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代價 文 / 蘇紓
背負張妍期待的方文華並未想到想從汪家口風不緊的老太太口中套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居然如此困難。
他搬到這個小區居住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跟汪家二老也算混得很熟了。
由於方文華常常跟汪家二老打招呼，不時還會送自己做的菜或者買的水果到汪家，所以汪父跟汪母對他都很有好感，常常稱讚他跟現在大部分宅在家裡的年輕人不同，懂得尊敬老人，肯定會有前途的。
汪父跟汪母也很喜歡跟方文華聊天。
老人們聊天的內容，通常不是談論自家的親戚朋友，就是回憶年輕時的經歷。方文華一直耐著性子聽著，並且不時地找機會想將話題牽引到那個出入汪家的女人身上。然而不管他怎麼旁敲側擊，汪父跟汪母就是從頭至尾不肯提到那個女人的事，連她的名字都不說，只說是汪魁林關係很好的朋友。
這一天，眼看著又要無功而返，方文華心中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也許他該請示一下大小姐，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採取跟蹤的手段了。
「汪伯父、汪伯母，打擾你們許久了，我還要去附近的影碟店還碟片，下次再來玩。」
「好的好的，一定要再來啊！」
笑瞇瞇地把方文華送走，汪母剛關上門，臉上的笑容就垮掉了。
「唉……果然還是引人注意了啊！也是巧合，偏偏上次清蘭來的時候正遇上小方搬家。」方文華對沈清蘭的好奇，汪母也不是沒發覺，而且覺得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沈清蘭是個長相那麼引人注目的美女。
「不管怎麼說，我們注意別洩露清蘭的名字就是了。魁林這麼多年不肯跟她結婚已經是對不起人家，要是消息再傳出去，清蘭還是個單身女人，對她的名節不好。」汪父沉穩道。
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汪母心中沉悶的感覺卻沒有緩解。
msn上看到方文華的留言。知道他那邊進程緩慢之後，張妍揉了揉額頭。終於決定鋌而走險。
「既然正面打聽沒有突破，那就跟蹤吧。」
方文華等的就是張妍這句同意的表態。
「好的，算算時間，如果她都是準時來汪家的話，這兩天大概就能見到了。」
「嗯。你自己小心一點。」
看到張妍的叮囑，方文華爽朗地發了個大笑的表情道：「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完成任務。」
「不，我是要你小心自己的安全。實在不行不要勉強。」
雖然對汪魁林的這個情婦還沒有具體的瞭解，但想到前世自己一家被汪魁林算計得死死的，張妍就覺得對上跟汪魁林相關的人。最好是按最糟糕的情況去設想。
覺得張妍的擔憂只是小女孩的患得患失，方文華雖然嘴上答應了，實際卻沒怎麼記進心裡。
結束網聊，方文華小心地抹去與張妍聯絡的一切痕跡後，哼著歌去給自己做晚餐。
他中學時也混過一段時間的社會。要說跟蹤之類，算是比較擅長的了，相信要拿下一個女人應該不難。
八月轉眼就在暗潮洶湧的氛圍中流走，時序進入九月。
從九月一日開始，方文華就每天等在家裡。守著汪家等待那個神秘的女人出現。經過了五天之後，九月五日那天。身著gui套裝的美麗女人踩著富有節奏感的優雅步伐，款款出現在汪家門口。
事先就在樓道裡悄悄裝了個監控器的方文華看到連接監控器的屏幕上出現女人的身影時，精神一振，趕緊端著水杯在電腦前面坐下。
女人在門口與汪母寒暄了一陣就走進汪家，隨後門關上，從監控器中再也看不到對方的動靜。不過方文華本來也沒指望監控器能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他只是打算借此掌握女人到來和離開的時間而已。
一整天，他就靠泡麵跟零食應對過去，除了上洗手間的短暫時間外，一直守在屏幕前。
終於，下午六點剛過，監控器中傳來開門的聲音。
本來等得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方文華迅速站起來，換上外出的衣服，關掉電腦後走到門邊，透過貓眼查看外面的情況。
女人不知道她的行動已經被方文華盯上，神色如常地笑著跟汪父汪母道別，然後悠然地下樓離開。
方文華等到汪家二老關門回屋後，這才悄無聲息地閃出門，收回放在樓道花盆裡的監控器，隨手塞進衣兜裡。
這種時候他就特別慶幸大部分女人都喜歡穿高跟鞋的這個習慣。
聽著規律的高跟鞋響聲，方文華從容不迫地跟著那個女人來到停車場，等她那輛保時捷開出小區的院門後，這才發動自己的摩托車跟在後面。
一路上都很順利，直到一個彎道的地方，女人的車先轉過去了，方文華也緊隨在後。結果就在他拐過彎道的瞬間，迎面忽然急速駛來一輛麵包車，為免撞上，方文華趕緊調轉車頭，卻見對方剛好也選了跟自己同樣的方向。
「匡」的一聲巨響，暗紅色的摩托車狠狠撞上了山壁，麵包車則在緊貼著摩托車的地方剎住，車上的司機慌慌張張地捂著傷口跑下車來，給交警隊打電話。
穩穩地掌握著方向盤，聽著身後傳來的騷動聲，沈清蘭微微笑起來。
收到方文華車禍死亡的消息時，張妍本來正在跟著秦樹安跑電視台的路上。
聽到余老沉重的聲音說出「當場死亡」四個字時，張妍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愣愣地停下腳步。
走在前方的秦樹安發現她聽了下來，立刻折回頭：「發什麼呆呢？趕緊的，有什麼重要電話都等正事辦完了再打！」
「對不起，秦哥，今天我要請假。」
聽到張妍這麼說的時候，秦樹安差點就忍不住敲她的頭。但隨後，觀察力敏銳的男人立刻發現了張妍眼神中些許的驚恐與沉重自責情緒。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收回手，歎氣道：「好吧，回頭補假條給我。」
「謝謝。」道完謝，張妍立刻攔車離開。
停屍房裡面，方文華的屍體被白布蓋著，只能看到起伏的身體輪廓。
余老默默地守在旁邊，向來直挺的背脊此時看上去佝僂了不少。
張妍不忍目睹地閉了閉眼。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去跟蹤他們的……」
聽到張妍這麼說，余老搖了搖頭道：「大小姐，發生這種事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沒有證據證明之前，這次的事件……只能當做一次意外。」
「我……」張妍只發出了一個音，聲音就啞在了喉頭。
如果她沒有下令讓方文華去跟蹤汪魁林的情婦，如果她在方文華行動之前再強烈地警示一下對方，如果……太多的「如果」像層層疊疊的鎖鏈將張妍的心鎖住，拖入黑沉的世界，她卻沒有因此垮掉，而是猛地握緊了手。
「葬禮就拜託余老你了。他們家……如果有什麼幫得上他的家人的地方，也不要客氣。」現在對於死者，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我會處理。」余老點頭道。
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被後悔的情緒蒙蔽了思考的能力，張妍扭開頭不再看方文華的屍體，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地問：「讓人去收拾方大哥的住處了嗎？」
「……接到交警通知的時候，我就已經請方隊長去處理了。他跟文華同姓，可以裝作親戚請房東幫忙開門。」
這次對汪魁林的試探以付出慘痛代價的失敗告終，但至少，他們也沒留下什麼可供汪魁林發作的線索。
已經沒有更多花可說，張妍保持著沉默回了家。
早已等在張宅的方年並未詢問有關方文華這個年輕人的任何事情，只是低聲對有些失神的張妍說：「大小姐，這個光盤裡的東西你大概用得到。」
疑惑地接過光盤，看到方年朝自己暗示性地點了點頭，張妍收起紛亂的情緒。
「謝謝。」
快步走進自己的書房，把房門鎖好後，張妍打開電腦，將光盤放入光驅中，發現裡面只刻錄了一段視頻。
她打開視頻，看到不是很清楚的畫面中，出現一個窈窕的身影。
方文華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雖然他沒有查出對方的身份，但是至少，他留下了那個女人的影像。
將那個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女人的身影深深記在自己的腦海中，張妍按住鼠標的手微微一頓，一滴眼淚終於克制不住地滑落她的臉頰。
她知道要對付汪魁林並不容易，可她不知道，原來與對方的抗衡會凶險至此。
另一方面來說，一出手就如此狠辣，也說明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對汪魁林來說很是重要，否則他不會如此不擇手段地保護對方不曝光。
又過了幾天，張妍得知汪家二老出國旅遊的消息。
想要利用汪魁林的父母阻止接下來那場婚姻的計劃，就此徹底失敗。而且因為汪家二老出國，汪魁林的情婦不用再去探望他們，所以只有一個視頻資料的張妍暫時也沒了繼續追查的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