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親戚雲集 文 / 蘇紓
還沒等到晚飯時間,張妍久違多年返鄉的第一天就把張秉瑞氣炸一事就傳遍了張氏一族上下。
對此事,等著看戲的有,覺得張妍不識相的也有。
張妍對眾人的紛紛議論都未放在心上,倒是特意向老家的管事打聽她的小叔叔張奉余這次是否會來。
張秉航的兒子除了張奉元和張奉聿之外,原本是還有一個的。
但是與兩位兄長不同,老三張奉余從小對經商從政之類的事情就都沒興趣,反而是醉心於被張秉航視為不務正業的書畫藝術中。本就違逆父親的意思入了個不被看好的行業,再加上年輕時風流成性,張奉余終於在二十三歲那年被張秉航忍無可忍地逐出家門。這麼多年過去,除了張秉航的葬禮外,張妍都沒再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小叔叔。
不過在張妍的印象中,小叔叔與自己雖然僅有一面之緣,人卻是挺好的。
當年張秉航的葬禮上,因為張奉聿和陳媛溪忙於接待賓客的緣故,張妍曾經差點走丟過。而找到她並把她帶回家的人就是張奉余。
至今,張妍仍記得黑漆漆的夜色中,張奉余抱著瑟瑟發抖的自己一邊走,一邊溫柔地講著故事的聲音。
以張奉余沒把繼承家業一事放在心上的性格,對方應該是不會來參加這次的祭祖的。但張妍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下,結果卻得到意外的答案。
張奉余會來。
這個好消息讓張妍心情頓時有些飛揚起來。除了能夠見到久違的小叔叔這點值得高興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她想找個機會跟對方通一下氣——當年張秉航雖然因為ど子的叛逆擺出一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的架勢,但實際上卻還是在死後給張奉余留了張氏財團8%的股份。
必要的時候,張奉余手上持有的股份對張妍會有很大的幫助。
讓老家管事繼續去忙。張妍才準備回自己住的院落,就看到偏門外走過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是余徽。
對方目光跟張妍撞上,立刻心虛地別開臉低著頭急匆匆地走掉,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張妍的事情一般。這古怪的表現讓張妍心中存疑,正要叫住對方旁敲側擊一下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院裡面吵鬧起來。
「怎麼回事?」叫住擦肩而過的一個幫傭的女孩兒,張妍問道。
「妍小姐……余老剛才下樓的時候忽然摔了下來,大家正急著要送他去醫院……」
女孩兒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慢悠悠行動的張妍快步向後院跑了過去。她一愣,回神之後又莫名地覺得有些溫馨。
妍小姐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心裡真在乎著余老這位老人家吧!
「讓我過去。」撥開圍著看熱鬧的人群,張妍立刻就看到仰躺在地上的余老。一灘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地從對方後腦處流出來,旁邊站著幾個手足無措的傭人,似是拿不定主意能不能碰余老,「打電話給醫院!幫我把余老扶起來一些,拿乾淨的布來!」
蹲到余老身邊,讓人將他的上身扶起後張妍小心翼翼地撥開其後腦斑白的頭髮,用白布壓住流血的傷口。
「我剛才在偏門外面看到余徽了。去把他叫來。」再怎麼混賬,他畢竟是余老唯一的兒子,如果余老……有什麼萬一的話,至少該讓他們父子能見上面。
余老年紀已大,這次的傷這麼重,張妍沒有信心對方是否能挺過來。
話說回來。余老素來小心謹慎,怎麼可能下樓梯踩滑?這又不是雨雪霜凍的天氣……張妍心中一邊懷疑著,一邊有條不紊地指揮人把余老送上救護車。
車快開的時候,一臉驚惶的余徽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邊喊著「爸、老爸,挺住」一邊擠進救護車裡。
看到對方臉上的緊張關切沒有作偽的意思。張妍心中對余徽的不滿稍稍消退一些。
一到醫院余老就被送進急救室。
雖然他為張家服務了一輩子,但畢竟是下人。所以除了張妍之外,此時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張家的主子陪著來到醫院。急救室外余徽懊惱地揪著頭髮自言自語,張妍模模糊糊聽著,對方似乎是在自責沒有幫著余老收拾行李才害余老出事。
「你……覺得是余老自己摔下去的?」張妍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
余徽抬起頭來,一臉的茫然,似乎有些不能領會張妍此話的意思。而張妍心中想的卻是,前世余老雖然也被汪魁林逼得回鄉,卻並沒有出過事。命運的軌跡到這一步又出現差異了,是因為自己重生改變了什麼嗎?
「大小姐,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余徽結結巴巴地問。
其實原來他與張妍相處時並不會這麼緊張的,但是如今一來是因為他做了件有愧於張妍的事,二來則是因為張妍出過歷練一番回來後身上有時不自覺會流露出一絲殺伐之氣,讓余徽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總覺得張妍用眼神就能弄死自己。但此時話題事關自己的父親,余徽再緊張,還是忍不住追問。
張妍想了想說:「我只是覺得余老平時小心翼翼的,這次怎麼會下個樓梯就失足摔倒。」
「也許……是因為我連累他不得不回老家,所以害他神志恍惚……」余徽有些尷尬地說。
張妍看余徽一眼,冷冷笑道:「難得你還有點自覺。先不提你做的好事,余老後腦先著地的摔法本來就不正常。」更像是下樓時被誰從後面叫住,然後一把推下來。
沉默的聽完張妍的推測,余徽瞪大眼。
「怎、怎麼會?誰會這麼對我老爸,他在老家應該沒仇人啊!」
余徽的疑問,也是張妍的疑問——雖然說余老平時做事一板一眼,不會輕易給任何人放水,所以從以前到現在也許得罪過不少想要伸手從家族財產中撈點好處的人,但這應該不足以成為對方此時此刻對余老下毒手報復的理由。
一時間想不通,張妍也只能回答余徽:「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總之,老宅裡面當時在後院的人我已經讓人記下來了,等余老這邊穩定下來,我會回去問個清楚。」
張妍說這話時語氣極堅定,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余徽看著對方抿緊嘴唇目光銳利的表情,下意識地就覺得她一定會給自己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謝謝大小姐。」聲音雖然低如蚊吶,但余徽畢竟是道謝了。
「不必謝我,我也不是為你做的,而是為了報答余老照顧我這麼多年。你如果有空的話,照顧余老的時候也想一想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細微的線索都不要放過地告訴我。」張妍說著,看到手術中的燈熄滅了,立刻走到急救室外等待。
也因此,她錯過了余徽臉上一閃而過的猶疑和驚恐神色。
手術很成功,余老保住了一命。但是卻因為傷勢太重,陷入昏迷之中,院方也無法斷言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只能先留院觀察。
余徽這個當兒子的自然是要在醫院裡陪床,但張妍卻擔心如果下手的人知道余老沒死會再有動作,到時候余徽這個廢材根本不頂用。於是她給方年打了個電話,讓對方調一隊保鏢過來守在余老的病房外。
「除非有我陪同或者電話通知你,否則除了媽媽跟小芊還有餘徽以外,誰來也別單獨放進去。」在方年親自趕來後,張妍對對方叮囑到。
本就是觀察力敏銳的人,此時再聽張妍這麼說,方年自然知道事態嚴重,不是單純的事故,於是默不著聲地朝張妍點了點頭,然後立刻開始佈置人手。
等到張妍從醫院返回張家祖宅時,祖宅後院的廳堂中氣氛凝重,坐了張氏一族嫡系和旁支的諸多族人。被張妍派人報警請來的警察們則正在後院中走動勘察,一派嚴肅。
自己最近跟警察還真是有緣……
自嘲地笑了笑,張妍剛走進廳堂內就聽到張秉瑞雷霆般的聲音響起:「張妍!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代族長放在眼裡?不過是一樁意外事故,你竟然把警察叫來攪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生,而事先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抱歉,五爺爺,我情急之下忘了。」張妍坦率地道歉,「不過現在警察來也來了,與其大伙在這裡坐著生悶氣,不如都配合一下警方的工作,早點把這事了了,也免得騷擾到祖宗們,五爺爺你認為呢?」
從道歉,到「建議」,張妍語速極快,吐字又清晰,根本沒給張秉瑞插嘴的機會。
「你——」抬起一手指向張妍,張秉瑞只覺得自己血壓直線飆升,偏又無法否認,張妍的建議很合理。
反正不管想請不想請,警察都登門了,跟這些吃公家飯的僵持下去並無好處。
所以指著張妍「你」了半天後,張秉瑞還是喘著粗氣坐下。
「行,警察要查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配合點!早些把這事結了,不要正月裡觸霉頭。」
聽到張秉瑞這麼說,在場眾人都明白這是他對張妍讓步了,頓時一陣嘩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