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五章 兇案 文 / 蘇紓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平安夜絕不會真的平安，但聽到警笛聲響徹校園的時候，張妍還是愣住了。
當幾名穿著制服的探員簇擁著一位便衣的探長走進會場的時候，今夜的舞會已到了尾聲，會場中正播放著輕柔的音樂，因而顯得會場外的警笛聲格外明顯。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會場中的學生與來賓們面面相覷，而那位探長則面色凝重地問明負責人身在何處之後便獨自尋找希爾高中的理事長去了。
留下的探員們自動地散開在會場中，進行名為「保護」的監視。其中一人站得離張妍頗近，她想了想，端上一杯溫暖的蜂蜜茶靠過去打招呼：「你好，請問學校裡面出了什麼事嗎？我還以為平安夜警察是放假的……」
顯然對於節日還需要出勤這件事也很怨念的探員看了一眼張妍後，低聲回答：「兇殺案。」本來他們是不該對任何人透露有關情況的，但眼前這個小姑娘看上去並不壞，還給自己遞了杯熱飲，那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也不為過……他喝了一口蜂蜜茶後想。
兇殺！
聽到這個詞之後，張妍已經知道不可能再從對方口中打聽到更多情況了。她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搜索之前送凱特回寢室的那名男生的身影，然後發現對方正在對面一個角落和幾位同學一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遊走於會場中的警察們。
張妍向正在享用熱飲的探員道別後，撥開人群的阻擋走到那名男生身邊。
「你好，還記得我嗎？」
在張妍走過來的時候，男生身邊的同學們就已經開始小聲起哄了，現在聽到張妍的話。他們便自覺地按照自己的理解散開，給這兩個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記得，呃，請問有什麼事嗎？」欣喜於張妍的主動搭話，男生笑了一下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地問。
「是這樣，突然來了這麼多警察，我擔心是學校裡面出了什麼事，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否把我的室友送回寢室……」
話還沒說完，張妍就看到男生臉上露出了些許愧疚的表情。
「抱歉。我送她到半路的時候她堅持要自己回去，我看離那棟宿舍樓已經不遠了，就自己回來了。」一想到有可能是凱特出事了，男生臉上的表情很快轉化為慌張，「上帝啊，要是她出了事，你說我應該去問一下警方嗎？也許他們來這裡只是接到舉報有人在舞會裡兜售違禁藥品之類……」
「誰知道呢。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一起去問一下？」只是自己去問很容易惹到麻煩。張妍從一開始來找這名男生時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拐對方一起了。
心神不寧的男生沒有拒絕張妍的建議，於是他們一起去找到了正跟教務主任交談的探長，向其說起凱特的事。
「你們所說的那位提前回去的女生，是怎樣的打扮？」探長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年輕的孩子。
「她穿了條香檳色的短裙，配純白兔毛披肩……」張妍說著。同時注意到旁邊一名探員朝探長輕輕點了點頭。
心中一沉，她知道情況變成了自己預料中最糟的那種。
「很遺憾告知你這個消息。」探長公式化地說了這麼一句後，緩緩道，「就在剛才我們接到報案——你那位室友的屍體被人發現橫陳在宿舍後面的草地上。」
這一次。張妍臉上震驚的表情完全不是作假。
她想過也許凱特今晚安排了一些人準備在路上堵住自己找茬，所以她才故意讓喝醉的凱特穿著自己那件被她一再強調的披肩回去。想讓對方自食惡果。但是她沒料到，對方為自己安排的竟然是死局！
如果是買兇殺人。那就不是凱特這麼一個人能夠安排得了的了。不管是財力還是門路，凱特都不具備，除非有別的什麼人幫她……會是張菀嗎？難道今晚的一切都是出於張菀的計劃，凱特只是一枚不幸把自己捲進去的棋子？
重生以來，這已經是身邊發生的第二起命案……張妍只覺得自己連指尖都變得冰冷起來。
得知叫詹姆的這個男孩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凱特的人之後，探長請對方到一旁協助做筆錄。而張妍則在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按照對方的要求，前往辨認屍體。
由於自己的披肩給凱特穿走了，張妍只能向李亦留下的保鏢借了對方的風衣。
裹著過大的風衣跟在探長身後走在寒風呼嘯的夜色裡，張妍覺得自己每一步都踏得有些機械。發現屍體的現場已經被黃色的隔離帶隔開來，現場勘探的人員在向探長行禮之後一邊打量尾隨其後的張妍，一邊讓出位置。
「讓你在這樣的夜晚看到這樣的場景實在很抱歉，但我想你也贊同應該早點解決掉這一切，讓逝者得以安息。」
沒有回答探長客套的話，張妍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那具僵直的屍體。
草地上積攢起來的白雪已經被來往的人群踩壞，在一遍混亂的雪泥中，凱特肢體扭曲地面朝下躺著，雪白的披肩被扔到一邊，她身上的衣裙還有撕破的痕跡。而從其腹部的位置有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在草地上擴散。
「難道說她死前……」看著凱特雪白的皮膚上那些斑駁的青紫痕跡，張妍話問道一半，摀住了嘴。
探長沉痛地點了點頭道：「雖然還需要進一步檢查，但是有受到侵害的跡象。另外她身上的錢包不見了，我們初步推測是一樁劫財且劫色的謀殺。這些該死的罪犯，哪怕是這樣的日子也無法讓他們安分一些，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衍生罪惡！」
張妍沉默著，心中的怒火卻更遠勝於忍不住罵出口的探長。而除了憤怒之外，更是後怕。
如果她沒有提高警惕的話……如果她沒把披肩給凱特穿的話……那現在狼狽不堪、淒慘地橫屍在地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探長先生……」開口的同時發現自己的手跟聲音都在不自覺地抖著，張妍用力握緊了雙手想要止住顫抖，「請您一定要查出兇手是誰，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這是當然，你放心，查明真相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對方嚴肅地回答。
發現張妍無法提供給警方更多線索之後，探長讓一名女警將她護送回了寢室。
將風衣還給那名保鏢，請對方告知李亦不必為自己這邊的事操心之後，張妍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愣愣地看著對面那張主人已經不可能回來的空床。
這個時間，策劃這起謀殺的主謀應該已經接到兇手的匯報了吧？但是至少要等到明天的報紙把消息刊登出來，對方才會發現殺錯了人……
猛地站起來走近洗手間，用冰水沖了衝自己的臉，張妍告訴自己別再糾結在已經過去的危險上——這個時候，她更該考慮的是下一步怎麼走。
她沒想過要凱特死，凱特卻死掉了。雖然也算是凱特自作孽的結果，但真兇不該就此逍遙，她會為枉死的人和僥倖躲過一劫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既然心裡已經鎖定了張菀是第一嫌疑人，張妍就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到張菀的住處去堵她。但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是張菀安排了這件事的話……是為了什麼？只是情場上的爭風吃醋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嗎？雖然張菀在感情這方面的表現素來不是很理智，但張妍覺得對方也還沒病態到不顧一切的地步。若真是張菀下的令，那讓她採取這番行動的原因中，扣除了感情這部分，肯定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菀姐……我開始期待你明天會用什麼表情歡迎我了……」看著鏡中自己那雙彷彿搖曳著鬼火的眼睛，張妍輕聲呢喃。
天際終於露出了曙光。
從接到自己僱傭的殺手打過來的電話之後，張菀就因為整夜出於情緒亢奮狀態而沒有真正的休息。直至此時天際現出魚肚白，她才稍微有點疲憊的感覺。
儘管如此，張菀還是沒有去休息，而是又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後，繼續緊盯著電視。
就在這時，她住處的門鈴聲響起。
誰會這麼早就來找自己？
腦海中閃過李憬的臉，張菀微微皺眉，不情願地猶豫片刻後，這才走出起居室去開門。
見到來客的瞬間，張菀差點沒有尖叫出聲——她以為張妍已經死了，而她雇的殺手也是這麼告訴她的！那誰來告訴她，此時站在她門外的又是誰？！
一瞬間，張菀萬分後悔自己沒透過貓眼看清楚來人就開門的行為。
而張妍卻彷彿沒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一般，淡淡地笑了一下後，從張菀旁邊走過，自行進屋換鞋。
「大清早就來打擾，希望菀姐你別介意……因為我實在是很害怕。」
在張菀開門的霎那，她臉上的表情已經給出了張妍想要的答案。被親人往死裡算計的感覺是如此苦澀，以至於張妍也需要藉著低頭換鞋的動作，才能掩飾自己此刻的表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