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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0無風起浪 文 / 那隻狐狸

    不知為何,小小那一刻,感動得無以言表。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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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衣人聽到這聲聲情並茂的呼喚,不由身子一僵。

    這時,那三個忍者重新自雨霧中出現,攻擊了過來。

    那黑衣人推開小小,揮劍迎擊。

    小小老實地站在一邊,看著面前的戰局。那黑衣人使的,依然是那普通至極的劍法套路。他的每一招都很平實,平實得讓人覺得簡單。

    看著那套劍法,小小明白了一些事。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救了她兩次,卻不想讓她知道真實身份。嚴嚴實實的黑衣,刻意迴避的眼神,簡單普通的劍法……無論是誰,都不能憑這些線索認出他來……

    他到底是誰?

    小小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忍者又一次消失在了雨中。那黑衣人執劍,靜靜站定,凝神以待。

    這樣的專注,似曾相識。小小突然有些恍惚,憶起了某個夜晚,某個屋頂上,她曾見過一個人,用同樣的專注,引箭挽弓……

    突然,忍者現身,迅攻而上。那黑衣人避開攻擊,想反擊時,忍者又隱沒在了雨水中。

    小小立刻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屏息看著面前的局勢。

    此時,雨勢愈發小了,幾縷濕潤的陽光透出了雲層。小小的眼前,突然閃過了一道光。

    琉璃髮簪?!小小頓悟。

    「左邊!」她開口,大喊了一聲。

    黑衣人聞言,毫不猶豫地揮劍向左斬下。只見一道血霧噴出,一個忍者被斬中,倒在了地上,手臂上,還插著小小的那支琉璃髮簪。

    小小見狀,大聲道:「東瀛忍者,我已識破你們的隱身術,看你們往哪裡躲!還不乖乖出來受死?」

    此話一出,剩下的兩名忍者現形,拉起了受傷的同伴,遁逃離開。

    小小吁了口氣。什麼東瀛忍者麼,這麼容易就被騙了。

    她走到了那黑衣人身邊,衝他笑了笑,道:「恩公,你又救了我一次。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敢問您尊姓大名?」

    那黑衣人回劍入鞘,並不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既然別人不想說,總有別人的顧忌,小小便不再問了。

    沉默,讓她有些尷尬,她瞥見自己手中的琉璃髮簪,便開口笑道:「多虧了這琉璃髮簪呢!」

    她抬手給他看,有些得意。

    那黑衣人看了看她的手,卻皺了眉。

    小小低頭,看自己的手心,這才想起剛才用力拉韁,手心被磨破了,斑駁的血跡染滿了那支琉璃髮簪。這一下子,她才覺了疼,立刻手忙腳亂地拿出絲帕止血。

    黑衣人沉默著放下劍,拿過她手中的琉璃髮簪,然後,替她包紮。

    小小有些驚愣。他的舉動太過自然,彷彿與她熟識一般。此時,雨勢漸停,溫潤的陽光遍灑四周,他的眉睫沾了雨水,在那片陽光中閃閃發亮。

    小小這才意識到,雨水早已將她淋透,胭脂和花粉被雨水溶化,順著臉頰一滴滴往下落,她現在的樣子,定是狼狽不堪。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羞怯,臉頰漸漸發燙,心跳也加重了起來。

    她思忖再三,開口問道:「恩公,我是不是認識你?」

    他依然沉默。包紮完畢,他將琉璃髮簪放回她的手心。然後,解下了身後背著的木盒,遞給了她。

    小小不解地看著那個木盒。

    她正要詢問,卻聽急促的馬蹄聲移進。她回頭,就見銀梟和李絲一行駕車趕了上來。見到她身邊的黑衣人,銀梟一個縱身,落在她身邊,拔了軟劍,二話不說就攻了過去。

    小小傻眼了,大喊:「啊,誤會!他是我恩公啊!」

    銀梟聞聲收劍,「恩公?」

    「是啊!」小小用袖子抹抹臉,看著那黑衣人。

    黑衣人將木盒放下,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走過馬車邊的時候,他的腳步慢了幾分。

    兩輛馬車,一輛頂棚損壞,殘破不堪,車上惟有葉知惠和一名車伕;而另一輛馬車,顯然是用來裝行李的那輛,此時除卻車伕,還載著數人。然而,這兩輛馬車留在濕泥地上的車轍,竟是一般的深淺。

    他經過那輛破損的馬車,心生疑惑。馬車上,葉知惠正怯怯的看著他,眼神之中懼意未褪……

    小小站在一旁,目送他離開。心中作了無數猜測,卻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這又是什麼東西?」銀梟看著地上的木盒,用劍尖戳了戳。

    小小走過去,抱起了木盒。

    「丫頭,小心。」銀梟皺眉提醒。

    小小卻笑著,若無其事地打開,然後,愣住了。

    盒中,放著一把三弦,一本帳本,一個包裹。所有的東西,都被仔細地收藏著,分毫無損。她驚喜地叫了一聲,猛地抬頭,看向了黑衣人離開的方向,卻再也看不見那人的身影……

    ……

    ~~~~~~~~~~~~~~~~~~~~我是表示廉釗還是個好孩子的分割線==+~~~~~~~~~~~~~~~~~~~~~~~

    一場大雨,雖是突然,倒也解了城內的暑熱。

    廉釗策馬回到城內的時候,已是傍晚。他回房換了身衣服,隨即喚來了葉府的管家,詢問馬車之事。

    他這才知道,那兩輛馬車是葉彰近日才訂做的。而且,葉彰對此相當上心,時不時就親自去監工。

    廉釗正想細問,葉彰便來了。

    「賢侄,方纔我聽人說你出城去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葉彰進屋,嚴肅地問道。

    廉釗起身,道:「世伯,沒什麼大事。我只是擔心城門防衛,自己出去巡了一圈。」

    「哦,賢侄凡事親力親為,真是讓人佩服。不過下次,還是多帶點人手,以防萬一啊。」葉彰說話之間,示意管家退下。

    廉釗自然看得真切。他垂眸,思忖一番後,開口道:「世伯,我剛才出城,倒也不是什麼都沒遇上……」

    葉彰聞言,眼神微變,但臉色依然鎮定平靜,「哦?」

    廉釗抬眸,看著葉彰,道:「我在城外,遇上了東瀛忍者。」

    葉彰大驚,「什麼?!這怎麼可能?!」

    廉釗道:「我本來也以為封城之後,必是甕中捉鱉。如今看來,是低估了這些忍者了。……恐怕,東海賊寇現在已經出城了。」

    葉彰聽罷,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廉釗頓了頓,開口道:「世伯,我明日就領兵出城,追緝那些逃離的要犯。城內的防守,就交給您了。」

    葉彰點了點頭,皺眉道:「東海七十二環島,染指漕運,分舵眾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他們真的逃離,必重新集結勢力,再要抓他們,就難了……賢侄,你看,不如本官與你一同……」

    「世伯……」廉釗出聲,打斷了葉彰的話。

    葉彰的神色,微有些緊張。

    廉釗慢慢地說道:「世伯所做的事情,自然有世伯的道理。廉釗身為晚輩,不敢妄言對錯,更不會多說是非。廉釗這次出城,是為了追緝東海賊寇,斷不會傷害無辜民眾……聖命難違,廉釗行事,若是有得罪世伯的地方,還望世伯海涵。」

    他說完,抱拳,深深一拜。

    葉彰驚愕地看著廉釗,許久之後才伸手,扶起他。葉彰長歎一聲,道:「不愧是廉家的兒郎……」

    廉釗的眼神清亮,笑意更是明朗。

    葉彰也笑了起來,拍了拍廉釗的肩膀,道:「一切,但憑天意吧……」

    ……

    ~~~~~~~~~~~~~~我是表示「不喜歡趙顏的可以點叉了」的分割線==+~~~~~~~~~~~~~~~~~~~~

    朝廷剿滅東海,是江湖上一樁大事。東海雖多行不義,但畢竟是武林大派,朝廷對於武林的事,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竟如此興師動眾,派兵圍剿,不得不讓人憂心。聯想起先前的種種,這幾個月來,江湖從未平靜。每件事之間,都彷彿有著看不見的因緣,互相牽引。

    英雄堡身為三大家之一,是正道之首。見此情勢,英雄堡廣發了英雄帖,邀請武林同道共同商議此事。

    一時間,江陵城內聚滿了江湖人士,盛況不輸幾月之前的「奇貨會」。

    方堂主死後,英雄堡內的事,全由汐夫人打理。而如此盛大的場面,莫說汐夫人一介女流,身子單薄,不堪重負。單說她的身份地位,就不足以服眾。

    英雄堡三英便到了英雄堡內,親自坐鎮。

    一日忙碌之後,汐夫人便備了酒菜,款待三英。

    飯桌之上,烈英司的張繼遠坐主位,身旁是正英司的姜績和奇英司的羅武。汐夫人屈於下位,趙顏隨侍在旁。

    幾人剛落座,烈英司的張繼遠便開口道:「夫人,文熙呢?」

    汐夫人神色微窘,道:「他……外出查帳,尚未歸來。」

    羅武皺眉,道:「我看三少爺又去了青樓才是吧……整日不在堡內,真不知他是什麼心思。」

    「年輕人貪花也是常情……」姜績開口,補了一句,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汐夫人一眼。

    汐夫人的臉色愈發差了,她看了看身旁的趙顏,不知如何是好。

    趙顏拿起酒壺,替那三人倒酒,「三英大人,請先飲幾杯。下婢這就去把三少爺找回來。」

    張繼遠看了看她,又開口道:「趙姑娘,莫允可與你在一起?」

    趙顏聽到這句話,笑了,「下婢何德何能。」

    張繼遠道:「我聽說,你就是他要找的人……是戚氏當家戚函的女兒,可有此事?」

    趙顏搖頭,「下婢的確在八年前為夫人所救,但二少爺怕是認錯了人。」

    張繼遠見她神色平靜,不像是說謊,便不再追問了。倒是一旁的羅武帶著不滿,道:「無論如何,他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對堡內的事不聞不問……女人果然猛於刀劍。」

    趙顏聽到這話,皺眉微戚,道:「下婢決沒有高攀二少爺的意思,下婢只想一生一世伺候夫人……」

    汐夫人也開口:「莫允的所為,與顏兒無關。」

    張繼遠見狀,圓場道:「莫允早已被逐出英雄堡,我們也無需為他的事多費心思。該如何就如何吧。」

    姜績歎口氣,道:「莫允的事,暫且不提……不過,英雄堡的堡主之位,總不能永遠空置吧。既然文熙無心堡內事務,現在又是多事之秋,看來,是時候召英揚回來了。」

    汐夫人的眉梢一動,有些緊張。

    張繼遠思忖了一番,道:「堡主生前執意傳位於文熙,不過文熙年幼,才拖延至今。不過,照現在來看,文熙繼位恐怕難以服眾。召英揚回來也有不妥……我看,就照以往的規矩,比武論輸贏吧。」

    這番話出口,羅武和姜績便都收了異議,點頭稱是。

    張繼遠看著汐夫人,道:「夫人,比武之事,就由我來安排吧。到時候,就看真本事定輸贏。」

    汐夫人心中難受,但嘴上依然應允。她抬頭,看著趙顏,輕聲吩咐道:「顏兒,去把文熙找回來。」

    趙顏放下酒壺,點了頭,恭敬地離開。

    天色已暗,趙顏拿了一支燈籠,要出門時,就看見了莫允。

    她見怪不怪,也懶得打招呼。她不假理會,自管自走。

    莫允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趙顏走著,彷彿自語一般的開口,「我真的不明白,戚函並沒有要你把我帶回去吧。為什麼你如此陰魂不散?」

    莫允平淡回答:「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

    趙顏笑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你們男人的心思,不是更奇怪麼……」

    她說完,在一間教坊前站定。只是門口,就能感受那歌舞昇平,紙醉金迷,她靜靜地看著,教坊內的喧囂張揚,映著她眼底的冷清。她已經很少想起小時候的事了,被人拽著頭髮,拖進妓寨的情景,就彷彿夢一般。只是,想起那時的拚命逃離,她覺得有些好笑。

    人總是會想,如果身在不一樣的地方,結局是否也會不一樣。

    「這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若你要找魏穎,我可以代勞。」莫允在她身後開口。

    趙顏轉身,笑了,「二少爺,你這麼說,三少爺會傷心的。你當真以為,他夜夜流連花街柳巷?」

    莫允有些不解。

    趙顏笑著,提著燈籠,繼續走,「所以我才說麼,男人的心思,才更難懂。」

    她走了約莫一刻工夫,便到了一處民宅。她推門進去,眼前的景象,讓莫允不禁驚愣。

    那是一個雜院,聚著一大群小孩子。年紀最大的,不過10歲。此刻,正拿著燈籠,在院中嬉鬧奔跑。

    魏穎就站在那群小孩之中,煞有介事地教著劍法。只是,真正跟著他學的人,少之又少。他也不生氣,滿臉堆著笑意,那般明朗,一如稚兒。

    「三少爺。」

    趙顏的聲音一起,魏穎便停了劍,再抬眸時,笑意已完全消失,空留了不屑。

    趙顏早已習慣,她走進去,福身行禮,道:「三少爺,夫人喚您回去。」

    魏穎尚未開口,那群小孩子便不滿地喊了起來。

    一時間,院內亂成一片。

    魏穎收劍,正要說什麼,猛然看見了趙顏身後的莫允。

    「二哥……」

    莫允點點頭,什麼也不說。

    趙顏走上幾步,開口道:「恭喜三少爺,方才三英和夫人商議,決定召回大少爺,隨後安排比武,確定堡主人選。三少爺您苦心經營數年,終於得償所願了。」

    魏穎聽到這番話,並不生氣,眼神裡甚至有了笑意,「當真?」

    「下婢不敢欺瞞少爺。」趙顏道。

    莫允走上了幾步,看著魏穎,道:「你這麼做又是何苦,誰又會領你的情?」

    魏穎笑得得意,「二哥,我們是兄弟啊。一家人,不就該在一起麼?」

    莫允無法反駁,只得沉默。此時,小孩們一聽莫允是魏穎的哥哥,紛紛聚了過來,纏著他要一起玩。

    趙顏見狀,福身道:「下婢不打擾二位了,少爺請盡快回府。」

    她說完,轉身離開。莫允卻還站在院中,並未跟上。

    趙顏走了一段路,笑了起來,笑聲裡,嘲諷和無奈糾纏,竟帶了幾分蒼涼。

    兄弟?一家人?她光是想到這兩個詞,就止不住發笑。這麼多年來,她和汐夫人用盡一切手段,只為了扶魏穎上位。而這個男人,卻因「兄弟」,推翻一切。她早該察覺的,自己錯得多麼離譜……這個男人,根本就成不了大事!

    突然,她笑聲頓止。一道身影掠過面前,她一驚,退了幾步。

    「趙姑娘何必害怕呢……」帶著笑意和溫柔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趙顏聽到這個聲音,開口道:「大少爺。」

    來者,正是魏啟。

    魏啟看著她,笑道:「剛才見你笑,什麼事這麼高興?」

    趙顏福身,道:「下婢是為大少爺高興,方才三英已經決定,召您回英雄堡了。」

    「哦?這倒是有趣。」

    趙顏將方纔的事重複了一遍。

    魏啟聽完,笑意更濃,「沒想到,連天都助我。看來,計劃要稍稍變動了……」

    趙顏點頭,又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

    兄弟……真是越想越好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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