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轉嫁 文 / 蘇紓
快到會場門口的時候，張妍遠遠地便看見了站在門邊燈柱下，一臉閒適地仰頭看雪落的李亦。
也許是考慮到今天來參加的是高中的聖誕舞會的緣故，李亦穿得不像平時去參加酒會之類活動那麼正式，而是選擇了一身休閒款的黑色西服，內裡則是一件酒紅色的襯衫。顯得既閒散，又帥氣，而且相當映襯節日的氣氛。
張妍很少看到有男人可以把紅色系的衣服穿得像李亦這般，既張揚，又內斂，彷彿一團寂靜燃燒的暗火。
見到張妍向自己走來，李亦輕輕一笑，彎起左手讓對方攬住。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旗袍之類的打扮……看來期待看到東方古典美人的人們要失望了。」李亦低聲與張妍寒暄道。
「你不覺得我這個年紀穿旗袍有點太早了嗎？」張妍挑眉說。
「放心，你的氣場已經足夠撐得起來。」一般來說，李亦從不介意適當的稱讚。挽著張妍的手，看到週遭那些年輕的男孩女孩們向他們投來的欣羨目光，很少會有「得意」這種情緒的李亦，難得地心情很好。
不時會有張妍的同學向她打聽李亦，最後都被張妍面帶微笑地應付過去——反正提問的人很快就會被其他熱情的同學拉走。
舞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張妍與李亦步入舞池時，忽然間想到了那次張奉元為張菀舉辦的舞會上，兩人初識的經過。
目光與李亦相處，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他也想到了一樣的情景，張妍不禁一笑。
開場的音樂比較舒緩，習慣了狂歡的年輕男女們難得柔和地跳起了標準的華爾茲舞步。
李亦身材頎長。步履輕快，引領著張妍輕鬆地穿梭於人群中。而貼近的姿勢，也方便他們交流一些話題。
在舞池中，張妍也看到了凱特跟喬治。
自從凱特被記大過處分之後，她與喬治之間的緣分就算走到了盡頭，喬治對凱特的迴避就像躲避瘟疫的病毒一樣。即使是在平安夜這值得慶祝的日子，他們於舞池中遇到時都不曾有過一次目光交匯。
當然，對於這樣的局面，張妍覺得凱特應該並不覺得遺憾——喬治顯然不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原本張妍還以為今晚凱特會有什麼小動作，也作好了舞會上大概不會見到對方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凱特居然會和其他任何一個同學一樣，一副全身心投入到舞會中的歡快樣子。
難道是自己想錯？
張妍的走神並未瞞過離她最近的李亦。
流暢地轉了個圈之後，李亦低聲在張妍耳畔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跟我這樣的帥哥跳舞也能讓你分心，我的自尊受打擊了。」
「你的自尊心可不是那麼脆弱的東西……我在觀察我那位好室友有些什麼舉動。」張妍回答。
「啊，一個女人對你的吸引力居然比我大，也許你願意解釋一下原因？」
「今天我要出門的時候，她表現出一副很關心我穿什麼衣服的模樣。」張妍輕聲道。
「我還以為喜歡注意和比較同性的打扮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李亦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張妍不動聲色地彷彿踏錯步一般踩了李亦一腳後，才緩緩解釋道：「眼神不對。我總覺得她在盤算什麼……」
「如果是跟舞會有關的。那你應該記得我曾經建議過你乾脆別來參加。」
跳舞的心情已經沒有了，在最後一個音符飄散在空氣中的同時，李亦牽著張妍的手走出舞池。
「我也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想錯過高中生活的最後一次集體活動。」張妍一邊與對方同行，一邊還擊道。
李亦剛準備再說點什麼，手機卻忽然響起來。
他看來一下來電顯示後。遺憾地朝張妍攤了攤手道：「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不過我會把保鏢給你留下。你看到門外那個高個子的黑人夥計了吧？」
那個身材出眾的保鏢在張妍剛到會場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卻沒想到居然是李亦為自己準備的。
「僅限今天。」對於凱特的不明目的也放不下心，張妍選擇暫時讓步。
李亦一笑。忽然湊近張妍，在她嘴唇上輕輕一吻後飛快地退開一段距離說：「小心保重。我可不想被人傳說我連未婚妻都克。」
「謝謝叮囑，你可以滾蛋了。」張妍默默磨牙。
「淑女不該罵髒話。」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趕在張妍真的爆發之前，李亦快步走出會場，去趕赴下一個他完全不感興趣的約見。
見黑人保鏢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張妍輕輕朝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李亦離開後也有其他男子來邀請張妍跳舞，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了。原本她會來參加舞會主要只是為了感受一下這熱鬧的氣氛，並不打算讓自己變成一隻不停在舞池中飄來飄去的蝴蝶。
連續幾人鎩羽而歸後，張妍總算得到了少許的安靜。
雖然因為高中生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一般情況並不允許他們飲酒。但是平安夜這麼特殊的日子，又有教師們從旁監督，所以會場的長條桌上還是放上了蛋酒和一些香檳。
張妍剛拿起一隻高腳杯，晃了晃杯中金橙色的酒液，凱特就神出鬼沒地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的男伴呢？我好像有一會兒沒看到他了。」
凱特問這話時，張妍注意到她的臉色緋紅得有些不正常。看來在與自己談話之前，對方已經攝取了相當多的酒精，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這麼亢奮。
「他先走了，你知道他很忙。」張妍從容回答。
「啊……一個合格的騎士不應該在舞會沒結束之前就放開公主的手，我強烈建議你甩了他。」半開玩笑地說著，凱特也拿起一隻高腳杯，一口氣將杯中的酒液喝下。
通常人這麼喝酒的時候，不是心情特別好，就是心情特別糟。那……凱特屬於哪一類呢？
冷眼旁觀凱特有些失態的舉止，張妍也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道：「對公主的話，也許，但我並不想要做騎士守護的公主。」
「哦？那你想做的是什麼？」凱特頗感興趣地偏頭問。
一口飲盡剩餘的酒液，張妍被酒液潤濕的紅唇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容回答道：「我要做的是指揮騎士的女王。」
被對方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震懾了一下，凱特愣了愣。
但隨後，酒精的麻痺效果發揮了作用，她又完全不懼地拉住張妍嘻嘻哈哈地笑起來，不斷地舉杯暢飲，最後就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關於她的成長史，她過去的不幸遭遇……等等。
張妍聽說凱特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單親家庭，從小受盡冷眼的生活經歷時，並沒有覺得特別的同情——世上如凱特一樣倒霉的人有很多，比她不幸的也不少，但並不是每個有不幸遭遇的人都會選擇用傷害無辜者的辦法使自己脫離泥沼。
到最後，由於張妍從頭到尾沒有攔阻，凱特喝得實在超出了她的酒量太多，只記得抓著張妍的手不斷地說著同一句話：「你那件披肩很好看，回去的時候千萬別忘記穿……千萬……別忘記哦……」
張妍看她已經走路都是偏偏倒到的了，卻還執著地記得這件事，心中更添防備。
等到凱特差點在會場中吐出來的時候，張妍覺得也差不多了，便招手叫來旁邊的一個男同學。
「不好意思，我的室友好像喝多了，能請你幫我把她送回寢室嗎？我還要等一個人，現在不能離開會場。」
見張妍這樣的美人一臉為難地看著自己，再看看喝醉的凱特也是長得很不錯的漂亮女孩，那位男孩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點頭接過護送凱特的工作。
目送兩人相攜的身影快要走出會場大門時，張妍想了想，叫住那個男孩。
「我不知道她把自己的外套放在哪兒了，她喝得這麼多，出去吹到冷風也許會感冒，你等我一下，我的披肩讓她穿回去。」說著，張妍朝對方歉意地笑了笑，快步走向寄存衣服的地方，取出自己那件兔毛披肩。
「你對你的室友真是體貼。」男孩有些羞澀地稱讚了張妍。
「一般吧……」禮貌性地回以一笑，張妍將兩人送出會場。
最好今晚凱特什麼安排都沒有，否則……一切的罪孽，就都要她自己承擔著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融進夜色中，張妍這才收回視線，轉回會場。
她送凱特和那名男孩離開的經過全被李亦留下的保鏢看進了眼中，但張妍卻並不怕對方對別人說什麼。因為一來，她並未有任何不恰當的舉止；二來，她相信李亦留下保護自己的人不可能做對自己不利的事。
稍後，在滯留會場中的人們都滿懷期待地倒計時等著跨年之時，張妍心中也默默計算著時間。
如果在自己回寢室的路上有什麼不好的安排的話，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也該有所反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