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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姐妹,他不相信一見鍾情【6000】 文 / 雲檀

    當年蘇安幾乎在見到蕭何的那一瞬間就對他一見鍾情。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舒睍蓴璩

    若干年後,有子雲蕭,卻不信這世上有所謂的一見鍾情。

    都說他是一個太冷清的人,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比蕭何更勝一籌,那是與生俱來的。

    蕭何對蘇安,因為太過執著,所以盡顯偏執。

    愛的深,所有的心緒便會為了那個她一繞再繞,用痛和淚澆灌成長的愛情,縱使後來被幸福包裹,依然可以在午夜夢迴間嗅到悲傷的痕跡櫟。

    其妹愛上季隨意,12歲年齡相差,卻可以做到黃泉碧落,唯此一人。

    vivian說:「蕭家處處可見愛和被愛的痕跡,可你為什麼就不懂愛呢?」

    他還是懂愛的,他懂親情之愛,友情之愛,他只是從未觸及到情愛俘。

    後來他遇到了白墨。美國求學,年齡相當,興趣相同,難免走的親近一些,而異國照顧她,似乎變成了一種責任。

    蕭家人喜歡白墨,楚家人喜歡他,時常打趣他和她。初聽覺得有些不適應,習慣了也就那麼回事。

    白墨問他:「我們看起來很像戀人嗎?」

    「也許。」

    他跟白墨朝夕相處六年,一舉一動間融洽自在,如果有一天走到一起,也未嘗不可。所以是不是戀人看起來很重要嗎?

    23歲那年,他開始在美國成立自己的上市公司,時間忙碌,每次回學校也是來去匆匆,也是那一年,白墨遭遇了意外。

    後來,他一直引以為責,覺得是他的疏忽,如果他照顧安排妥當,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那天晚上,白墨駕車回公寓,被夜間飆車少年開車撞擊,她躲閃不及,發生了車禍,而肇事者逃匿……

    那次,白墨腦部受到了撞擊。

    醫院裡,甦醒後的她握住他的手:「蕭,別告訴我爸媽,還有我妹妹,他們會擔心。」

    他知道,有關於肇事者,他不會善罷甘休。

    在她生日前一月,他有事情找她,見她剛出校門,就在她身後喚她的名字,一聲聲,她身邊的人都聽到了,唯有她置若罔聞,腳步未有絲毫停留。

    「墨墨——」他快步追上她,按住了她的肩。

    她先是一愣,似乎這才發現那人是他。

    「我剛才叫你,沒聽到嗎?」說這話時,心忽然沉了沉。

    「你叫我了嗎?」她皺了眉。

    他很快恢復如常:「……聲音太小,沒聽到很正常。」

    儘管如此,敏感如她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開始焦躁,不安……

    「蕭,我會不會失聰?」後來,她無助的摸她的耳朵。

    他握住她的手,「不會,偶爾現象。」烏雲卻籠罩他的意識,那些晦暗的陰影是來自於那次車禍。

    她過生日那天,原本應該是個喜慶的日子,但卻溢滿了傷感,就在那家餐廳裡,有男人向相戀多年的女友求婚,她收回目光,無聲吃飯,她說:「幸福原來真的可以感染人。」

    他放下了刀叉,靜靜的看著她,「你也可以這麼幸福。」

    「幸福嗎?」她笑了,「女人的幸福要靠男人給予。」指了指不遠處剛剛求婚成功的情侶,她狀似開玩笑道:「你能娶我嗎?」

    他當時短暫沉默,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會浮現出一道少女身影,快的連他也抓不住,他甚至沒來得及去想那道身影是誰的。

    他看著白墨,他對她是有責任的,六年相處,他們一起走過青春,他喜歡她,雖然不是愛情,但他想不管哪一種愛情走到最終點遲早會變成親情。

    如果結婚,她會是一個好妻子,而他會照顧她一生。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白墨不需要,他也不能輕賤她,至少那一刻,他和她對於婚姻都秉持著尊重。

    不是每一樁婚姻都那麼盡善盡美,也不是每一樁婚姻都是因愛結合。他和白墨如果走進婚姻,又何嘗不是因為愛呢?親情之愛也是愛……

    他說:「好。」

    他和白墨都是太過獨立的人,而獨立的優缺點就是太過固執。

    元朗曾經說過:「我們這群人,風光的外表,孤寂的靈魂,唯有找到另一半,才能在暗夜裡相互依偎取暖,自此人生才能稱之為圓滿。」

    孤寂,絕望,害怕一個人面對,漠然相處,也是催生結婚的源泉所在。

    去領結婚證那天,路面打滑,如果他超車的話,只怕出車禍的那個人就是他。就因為短短一秒,身側車輛超車,被一輛大貨車直接掀翻,車裡一家四口瞬間命斷。

    他和白墨不是沒有目睹過死亡,但從未有那天感觸那麼深。

    他把車開到一邊,他們長久不說話。

    白墨問他:「如果這一刻出事的是我和你,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瞬間死亡,怕是來不及去想有什麼遺憾事。」

    「小時候,我很羨慕我爸媽,長大後一直希望能夠遇到這樣一個人,可以不計較我耳朵失聰,我找到了你,但天時地利都佔全了,唯獨沒有擦出愛情火花,但我想,上帝既然造就出來一個我,那麼勢必會造就出來一個他。」白墨溫溫的笑:「蕭,你看人的生命竟是這麼短暫,誰都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但我想,如果我現在就死亡的話,我會遺憾我從未愛過。我想趁我還能聽得見的時候,找到那個他,聽聽他的聲音,好好愛一次。」

    於是,白墨找到了元朗。

    多年前,元朗曾經主動追求過白墨,但陰差陽錯,導致白墨從不知道元朗的存在,甚至不知道他曾經追求過她,間接被她拒絕了。

    多年後,命運齒輪開始重新轉動,這一次元朗緊緊握住了白墨的手,「縱使失聰也沒關係,這些年我一直在練習手語。」

    「可我不會手語。」

    「沒關係,我教你。」

    昨夜,露天陽台上,夜空星辰親密的圍繞著天際一輪彎月,他看著元朗和白墨交疊的手,微微含笑。

    他覺得這樣很好,元朗和白墨同是他的知己好友,因愛走在一起,他知道縱使有朝一日白墨失聰,什麼也聽不見,至少身邊還有一個元朗會永遠的陪著她,而元朗將會成為白墨的耳朵……

    那夜,他在陽台上睡著了,夢裡面彷彿回到了17歲。

    那一年,楚諾10歲。

    初次相遇,她撞到他身上,未抬頭看他,一句「對不起」就率先丟了過來。那時候,她對於他來說,還只是一個未長大的小妹妹,一個很有禮貌的小孩子。

    白墨成人禮過後,他在山莊上又跟她見了幾次,是個學習很認真的人,幾乎每次看到她,她的手裡都會拿著書本。見到他從不多話,往往只有點頭之交。

    白墨解釋說:「阿諾輕言寡語。」

    於是,他並未往心裡去,以為她真的如此,此事也便過去了。

    楚諾12歲生日宴,她穿著一襲白色裙子,跟在楚衍和白素身後,嘴角笑容沉靜,一頭漆黑濃郁的長髮披散在肩,襯得臉龐很小,是個容貌很精緻的孩子。

    看的出來,她是一個不喜熱鬧的人,但那天她跟在楚衍身後,表情精準到位,未曾出現絲毫不耐。

    12歲,過分鎮定,他看了,莫名皺眉。

    直到宴會進行到一半,她才悄然離開,她去了花園,熟練的爬上吊床,平靜看書,安然入睡。

    第一次,他對異性,而且還是這麼小的孩子有了好奇心,比如說如此理智冷靜的境界,她究竟修煉了多久?

    楚諾14歲,「生分」一詞從白墨嘴裡說出,他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楚諾對他豈止是生分那麼簡單。

    他很少喝茶,但那天一杯綠茶下肚,回想過往,他終於意識到,楚諾確實輕言寡語,但疏離卻僅止於他,她對家傭都比他要來的親切。

    那天在果園裡,她眉目含笑,笑容看起來很暖,可眸光卻盡顯疏離,直接拒絕他的幫助。

    他冷冷的看著她,他好心幫忙,她卻不識好歹,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後來,他問過元洛兒:「你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嗎?」

    「我很少討厭人。」說著,元洛兒眼睛晶亮,看著他促狹的笑:「蕭哥哥,有人討厭你嗎?」

    「我在問你。」

    她認真想了想,皺著鼻子,壓低聲音道:「有時候會討厭爸爸。」

    「哦?說說。」

    「他總是跟我搶媽媽,見不得我和媽媽獨處。」話雖如此,但眉眼間卻蕩漾著笑意。

    他想了很久,楚諾跟元洛兒想法一樣嗎?以為他搶走了她姐姐,所以排斥他?

    他覺得楚諾還不至於那麼幼稚,那麼理智一個人,又怎麼會因為這個原因無端遷怒他?

    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一個異性那麼排斥,他承認後來很少來楚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對於他來說,那畢竟是楚諾的家,她不喜歡他,他便不能每次現身給她添堵。如此眼不見為淨,大概是她的心願,而他在處理類似事件上確實有些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他好像並未得罪過楚諾,但她討厭他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前往米蘭之後,他和她第一次通話,是在白墨的公寓裡。

    那天他和白墨在餐廳用餐,侍者不小心把湯汁灑在了白墨的身上,他便開車帶白墨回去換衣服。

    手機響起的時候,白墨正在浴室洗澡,他原本不想接的,尤其是見了名字之後。

    「妹妹」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他歎了一口氣,接吧!說不定有急事呢?

    她竟然沒有聽出他是誰?他下意識笑了笑,他在遲疑他是否要說出名字。

    果然,「雲蕭」兩個字出口,她有片刻沉默。

    老實說,那通電~話比他寫論文還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可以他寧願沒有跟她通過話。想當然,那通電~話之後,她添堵,他心中也添堵。

    他很後悔,看美國天氣預報的時候,為什麼會順便看了看米蘭的?在聽到她鼻音感冒時,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讓她注意身體?

    顯然,那姑娘極為不領情,仍然是該死的疏離和矜持有禮,掛斷電~話,竟是忍不住咬牙道:「不討喜……」

    白墨剛好從浴室出來,不解道:「什麼不討喜?」

    「你妹妹剛剛打電~話給你,我替你接了。」起身,拿著外套離開。

    美國沒有下雪,他開車行駛在寒風呼嘯的大街上,看著街頭縮著脖子行走的塵世男女,他們是滄海一栗,自己不顧惜自己,指望誰憐憫?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冷血的人,很少有可以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很多時候縱使是親人,他也很少會多管閒事。

    好比之前vivian和季隨意,他相信他們每個人都能夠很好的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不必讓週遭人擔心。

    愛情和婚姻,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家人意見可以參考,自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至於過好過壞,全憑雙方經營。

    楚諾不知道,她16歲那年,他曾有事前往米蘭,白墨事先對他說過,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希望他可以去看望一下楚諾,看她是否安好。

    他原本不打算去的,但那天會議推遲,空出來一下午時間,所以短暫猶豫,他最終還是去了。

    那一天,是她最狼狽的時刻。

    餐館老闆是個殺人犯,因為爆炸案導致幾位男人致死,其家屬常常來餐廳鬧事,不依不撓。那天,楚諾護著老闆娘,被幾位中年婦人圍攻,相信每個看到楚諾的人,都會覺得她很狼狽,頭髮凌亂,但就是這樣一個她,不願出手以暴制暴,她可以忍受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痛,但當幾位夫人把她和老闆娘隔離開,抬腳「伺候」老闆娘發洩怒火的時候,楚諾怒了。

    雲蕭從不知道,有一天這個冷靜自持,鎮定自若的少女會當眾發那麼大的火。

    她的狠,在那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她抓著一個婦人頭髮,在對方的尖叫咒罵聲裡,很快就有同伴停止毆打老闆娘,圍攻

    楚諾。

    他當時坐在車裡,已經準備開門了,但看到她的舉動時,最終鬆開手。

    在那一瞬間,雲蕭彷彿看到了白素,對於幾位毫無縛雞之力的中年婦女而言,她們即便再強悍也不是楚諾的對手。

    她一直抓著一位婦人的頭髮,卻抬腳踹向另幾位婦人的腹部,還是保留了力道,要不然她們只怕會直不起腰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為她的舉動,為她的面不改色。

    「疼嗎?」楚諾聲音起先很低,但越說越激昂:「我只是踢了你們每人一腳而已,你們就疼成了這樣,那這個女人呢?」楚諾指著蜷縮在地上無聲哭泣,被人生逼入絕境的女人,眼神銳利,話語冰冷:「你們有沒有算過,你們在她身上踢了多少腳?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踢得位置是她曾經孕育孩子的地方,那個地方你們無比熟悉,當你們把怒火發洩在她身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同樣身為女人,同樣身為母親,何必咄咄相逼?你們兒子十月懷胎生下來,她的女兒難道不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嗎?當她女兒被你們兒子輪暴,自殺致死,你們能做的是什麼?麻木還是打罵自己的兒子,覺得恨鐵不成鋼?一條生命隕落,換來的應該是更多思考和反省。她丈夫做錯了,選擇以罪惡抑制罪惡,害死你們兒子,確實是他不對,但他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那個男人死了,你們怒,你們悲憤,你們痛苦,現在就去商場購買挖墳用具,去墓園掘他的墳,不解氣的話,大可以鞭屍……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一個女人置什麼氣?如果一定要講受害者的話,最可憐的不是你們,是她。死了女兒,死了丈夫,面對週遭一張張冷漠的臉,究竟最該感到同情的那個人是誰?」楚諾扶起老闆娘,「阿姨,你起來。」

    她捋高老闆娘的衣袖,露出她的傷疤交疊的手腕,週遭圍觀的人見了,均是倒抽一口涼氣,就連那幾個憤怨無比的婦人也是神情一怔。

    「痛而不言,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變故,而是冷漠。」楚諾看著那幾位婦人,語氣中的冷意無聲消散,淡淡說道:「歡迎你們再來,你們是我長輩,我不會再出手,我會在餐廳裡擺滿鏡子,在你們發洩怒火的時候,讓你們可以隨時看到彼此因為仇恨扭曲的五官,也許死去的人看到這一幕,會覺得滿心歡喜……」

    第一次目睹這樣的她,明明想發火,但因為禮貌融入骨血之中,所以就連怒氣也帶著幾分矜持和優雅。

    雲蕭良久沉默。

    她那樣狼狽,對他又極為不喜,看到他出現,大抵會更加討厭他吧?

    那天,他對警衛莫雨說:「處理一下。」至少她的安全要得到保障,禁止那些人再來鬧事,或是報復她。

    如今,事隔一年後的今天,他又遇到了她。

    怎麼說呢?這次她一如既往的狼狽,畢竟孩子尿了她一身。儘管如此,她穿著連衣裙靜靜的站在那裡,眸光相對,他才驚覺,這些年來他竟一直記得這雙眸子,靜如秋水。

    他以為他忘了她,但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有關於過往寥寥幾次見面,卻在腦海中瘋狂復甦。

    她離開~房間的時候,他是知道的,那一刻隱匿多年的憤怒積壓的無法自控,他還不曾被人如此厭惡疏離過。

    她是白素的女兒,他確實想改善彼此關係,小時候跟他有距離,但長大後也許會有所改變。縱使她不喜他,至少可以和平共處。

    送衣服,只可惜說話不到幾句,就被她刺激的血壓攀升。怎麼說呢?有些尷尬,看到蕾絲胸罩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揉了揉額頭,傷腦筋啊!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她長大了。

    10歲禮節周到的她,12歲孤寂安靜的她,14歲冷漠疏離的她,16歲處事冷靜的她……似乎在一夕間,忽然就長大了,殺的他措手不及。

    為什麼會吻她呢?

    在陽台上看到她跟落霞山家傭親切交談,看到她坐在鞦韆上毫無防備,不期然想起昨夜白墨對他說的話:「阿諾還是很關心你的。」

    等他意識到他在幹什麼時,他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接觸到她的眼睛之後,他知道白墨說錯了,楚諾這個人會關心任何人,唯獨不會關心他,因為她的眼神是那麼陌生,她的話語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潰他的冷靜。

    她不是討厭他嗎?乾脆恨他好了。

    吻她,最

    好能夠撕碎她完美的疏離面具。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他眼睛上面時,他輕輕一歎,從何時起,他也這麼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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