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吻,清晨初次交鋒【6000】 文 / 雲檀
用「絕色」來形容雲蕭,也許並不恰當,但當雲蕭出現在宴會現場,蕭何的俊雅和蘇安的傾城在他們共同鑄就的血親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舒睍蓴璩
身旁美女環繞,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有女人追逐的身影,那麼卑微,那麼渴慕,卻像一面鏡子,投射出萬千楚諾。
她倒抽一口涼氣,愛情不該如此卑微。
看到他,她總會不期然想起少年時期的雲蕭,待人不冷不熱,寡言,不開口則已,一旦開口必定一針見血,因為生來身世尊貴,所以哪怕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都能讓人覺得望而生畏。
可就是那樣一個他,面對白墨的時候,總能在眼睛裡窺探出淡淡的暖櫟。
此刻,他看著身旁極力尋找話題,試圖跟他交談的女人們,薄唇緊抿,透著不耐。
楚諾站在角落裡,獨立一隅,她平平的移開視線,端著果汁走了出去,她想這時候白墨應該在他身邊才對。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她才覺察到白墨似乎沒有在宴會廳。她去哪兒了浮?
落霞山花園,群花綻放,暖風送來濃濃的香氣,置身其中,令人覺得昏昏欲睡。
楚諾卻覺得自己從未這麼清醒過,她愣愣的看著白墨和……元朗。
花樹下,他們在接吻。
俊男美女,深情纏綿,就連夏日擁吻都變得美輪美奐。
她覺得有點頭暈,習慣性伸手撫摸額頭。轉身,不期然跌進一雙漆黑的眸子裡。
雲蕭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眸色烏黑暗沉,但因為燈光照耀,所以宛如散落天邊的星辰,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俊雅男子抿著唇,面無表情。
瞬間,週遭靜謐。
楚諾知道那一幕也被雲蕭看在了眼裡,但奇異的是她並沒有為白墨感到慌張,也沒有擔心雲蕭會難過,她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一刻,她知道,有關於她的感情,她已經學會了埋葬,學會了祭奠。不強求,不勉強……好比白墨和元朗,她知道她會在宴會結束後找白墨好好談談,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只要立場堅定,最起碼能夠做到獨善其身。
雲蕭的想法,楚諾窺探不出,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他的怒氣。
楚諾看雲蕭的時候,雲蕭也在看楚諾。
她穿著淡青色長裙站在庭院燈光下,週身彷彿漂浮著細小的塵埃,顯得有些朦朧似幻。
是個太過冷靜理智的人,跟小時候一樣喜悲不露,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謐中透著淡定,無波中透著堅韌。
還是有區別的,至少此刻她沒有戴上標誌性笑容,光線從她清冷的面容上散開,在一片絢麗五彩的光影中,淡若雲煙……
他扯了扯唇,是的,這才是楚諾,沉靜優雅的不似塵世中人。
那天晚上,雲蕭和楚諾出奇的默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楚諾想,他或許還是傷心了。儘管轉身離開前,他看向白墨和元朗,眸光那麼不在意,表情那麼不著痕跡,腳步那麼鎮定如常,背影那麼清俊孤傲……
他們這些人似乎早已習慣掩飾自己的悲傷。
她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早已在若干年前就沉到了谷底,所以現如今它只能發出深遠悠長的歎息聲,似是一種無言的哀悼。
或許,只有他一人看到的話,心裡還能好受一些,但問題的關鍵是,她這個所謂的「外人」目睹了他在感情世界裡的狼狽……
晚上她去找白墨的時候,白墨剛洗完澡,正在吹頭髮。
楚諾猶豫片刻,直接開門見山:「你和元朗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吹風機聲音太大,白墨一時沒聽清楚諾的話。
楚諾指了指吹風機,示意白墨暫時關了。夏天,一時半刻不吹頭髮也沒什麼關係。
面對楚諾的嚴肅,白墨還是略感意外的,關了吹風機,拿起梳子坐在她身邊梳理頭髮:「你剛才說什麼?」
楚諾抬眸,定定的看著白墨,「你和元朗是怎麼一回事?」
「……」白墨微愣,下意識皺眉,之所以沒說話,可能對楚諾的話有些意外。
「很難回答嗎?」
白墨終究還是開口說道:「怎麼忽然間問起這個?」
「今天晚上我看到了你和元朗,你們在花樹下」見白墨忽然紅了臉,楚諾心一沉,遲疑道:「你們在一起嗎?」
「……正在交往。」她沒想到楚諾會看到那一幕。
「多久?」
「差不多一年吧!」
「……」一年之久,她在想雲蕭知道嗎?
白墨瞭解楚諾,乾脆主動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麼?」
楚諾認真的看著她:「姐姐,我以為你喜歡的人是雲蕭。」
「我確實很喜歡他。」
「你喜歡他,卻跟元朗在一起,你這樣對他、對元朗都不公平。」楚諾心裡竟然浮起淡淡的惱意,透著焦躁,甚至可以說有些莫名,就是無端的想發火。
知道楚諾誤會了,白墨難得凝聲道:「阿諾,我跟元朗在一起的時候,我已經跟雲蕭分手了。」頓了頓,白墨補充道:「和平分手。」
她甚至不確定他們是否開始過。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楚諾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他不好嗎?」
「他很好,但我們彼此不需要。」白墨抬頭,垂眸摳著梳子岔,聲音清脆,但楚諾卻覺得那些聲音尖銳刺耳。
「我不明白。」楚諾說。
想了想,白墨目光鎖視楚諾:「我從不避諱我對雲蕭有好感,我喜歡他,相信任何一個跟他年齡相當的女孩子看到他都會喜歡上他。難得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我和他的想法很多時候又是那麼貼近,我曾經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天走進婚姻殿堂。」
室內一片沉寂,楚諾唇色發白,抿得緊緊的。
「一年前,我們差點結婚。」白墨語出驚人。
「……」那一刻,楚諾身上有一種瀕臨死絕的疼,她甚至不知道那些疼痛是從身體什麼地方湧出來的,排山倒海,令人恐懼焦躁到了極點。
室內靜悄悄的,楚諾能夠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緩慢、虛弱、無力,宛如纏綿病榻,久病之人……
白墨沒察覺出楚諾的異常,她輕聲說道:「生日那天,我開玩笑跟雲蕭求婚,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楚諾出奇的沉默,神色淡漠的聽著。那麼淡漠,彷彿就算現在有人拿著刀剜她的心,她也不會有任何痛覺。
也許,她只是痛到失去了知覺。
如果雲蕭不喜歡,怎麼會同意跟白墨結婚?
「我和他在美國準備先斬後奏,辦理結婚手續那天,因為剛下了一場大雪,路面有些濕滑,險些發生車禍,我和他劫後餘生,原路返回,取消結婚決定,自此親人相處……」
楚諾靜靜的坐著,清冷嬌美的側臉佈滿了平靜,連眉都不曾皺一下。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那雙漆黑慧黠的眸開始呈現死寂般的灰。
沉默,楚諾不再說話,白墨也沒有。
良久之後,楚諾起身離開。
「今天晚上你和元朗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在。」說這話時,白墨聽到楚諾聲音忽然低了低:「你不明白……」
就在白墨以為楚諾會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楚諾卻止了話,邁步離開了,步伐孤寂,沒有絲毫遲疑。
幽深奢華的走廊裡,燈光照在楚諾身上,宛如披了一層清淺的銀光。
如果有人這時候看到楚諾,會看到她微微顫動的睫,但卻沒有淚,她是一個很少流淚的人……
她無聲呢喃:「你不明白,你曾經拒絕的,是我
一直渴求的。」
那夜,楚諾離開後,白墨站在陽台上,良久失神。
她和雲蕭在哈佛求學時,宛如朋友知己,很多人打趣他們是戀人,對此他們從未辯解過。
他們從未像戀人一樣擁吻過,他甚至從未吻過她額頭,是個連晚安吻都極為苛刻給予別人的男人,在他的眼中只有學業和事業,而女人合則為友,不合疏離,如此而已。
她喜歡雲蕭,就像喜歡她的親人一樣,但那不是愛。
白墨曾經問過自己,她為什麼沒有愛上那麼出色的他?後來遇到元朗,她才知道,所謂愛,男女雙方一定要有需要和被需要。
愛一個人和不愛一個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生日那天,她跟雲蕭提出結婚,舉動或多或少有些冒失和放縱,只是那麼隨口一說,不曾想雲蕭同意了,雲蕭這麼一同意,她也就咬咬牙,就這樣吧!
事隔一年,她還能清楚的回憶起那天雲蕭答應結婚的神情。
當時雲蕭看了她幾秒,似乎在思考她的提議,就在她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雲蕭竟然同意了。當時的他面色無波,好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連絲毫喜悅都沒有……
她當時就在想,這麼出色的一個男人,怎麼就獨獨缺少了七情六慾呢?風光無限的背後,情感嚴重潔癖,對情事冷漠,彷彿能夠滴水成冰。
那天辦理結婚手續,開車途中,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也如坐針氈,結果「車禍」一出,好像都看清了彼此的人生和感情。
他們當時坐在車裡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後來,她率先打破沉默:「你喜歡我嗎?」
「……喜歡。」
她笑了笑:「愛我嗎?」
「你愛我嗎?」他把問題直接拋給了她。
答案不言而喻。
良久之後,他問她:「還結婚嗎?」
想了想,她說:「不要。」
還記得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竟都鬆了一口氣,然後都覺得好笑,就這樣和平「分手」。
人生短暫,婚姻不能湊合拼貼,她相信他會是一個好丈夫,但她的婚姻不該這麼平淡無奇。
第一次,她想追求自己的幸福,遇到那麼一個男人,交付出她所有的熱情。
她和雲蕭之間朋友過剩,戀人未滿,相處起來更像是親人。興趣相投,年齡相當,對於把情事看的很淡的雲蕭來說,一樁不麻煩的婚姻比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更為重要。
凡塵男女會為愛情失去理智,雲蕭不會因為她牽腸掛肚,但元朗卻可以為了她獨愛經年。
阿諾說,雲蕭當時也在……
她輕輕的歎,拿起手機,猶豫片刻,給元朗打了一通電~話:「如果還沒睡的話,我們把蕭約出來見見面,怎麼樣?」
原本翌日凌晨,楚諾就應該從落霞山乘飛機離開,但沈千尋再三挽留,盛情難卻,她只得擁別父母,在落霞山逗留數日再回國。
白墨留了簡訊,昨晚她已經動身回到了k國。楚諾知道,白墨是跟元朗一起回去的。
送別父母之後,時間還不到5點,落霞山靜悄悄的,除了寥寥家傭,幾乎看不到人。
鞦韆孤零零的坐落在花園一角,她坐在上面,從忽高忽低的鞦韆上看天空,天色灰濛濛的。
就在這時候,有人忽然抓住了鞦韆。
她抬眸眼瞼,雲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心一顫,但很快就恢復如初。
他這樣的表情,好像她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他。她確實得罪了他。
「你都跟你姐姐說了些什麼?」平淡的語調,彷彿隨時都可以發怒。
「她和元朗在一起的時候,你也在場。」看來白墨找雲蕭談過,要不然何至於這麼惱羞成怒?
nbsp;雲蕭眸色寒冽,一字一字道:「多管閒事。」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她從鞦韆上站起身,不習慣坐著仰視他。
縱使站起來,仍是身高懸殊,眼神較量間,雲蕭近似嘲諷道:「楚諾,你以為你是誰?」
「……」她呼吸一窒,眼神黯然,笑了笑,但那笑卻有些慘然。
他說的對,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轉身離開,只因她不想戰火升級,但手臂卻被一股力道緊緊抓住。
抬眸對上他冷幽的眸,她語氣還算真誠:「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向你道歉。」
「七年了,你討厭我是否應該有個度?」雲蕭神情冷峻陰鬱。
「你鬆手。」楚諾使勁甩他的手,卻被他抓的更緊,雲蕭表情冷靜,盯著她神情晦暗。
楚諾終於怒聲道:「鬆手——」
雲蕭手仍未送開,眉攏了幾分,沉沉的看著她,「告訴我,為什麼討厭我?」
「沒有理由。」
「一定有理由。」很明顯,不問出結果,他誓不罷休。
「不喜歡你,還需要理由嗎?」楚諾承認自己氣壞了,她現在最怕面對的就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也是他,最不想有瓜葛的人也是他,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他鉗制她的手臂,正在對她咄咄相逼。
雲蕭一怔,眸色越來越沉,似是自語道:「不喜歡?」說著淡淡一笑,只是笑的太冷,反而透著冷戾和陰沉:「這算理由嗎?」
「莫名其妙就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雲蕭身體一僵,常年蟄伏在冰川下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討厭一個人確實不需要理由。」
雲蕭神情冰冷,話音很重,近乎咬牙切齒,忽然用力拉扯她手臂,她猝不及防,直接跌進了他的懷中。
楚諾一慌,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雲蕭緊緊鉗制著她,危險的眸盯著她因為憤怒漲紅的臉,冷冷的笑,話音陰戾暗沉:「恨比討厭更加刻骨銘心,你一定沒有嘗試過憎恨一個人。」
花園裡還漂浮著霧氣,霧氣中的他俊雅冷漠,一雙眸子雖然盡顯陰沉,卻冷的令人窒息。
冰冷的唇直接覆蓋在她的唇上,狠狠的蹂躪,毫無歡愉可言,純粹是為了懲戒和釋解怒氣。
楚諾呼吸受阻,使勁推他,卻被他狠狠箍住腰肢,阻斷她的退路,她越是掙扎,雲蕭抱得就越緊,只差沒有把她揉進身體裡。
楚諾漸漸不掙扎了,眸中劃過一抹冷意,直到她環著雲蕭的脖子,柔軟的掌心貼著他的頸後方,雲蕭才停止吻她,觸目所望,她唇紅腫,但迎視他卻眸色冷清。
除了氣息有些不穩之外,她聲音如常:「現在鬆開我還來得及。」
這樣的吻,不容許她放任縱容。
「動手吧!這個吻,我要定了。」雲蕭這次直接咬破她的唇,在她倒抽一口冷氣的同時,直接尋覓她的舌,強勢的令人招架不住。
相信換成任何人在雲蕭的懷抱裡都無法保持冷靜,但這世上有一個叫楚諾的少女,在本該暈頭轉向的熱吻裡卻心思平靜,手持砍刀狀,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擊中雲蕭後頸,劇痛傳來,在雲蕭昏倒之前,他說:「恨我嗎?」
「我從不恨人。」
「很好,我再接再厲。」
「……你以為你是誰?」這句話比他之前說的還要冷上好幾分。
楚諾神情淡漠,眸光不經意看到不遠處奔來的特工,很顯然那是雲蕭的親信警衛,常年像影子一樣跟隨著雲蕭,保護他的安全,共有六人。
她扯了扯唇,淡定從容的站在那裡,等著那些特工接近。
如此一來,那些特工反倒停止了步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樑,從未見過這麼難纏的少女,被他們皇太子親吻是天大的恩賜,偏偏人家嫌棄到家了。
跟隨雲蕭這麼久,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吃癟過,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失了分寸,慘敗收場,確實讓人唏噓感
慨不已。
楚衍、白素的女兒確實不簡單,冷情淡漠到了極致。明明是她傷了雲蕭,偏偏眸色看著他們時,卻讓他們心中一凜,那樣的眸光盡顯冷冽霸氣,壓迫性十足,不怒自威。跟雲蕭平時看他們的目光沒什麼兩樣,這兩人還真像…
好了,瞪人瞪完了,少女似乎右手有些疼,甩了甩手,然後雙手負後,沒理會倒在地上的男子,慢吞吞的朝客廳內走去。背影很美,但卻囂張到了極點。
特工正猶豫該怎麼辦的時候,原本應該昏厥的男子卻睜開眸,躺在草坪上沒有動,望著灰濛濛的天,「感想如何?」
「冷靜,囂張,不留情面。」有特工小聲嘟囔道。
雲蕭單臂擱在眼上,忍著頸後疼痛,她還是留有情面的,楚諾身手很好,如果她真的下狠手的話,他剛才哪還能做戲昏厥?恐怕直接送醫了。
「你以為你是誰?」
有清冷聲音在耳畔盤旋,她最終還是有怒氣的,那麼在意他的話嗎?
特工們站在一旁覺得皇太子大概被楚諾給打懵了,要不然怎麼會唇角上揚,被打還這麼高興?
大概……生性喜歡受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