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詡此心無歸處 【210】山雨欲來 文 / 西子月
山雨欲來
北夜錦並不是傻子，如果還看不出些什麼那便是笨蛋。
北夜涵手下的兵馬並沒有因主帥的突然離世而發生嘩變，甚至連躁動也沒有。這說明了一個事實，一個讓他感覺遍體生寒的事實，那便是這位先皇后娘娘，他自小便畏懼的女人早己將一切安排妥當。說不定這些追隨北夜涵的人馬，有許多出自她的授意。
這便是皇家啊。連親生的兒子也要算計，想到這裡，北夜錦突然覺得遍體生寒，一股由心底迅速升起的疲憊感覺向他襲來。
與北夜灝與這位先皇后娘娘比起來，他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一個演戲演的爐火純青，一個裝傻裝的爐火純青……他們兩個才是勢均力敵，而他，不過是這位皇后娘娘演戲的道具罷了。
當初，他為什麼要起兵呢，當一個閒散王爺不好嗎？
「錦兒，你還要執迷不悟嗎？」很快，北夜錦便聽到質問聲音。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她主管後宮二十載，就算她身在寺廟，也從沒放棄過權力。有的女人生來便對權力有莫名的渴求，讓他說，這位娘娘便如此。其實與大多數皇子一樣，他的母妃永遠低她一等，就算她不在宮中，他的母妃也從不敢留在父皇寢宮過夜，這便是無形的恐懼吧。
現在，她終於決定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殺招。
用了一個讓天下人質疑又敬佩的方法。「錦兒，你母妃最近身子不好，我擔心她在宮中受人欺負，便把她接到我身旁照顧，她可總在我耳邊念叨你，最近她總說想你了……」
北夜錦的身子猛的一僵，隨後唇角掛起苦笑。他自逃出皇城，便想盡辦法派人打探他母妃的下落，卻終究無果，不想竟然被她圈禁。
「太后娘娘，陛下，罪臣任罰。」
直到被押上囚車，發配邊疆，北夜錦也覺得這樣的結果不壞，至少，他還活著，至少……看著跟在囚車後面的那個踉蹌身影，他心裡一片黯然，當初他看中了姬丹夏，可沒有得到，他始終耿耿於懷。後來，他見到姬媛……姬媛沒有姬丹夏的美貌，沒有姬丹夏的聰慧，姬媛有的只是傻傻的溫柔，她會溫柔的問他累不累，會溫柔的為他捏背捶腿。
只是……他覺得她不如姬丹夏，每每看到她便讓他想起求而不得的姬丹夏，於是，漸漸煩了。終於，那一日，無意中遇到白展翼，看出他對姬丹夏也唸唸不望，便將姬媛送進了他的屋子。那之後，她便瘋了。是他將她逼瘋的。可當他真的落魄了，當他被押進囚車。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跟在他身後。
就算他是囚犯，因為王爺身份，這些押解的官差還不敢對他怎樣，可對姬媛，他們卻是拳打腳踢，他看到那些官差用色瞇瞇的眼光看向姬媛，可她傻傻的只知道抓著囚車。他又急又怒，最後用身上僅有的財物央求那些官差，姬媛才被准許進囚車陪他。
她依舊為他捏肩，只是，她的眼神再沒有以往的溫柔，有的只是呆怔。
這一刻，他後悔了。如果世上有賣後悔藥的，他寧願捨棄所以求之。
***
一場干戈便這麼平息了。
前皇后，現在應該稱為太后，太后的大義滅親之舉被諸多文人讚譽。狄暉一臉不甘的被北夜灝趕去整頓降兵，林鳳舉留在北夜灝身邊，繼續為他調理身子，他雖然劇毒解了，可身子因為前後兩次傷與毒大不如前。而丹夏……卻成了最閒的閒人。
自從回到濮陽修整後，她整日窩在自己的小院中，每日不是與雲涯下下棋，便是與秋寒月過過招。日子過的從未有過的清閒。
至於離開一事，卻讓丹夏頭疼，因為她的院子四周佈滿暗衛，若想不動聲色的離開很難。秋寒月提議打出去，被丹夏幾個白眼瞪了回去。
還打出去？如果真的能打出去，她一早便打了。那個混蛋男人自從回到濮陽後便避而不見，他只交代阿綠告訴她一句話，那便是，她若不聲不響的離開，便將守在她院子四周的暗衛凌遲。
天殺的，她怎麼離開？那個男人說的出便做的出。難道真的讓她冷眼看著那些人因她而死。她做不到，尤其是經歷了這場戰爭，雖然最後的結果還算尚可，可也死了幾萬人。幾萬人啊，幾萬條鮮活的生命轉瞬即失，如果可能，她這一生再不想看到流血的場景了。
與以前相比，那男人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任由秋寒月與雲涯留在她院子中。雲涯也便罷了，他知道雲涯來自外域，在這裡舉目無親，而且還曾幫她守過濮陽。只是秋寒月，那男人竟然也睜只眼睛閉只眼睛的允許他留在這裡，這讓丹夏大大的意外，她以為那兩個男人是相看兩厭，肯定會大打出手呢，看來，她還是低看了他。
這麼平靜的過了半個月，一天傍晚，許久不見的阿綠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小姐，秋公子，雲公子。」看到丹夏正在與雲涯對弈，秋寒月在一旁觀站，阿綠淺笑著打招呼。
「阿綠姑娘，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秋寒月不是很喜歡對弈，他歸結為是當軒王時陪人下的多了，於是產生了厭噁心裡，見到阿綠，他難得熱情的招了招呼。
「看秋公子說的，好像阿綠是個什麼大人物似的。其實不是那樣的……煥哥最近跟在狄小將軍身邊，阿綠答應過煥哥，會永遠陪著他，所以也只能成日的窩在軍營裡。」
「原來是嫁夫隨夫……」秋寒月一本正經的調侃道。阿綠羞紅了臉，這時候，丹夏終於將雲涯困死，雲涯無奈的搖頭一笑，動手收拾著散落的黑白子。丹夏拍拍手站起身來。
「阿月，別欺負阿綠。阿綠，你來有什麼事？你現在可是完顏煥的心肝寶貝，如果沒事，他可捨不得你『長途跋涉』……說吧，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