」。

    那k死掉了怎麼辦!?死掉了也跟他脫不開關係啊!可是他除了k叫king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警察會諒解他的吧……不不,等k斷氣他就把k塞進廚房的壁櫥碗櫃……

    等他意識到他在想什麼的時候,水都涼透了。就算他罪有應得還好一點,問題就是他什麼都沒做過就攤上這麼些個可怕的事……深深的失敗感縈繞在他的腦海裡。

    默默地兌完酒精以後他決定破罐子破摔,當下幫k脫下了早就撕成兩半的自己的襯衣,還脫下了血染的外褲。

    確認好k的胳膊和大腿沒有傷口以後,鍾平就把k放平在沙發上。腹部皮肉外翻的猙獰傷口讓鍾平無法直視,光是用餘光瞟著他就覺得自己肚皮的相應位置在隱隱作痛。

    清理傷口……對,他應該幫著清理傷口。可他為什麼應該幫著清理傷口?喵勒個咪,誰知道為什麼!可就是攤上他了啊。於是他洩憤般地翻自己放藥的抽屜,裡面沒有大塊的醫用棉花,只有一小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棉簽。

    他把棉簽和自己勾兌的醫用酒精放在一邊,搬來廚房的凳子正襟危坐盯了k一會兒,終於把心理鬥爭做好,一狠心一咬牙,揪著一張苦瓜臉開始用棉簽沾著酒精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k倒好,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疼,天知道他看著傷口感同身受得快崩潰了。

    而他又不敢直視那個傷口,又怕戳壞了哪裡,清理傷口的作業就持續到了深夜,而他的臉已經扭曲到了抽筋,不努力捏就無法矯正的地步。

    等傷口清理好他又因為沒有外傷藥又跑了一趟24小時營業的藥店,店員困得眼睛只能睜開一半,給他拿了紗布和藥,還盡職地告訴他一天換兩遍,傷口保持乾燥清潔。

    回到屋裡又苦著臉並小心翼翼地給k的傷口上鋪一層藥,又繞著k的腰用紗布給他纏了厚厚幾圈。纏完他又把手伸到k蒼白的臉前試他的鼻息,發現竟然還活著,於是他大功告成鬆了一口氣。

    拋去他硬是選擇了幼師專業不說,這件事一定是他做過的最令人心驚膽戰也最有挑戰性的事。

    可他一點也沒有身為成功人士的喜悅,因為他想起了農夫和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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