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詡此心無歸處 【209】急轉 文 / 西子月
急轉
懷中真實的觸感讓他剛剛激烈的心房漸漸恢復平靜,他抱著丹夏,緩緩站直身形,對面,北夜涵與北夜錦冷冷看著他,連被丹夏刺傷下體的郝連城都因為感覺到這股記人窒息的氣氛而強忍著痛苦。
似乎知道自己勝利無望,北夜涵一聲冷笑。
「四弟真是好命,不僅命大,還有一個不輸男人的苑國公主相伴,真是羨煞旁人。」
不理北夜涵的冷嘲,北夜灝只是表情淡淡的掃向眾人,隨後,將目光定到郝連城身上,被北夜灝這樣一看,郝連城冒著冷汗的身子頓時一僵。他從來沒怕過什麼,可是這一刻,他竟然很怕這個年輕皇帝的眼神,那眼神並不很冷,卻讓他的身子由腳底竄起一股冷意。
這時,北夜灝將目光調離,揮手招過安曦和。吩咐安曦和『護送』郝連城安全返回加羅,而對郝連城幫助叛軍一如,大方的既往不咎。郝連城哪肯罷休,而且自己竟然被傷了那裡,一個大男人被傷了那裡,簡直連死都不如。可北夜灝淡淡一句話便讓他登時軟了下來。
他說,他己經和加羅皇帝簽定盟約,加羅皇帝用三坐城池換了他的命,此時他若不走,他也不會在意那幾坐城池,立時便要了他的命。
郝連城怕了,他是真的怕了,他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的皇帝是真的對他動了殺心。最終,領著自己那僅餘一半的人馬,郝連城被安曦和率大軍護送著向加羅方向而去。
加羅人馬離開後,戰場登時一片安靜。
說到底,他們都是離國人,打來打去打的都是自家人。何況自家主帥都一臉呆怔的樣子,這讓他們還怎麼拔刀。
解決完郝連城,將丹夏交給林鳳舉。北夜灝邁步,緩緩向北夜涵北夜錦走來。
北夜灝似乎天生便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場,隨著他的走動,北夜涵身後的兵將不由得也退了幾步。很快,戰場中間便只有北夜家三兄弟在對峙著。
「大皇兄,放手吧。」北夜灝走到二人面前,聲音淡淡的道。
「放手?四弟說的好輕鬆啊,你讓我怎麼放手。自幼我便知道自己會是儲君,是離國未來的皇帝,父皇每次看到我,只會考究我的學識,可父每次看到你,卻總是在笑。我想,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努力,所以父皇才對我這麼嚴厲。於是我更努力,我常常讀書讀到深夜,師傅佈置的功課,我總是第一個完成,師傅總誇我聰慧,堪當大任。可父皇只是點點頭,他依舊不對我笑。
可是你呢,師傅說你頑劣,師傅說你不用心做功課,父皇只是縱容的一笑。說你還小,不用這麼嚴厲。
這些便罷了,可為什麼父皇連皇位都傳給你,明明我是太子殿下。我的母后是皇后娘娘,我即是長子又是皇后所出。整個離國除了父皇母后,最尊貴的便是我。為什麼最後我什麼也沒有。還被父皇貶為庶人……庶人,四弟,我不甘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北夜涵冷笑著說完,手臂伸向腰側……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北夜錦突然身子一轉,瞬間便擋在北夜涵與北夜灝中間。他看向北夜涵,眼底有著掙扎與失落。
「大哥,我們敗了。」
「不,我才不會敗,我是離國太子,是離國未來的儲君,我的母后是皇后,我出身高貴……我……」北夜涵話說到一半,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那裡,有柄長劍透窗而過,他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要死了。他想轉身,看看是誰暗算他,可是,讓他想不到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愕然,為什麼?為什麼會是……
「涵兒,母后對不住你。」那聲音,竟然是他的母后。為什麼?為什麼母后要的是他的命,她是他的母后不是嗎?北夜錦顯然也被突然出現的意外驚到,一聲輕呼,身子向後退去。他看到北夜涵胸口滿是鮮血,那血嘀嗒著落向地面。很快,北夜涵所站之處便被鮮血浸紅了一大片。
本能的,他猛的甩著自己的手。
「不是我,我沒有傷他,四弟,二哥沒有傷大哥,四弟……」北夜錦想不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他也知道不是北夜灝出手,他站在北夜灝身前,他怕北夜灝以為是他出手傷人。北夜灝伸出手臂,將北夜錦拔到一邊。
這時,他看到了那個意料之外的人。
竟然是……
「灝兒,母后來晚了,你不會怪母后吧。」竟然是不問世事的前皇后,她喚他灝兒,他喚她母后。如果不是因為那血的真相,他還會一直懵懂的喚她母后……而北夜涵的身後,是一個婢女打扮的女人,只見她抽出長劍,然後毫不猶豫的抹向自己的脖子。那人倒地的聲音似乎驚醒了他的『母后』。
「灝兒,不要怪你大哥,他是被鬼迷了心竅,母后沒辦法,只能這樣做,你們兩個都是母后的心頭肉,捨哪一個母后的心都會疼,可離國不能沒有灝帝,灝兒,母后沒有辦法啊,涵兒,你不要怪母后,你這個樣子,還是走了的乾淨,就算活著,也是受世人唾罵,還是走了的好。涵兒……灝兒……」四十幾歲的女人似乎一夕間老了十歲,再也沒有平日的雍容之姿。
北夜灝眸子閃了閃,最終走向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母后。」
那人一臉感動,伸手將北夜灝攙扶而起。然後母子二人並肩而立。
這時,前皇后娘娘出聲道:「各位都是離國的好兒郎,可是各位站錯了位置。前太子倒行逆施,本就該受天罰,兒郎們,放下刀槍。我們本來便是一家人。本宮都可以為了大義捨棄親生兒子,你們難道不能為了離國,為了你們的父母爹娘而放下刀劍。」一翻話說的慷慨激昂,諸人無不唏噓……
北夜灝表情淡淡的立在她旁邊,任由她將這種噬子的行為解釋成天下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