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登陸 文 / 楓火悟空

    密西安德魯看了保羅一眼，道：「保羅，認識你的人還真是多。沒錯，小姐，這就是保羅－斯派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零沒有理睬密西安德魯，而是繞著保羅左看右看，一臉好奇。保羅似乎被她看得有些煩了，大聲道：「看夠了沒有，又不是猴子，有什麼好看的？趕快告訴我，你們把卡副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零若有所思地拖著下巴，道：「果然和傳聞中的一般，凶巴巴。」

    保羅聞言差點差了氣，而密西安德魯等人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零的這句話太突然了，讓幾人都沒有準備，這一笑就是近30秒。保羅覺得面子上說不過去，擺出一副更凶的表情對著零道：「你亂說什麼？快告訴我卡副到什麼地方去啦！」可是沒想到，零竟是擺了擺手，輕鬆地道：「既然知道你是斯派克了，那麼你再凶我也不會害怕的。傳聞中，天才的機械師保羅脾氣很怪，經常動不動就挑起爭端來，但是從來不對女人動手。」

    密西安德魯聞言，更是大笑不止，還邊道：「你怎麼沒跟我講這些故事呀，保羅！哈哈！原來你還有這種傳聞！哈哈哈！」

    看著零狡猾地吐了吐舌頭，保羅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而零卻開口道：「別笑了，諸位先生們，你們的手續已經辦理完畢了，保羅先生做的擔保有效，你們等一段時間在各地的保衛局中就能取到身份證明。」

    聞言，密西安德魯等人停止了笑聲，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小姐，我們的那位朋友呢？」

    零睜著大眼睛反問道：「你們難道沒有聽剛才那個長官說的話麼？他沒有身份證明需要進行調查，現在應該是會被送到看守所去。如果是正當人物的話自然到時候就放出來了。」

    密西安德魯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保羅。保羅一臉陰沉，但似乎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卡副的來歷，也沒有辦法保證卡副所作所為不會危害他人。反而，見識了卡副的力量後，他們卻覺得卡副有著極高的危險性。

    「我想，不如等等看吧，我們問一下他會被送到什麼地方，然後找時間去看他，順便想想辦法，能不能把他擔保出來。畢竟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也不知道……」

    保羅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他肯定不是什麼壞角色，我能感覺得到。」

    「呵呵，」密西安德魯走過來拍了拍保羅的肩膀，道：「沒關係的，他很強，不會出什麼事。」

    「你說，他問什麼隱藏自己的實力，在海龍時他被欺負成那樣竟然也沒一句怨言，剛才也是，那個男人實在讓我看得很不爽。」保羅疑惑地問。

    「難說，隱藏實力有很多種原因，我們恐怕不可能猜得中。不要去想了，先跟著零進龍牙吧。」密西安德魯搖了搖頭道。

    保羅點點頭，對著零道：「小丫頭，你記得告訴我們那個同伴，我們將住在龍牙市第2區203號。如果他到了龍牙，就讓他來找我們。」零瞇著眼應了一聲，看到幾個人已經準備完畢，笑著道：「你們申請的是入住首都龍牙市。恐怕會有近3個小時的行程。請諸位這邊走，不要掉隊喔。」說罷，零帶著頭走出了廳室，眾人互相看了幾眼，也一一跟著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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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副被帶到了一間狹小的房間內，送卡副來的人便走出了房間。房間的門沒有鎖，但門口的幾個士兵卻讓走進這個房間的人完全沒有辦法生出一點逃走之心。房間的設備不錯，床椅桌櫃一應俱全，甚至還擺了一杯還是熱的咖啡。卡副左右看了看，眼睛停在了那杯咖啡之上。

    曾幾何時，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是這樣飄到腦中。有些澀，有些苦，但誰又能否定，這其中蘊含的那淡淡的甜？一直飄動的白色蒸汽，在杯子上空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復又瀰散，它的出現和它的消逝，就是這般突然。卡副端起杯子，浮動於杯中的泡沫晃動一下推擠著散落到杯沿的旁邊。卡副停住了，呆呆地望著分分合合的泡沫，一陣殺伐之聲好似出現在了腦海之中，讓卡副覺得十分厭煩。咖啡的味道刺激著卡副的神經，卡副猛然將杯子放下，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皮森先生的咖啡，味道不是這樣的。

    皮森先生的咖啡，其實也就是這樣的。

    泡沫分分合合，味道苦苦甜甜，摻雜著無數的遐想，游於自我，游於一切。殺伐？難道真的只有殺？只有伐？平靜？難道只有平？只有靜？殺殺伐伐，平平靜靜，泡沫在轉，世界在轉，泡沫不會停下它的動，世界也不會停下它的動。

    「聯邦現在是在做什麼呢？」

    「人民的幸福又是什麼？」

    「你覺得是聯邦讓我給你這杯咖啡的麼？」

    「星空璀璨，人生何茫茫……過往游來……方知捭闔乏趣……」

    「最好遠離這些……」

    卡副雙手捂著臉龐，兩眼緊閉，但卻無法改變什麼。

    「人民的幸福是什麼？我的幸福又是什麼？我到底是什麼？到底要遠離什麼？」卡副的後頸又開始發痛，隱隱的綠光在後頸處一閃一閃地發亮。無數的幻境從眼前出現，鮮血，肢體，火炮，激光，皮森臨死的蒼白臉龐……

    「戰亂？我已經遠離了它！為什麼還會這樣？為什麼又是這樣？為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為什麼我腦海中還存在著那些聲音？」

    「難道我真的什麼都辦不了？」

    「難道一切都沒有辦法忘記？」

    侉啦一聲，咖啡的杯子被打翻在地，門一下子被人推開，一股清風將房間內濃郁的咖啡味道吹得無影無蹤。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一臉奇怪地望著倒在床上呼呼喘氣的卡副，想要開口卻沒有開口。

    卡副緩緩起身，後頸的疼痛在咖啡打翻之時就已經消失。卷髮比之之前更加凌亂，他抬起手，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轉過了頭來，眼睛隔著厚厚地頭髮望著門前的男人，一言不發。他的衣服已經破爛得無法辨認是聯邦軍隊的制服了。

    「先進龍牙，然後會進行一系列調查，你要又準備。」男人的話很簡短，隨後讓開了門，一擺手，兩名士兵便走進了房間。幾聲長槍上膛的聲音響起，男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讓卡副出去。卡副默然看著幾人，緩步移出了房間。

    「煙塵早已散盡，過去的已然過去……」幽幽的聲音浮動在卡副的腦海之中，但卻又無法聽清……

    一艘運輸船從主空間站飛出，緩緩向著龍牙星飛去，卡副坐在固定椅上，一臉沉默。同行的有6人，這6人表情淡然，也不和周圍的人說話。沒有身份的人都將通過這艘船被運到龍牙市接受調查，如果發現有什麼犯罪前科，就會直接進入監獄或者上死刑場。龍牙的法律，是極其嚴厲的。但是對卡副來說，法律、犯罪這等字眼，根本就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厚厚的大氣層與運輸船激烈地摩擦著，讓船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好不容易衝進了龍牙星，便迎來了無數的雲層。卡副抬眼看了看窗外，到處都是濃濃的白霧，什麼也看不到。第一次來到其他的星球，讓卡副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原本充滿糾結的心靈好像漸漸打開了些。船內的幾人看著卡副抬起了固定椅，眼巴巴地扒著窗子，臉都貼在了強化玻璃上，直直地盯著窗外。呼出的熱氣依附在玻璃上，擋住了卡副的視線，卡副還抬起手，將霧氣擦掉，又做了同樣的動作。看著卡副滑稽的動作，船內的幾人都覺得十分可笑。

    「有什麼好看的？」這是幾人上船以來的第一句話，「說你呢，趴在窗戶旁的那個。」

    卡副轉過頭，看著說話的人，道：「這就是龍牙星？」

    眾人哈哈大笑，那人道：「是啊，你不會不知道自己來的是什麼地方吧！」

    卡副聞言，不再說什麼，仍是趴在窗邊看著外面濃濃的雲層。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兩個黑影似乎出現在了眼前！黑影漸漸增多，亮光一閃，運輸船竟是劇烈搖動了起來，船內也響起了警報。

    「我們受到攻擊了！」一個人驚道，迅速將卡副推dao在地上，來觀察窗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窗外的黑影越來越多，周圍的空氣似乎已經被導彈與激光所充斥著，這顯然就是一場空戰！

    「外面發生空戰了！」窗邊的那人慌道。

    「空戰！」

    「我們已經被擊中了！」

    「怎麼辦！快逃啊！」

    一時間，船內變得混亂無比，這幾人顯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兩個人衝到了駕駛艙的門前，用力地敲打著門，口中大喊著「趕快降落！趕快離開這裡！」但駕駛艙似乎沒有聲音傳出來。隨著運輸船晃動的增加，艙內的人都沒有辦法站立得住，紛紛向著四周倒下，幾人還撞到了橫樑牆壁，頭破血流。警報的聲音越來越響，讓卡副變得心煩意亂。他蜷縮在角落中，身子微微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裡還能聽到槍炮聲！為什麼還讓我看到鮮血！」

    運輸船轟隆隆地帶著濃煙墜落下去，在一個密林中狠狠地接觸了地面。接觸的瞬間，艙內閃起了一陣綠光，隨後便再無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卡副緩緩醒來，視線從模糊漸漸清晰，他才發現，艙內的人似乎已經都斷了氣。到處都是鮮血和殘破的機體碎片。鮮血的顏色讓卡副有些頭暈，他拿起一根鐵棒，用力擊打著一處透著光亮的殘破機壁。喀喇一聲，運輸船便被卡副打出了一個大口子。卡副勉強爬出了運輸船，觀察著運輸船。運輸船已經徹底損毀，巨大的衝擊力讓船內沒有了一個生還者，船頭還在嘶嘶地冒著火焰，幾下小爆炸聲讓卡副不敢呆在船的周圍。

    回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卡副無奈地搖了搖頭。「那駕駛員應該是在空戰中被擊中船頭而喪命的吧。」他想著，抬起頭，看了看周圍。周圍是鬱鬱蔥蔥的密林，高大的樹木近乎將整個天空遮蔽。籐蔓糾纏著尋求支撐物，形成了一個個垂吊著的鞦韆，與寬大的闊葉互相映襯，相得益彰。闊葉的邊緣有著一圈黃色的帶，光線投到地面之上，產生了一圈一圈的美輪美奐的光圈。

    曾幾何時的撒母星，森林，也是這樣……

    「死胖子！給我走快點！」麗莎指著尼莫的鼻子叫道。

    「知道了……你個大小姐應該很柔弱的，怎麼能走那麼快？！」尼莫耷拉著臉緩緩地移動著。卡副則微笑地走在兩人之間，看著濃密的森林從自己身邊經過。

    「柔弱？本小姐從小就是沐浴這鮮血長大的！」麗莎衝過來狠狠給了尼莫一腳。

    「嗯……八成是從小被虐待才會成這樣的吧。」尼莫小聲嘀咕道。迎來的自然是麗莎的一頓花拳繡腿。

    卡副撫摸著旁邊的大樹，嘴角漸漸顯出了微笑。隨即，變成咧嘴笑，最後成了開懷大笑，直笑得渾身顫抖不已。

    「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了……真的很久……」

    龍牙星龍牙市第8區的角落，又多了個乞丐一樣的人。土黃色的卷髮將臉擋了個嚴嚴實實。第一天出現，被發現已經餓倒在了路旁。一個好心老大媽將購買的麵包遞給了這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人。這人抬起頭，一把將麵包搶過，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吃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唉，世風日下……連個謝謝都不說一聲麼？」老大媽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之後的幾天，這個乞丐頻頻出現在路上，好像他注意的，只有高聳的建築、無數浮空的便攜飛行器、巨大的廣告和形形色色的人們。直到幾天後，他第二次餓倒在了路上。

    「來，給。」一個小女孩送給了他一根棒棒糖，他抓著小女孩的手，好像在尋找其他可以吃的東西，將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這根棒棒糖，讓他撐了一天。

    緊接著，有人開始注意到了這個乞丐，這個從來不行乞的乞丐。

    「老兄，新來的吧。」一個衣著破爛不堪的高大年輕人滿臉堆笑地走近這個乞丐一樣的人。

    「這個地區是我們狼幫的地盤，在這裡要雜碎，可得先經過我們同意。年輕人笑得很燦爛。而這乞丐卻似乎什麼反應也沒有，而是呆呆地望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郎走了過去。

    見到這樣，年輕人仍然笑著擺了下手，3個高大的男人一起出現在了乞丐身邊。

    「給我打，打到他動不了了為止。」年輕人仍然是那個笑容，只是笑容現在變得陰冷無比。

    乞丐被拖到了街角，挨了一頓暴揍，但不管這幾個人怎麼揍，乞丐仍然能站起來，似乎還想遠遠躲開。

    「他又站起來了！我們沒完成任務可不能回去交代……再打……」一個男人恨恨地道。

    這一天下來，3個男人不停地揍著這個乞丐，但乞丐總是在他們揍完後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就想要離開。直到最後黃昏之時，三個男人噗通一聲給乞丐跪下了，一個男人兩眼含淚哀求道：「您怎麼就這麼能挨打啊……哥幾個都快虛脫了誒……您就是我爹呀……您能不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呆上2個小時…………不把您打到動不了哥幾個的腿就保不住了呀……哥幾個知道您練過功夫……以後再也不動您了……拜託了……祝您健康長壽……」邊說著還邊掏出了3張標著100的紙幣道：「哥幾個一共就這麼點錢，300新幣，您將就著收下，就2小時……拜託了您啊……」

    乞丐從混亂不堪的頭髮中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點了點頭，將紙幣收進衣服中，躺在了地上，開始呼呼大睡。半小時後，那個笑容滿面年輕人被那幾個男人帶了過來，指指點點了一番，就離開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