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禁足之禍 文 / 楚墨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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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9-04
隱藏在正義直言的背後,是慕妃上揚的嘴角。
流盼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雙眉緊皺的蕭煜。她想為自己辯解,可在慌亂之中的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一時之間只能呆在原地,一言不發。
「此事……」蕭煜皺了皺眉,「此事事關皇嗣,朕會下令徹查。定不會錯怪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皇上……」慕妃見蕭煜有心包庇流盼,急忙出言,卻不想被皇后搶先一步道:「皇上英明!」隨後走到流盼身邊,牽起她冰涼的雙手歎氣道:「宓嬪妹妹剛剛進宮不久,臣妾絕不相信妹妹會做出這樣的事。還請皇上明察,以洗脫宓嬪妹妹的冤屈!」
場中眾人的態度已非常明確的分成了兩派,躺在床上的良嬪也沒了主意。按理說,皇后失勢已久,後宮大事皆由慕妃做決斷,眾人無不爭先巴結。可如今不僅皇后,就連皇上言辭之間頗有偏袒宓嬪之意。若是自己執意與慕妃站在一起,豈不是觸了皇上的眉頭?
在這後宮之中,逆了誰的意也不能逆了皇上的意;但在這後宮之中,誰的意也不能逆。
想來想去,良嬪只得卻生生的道:「臣妾謹遵皇上旨意,謝皇上和皇后娘娘肯為臣妾討回公道!」掙扎著行了一禮,良嬪梨花帶雨復道:「只是臣妾確實是自宓嬪的殿中回來之後才小產的,還請皇上在查出真相之前禁了宓嬪的足。若非宓嬪所為,也可避嫌。」
蕭煜看著良嬪哭的淒慘哀怨,心中也有些不忍。再說慕妃分明就是衝著流盼而來,如今太師在朝中勢力頗大,不宜與其正面對抗。想到此處,蕭煜歎了口氣道:「既然愛妃提出,那便照著愛妃的意思辦吧。」轉頭皺眉看著流盼道,「傳朕旨意,在真想查清之前,宓嬪禁足墨陽宮,不得外出。」
看著仍然呆站在原地的流盼,蕭煜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此事明白就是有人陷害於她,可她竟然慌張的連為自己辯解一句都做不到。這樣的人以後如何能助自己成就大事?給她個教訓也好,希望她經過這次的事,能夠認清深宮的危險,盡快成長起來。
「回養心殿。」看了看周圍眾人,蕭煜皺眉吩咐道。
「娘娘真是好計謀!一箭雙鵰!」麟趾宮中靄棠興高采烈的說道,「不僅給了宓嬪一個教訓,還除掉了潛在的隱患!」
慕妃看著自己的雙手,似笑非笑道:「本宮若說,此事並非本宮授意呢?」
一句話讓靄棠先是有些發呆,隨後訕訕的問道:「既然不是娘娘,那會是誰呢?」
這句話乍聽之下問的有點荒唐,可仔細一想倒也有理。放眼這後宮之中,數顧流盼風頭最盛,試問誰不想將她扳倒?在加之良嬪有孕一事雖然並未聲張,可遲早瞞不住。皇上如今只有一個子嗣,誰不想拔到第二籌?
可話又說回來,雖然眾人無不眼熱嫉妒,但有能力將這兩點一併剷除還能全身而退,在這後宮之中不過兩,那就是皇后和慕妃。在這二人之中,皇后雖頗得敬重卻不得寵,膝下只有兩個公主,自己要皇子已經沒什麼機會。此時的她應當是在宓嬪和良嬪之中二選其一,進行拉攏才對,若是以後任何一個能夠誕下皇子,才有可能翻身。
如此想來,最有可能性的只有大皇子的生母,權傾六宮的慕妃。如果不是她,還能有誰?
顯然,慕妃也想到了這一點。她雙眼輕瞇,怔怔的發著呆,心中不禁感歎:這人好巧的心思,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嫁禍給自己!常人看去,今晚之事矛頭直指顧流盼,可實際上針對的卻是自己。顧流盼雖然嫌疑最大,可她剛剛入宮,位份又低。雖有盛寵,卻不至於做這樣的事,若是成了,對她並沒有什麼既得的好處,可若是不成,只怕要將命都搭進去。所以,若此事真是顧流盼所為,背後必定有人指使,而自己這特殊的身份必會讓人第一個懷疑。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無論是麟趾宮的慕妃還是坤寧宮的皇后,亦或是墨陽中的良嬪和流盼。
「小姐,這可怎麼辦啊!」秋裳著急的走來走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行了,別轉了,你再轉我的頭都暈了!」流盼說道,此時的她已經自驚慌失措之中回過神來。看著著急的秋裳,她無奈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畢竟皇上還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怎麼會放任我們出事?」起身扶著秋裳的肩膀,讓躁動不已的她站在了原地,展現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道:「忙了一個晚上,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要讓你幫忙,我現在要仔細梳理一下思緒!」
「好吧,那你也早些休息。」秋裳看了看自家小姐竟然在這樣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又氣又急,可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不如讓她安靜下來梳理情緒,沒準會有轉機。
流盼獨自坐在妝台前,銅鏡中倒映出的她墨發如瀑,綢緞中衣柔軟的搭在雙肩之上,柳眉輕皺,杏眼之中映出幾分迷惘,不知在想些什麼。
究竟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自己的寢宮陷害自己?流盼皺著眉頭仔細思索著。今天的事發生的也太過於巧合了,先是借內侍司送冰的事調開自己與秋裳的注意,緊接著弄壞皇后所賜的古琴,碰巧這個時候良嬪前來拜會,到晚上良嬪就小產了……
這一切就像是被人精心設計好了一樣,環環相扣。看似找不出一點破綻,可又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比如:內侍司為何會派一個有品級的太監做為自己送冰這等小事?能趁著自己在外面問話的時候就將琴弄壞,想必這墨陽宮之中一定出了內鬼,否則不會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些事做的毫無痕跡。宮禁森嚴,嬪妃所用器具都經人細細查驗過,怎麼可能有百日紅這種禁藥?
流盼起身,拄著下頜皺眉踱步。
看來這一切的關鍵都在百日紅上。思來想去,流盼得出了這個結論。如果能夠順籐摸瓜,找出這百日紅的出處,想必定會為自己洗清冤屈找出內鬼。
可自己如今被禁足在這墨陽宮中,又如何能外出尋找證據?
雖時值盛夏,可經過一夜的忙碌與驚嚇,身著單薄的流盼還是病倒了。
「什麼?病了?」這幾日來,蕭煜一直派人暗中觀察流盼。聽著祿喜的匯報,蕭煜放下手中的奏折,揚眉問道。
「不知皇上是不是找個太醫過去瞧瞧。」祿喜試探性的問道。不知為何,從皇上回宮之後,變得十分陌生,讓自己越來越摸不透了。
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良久後,蕭煜淡淡吩咐道:「讓牧言過去吧,反正最近他也沒什麼事,正好給他找點事兒做,省的他每日流連在青樓瓦肆之中。」
看似漫不經心的吩咐卻讓祿喜抬起了原本低著的頭。這宮中幾乎無人不知皇上與君太醫的兒子君牧言的交情,這宓嬪不過是小小的風寒而已,皇上竟派此人前去。由此可見這宓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著實非同一般。
「小姐,喝水。」秋裳端著一杯茶遞給床上的流盼,皺眉抱怨道:「這些宮裡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看見小姐被禁足,連我想出去尋個太醫都要求半天!太醫院的人更是勢力,左推右推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
「咳咳……咳……」流盼費力起身接過茶盞,蒼白的俏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這後宮之中最是人情涼薄之地,這樣的情況很正常。況且也不是什麼大病,無妨,撐撐就過去了。」
「娘娘,君太醫求見。」綿瑾突然走了進來,垂首稟報著。
君太醫?流盼皺眉暗想,方纔還聽秋裳抱怨,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快請!」輕咳兩聲,流盼費力的吩咐道。
依照律國宮規,太醫入後宮為嬪妃請脈需以輕紗相,以避男女之嫌。片刻後,流盼只見一個身著太醫服飾的男子在輕紗後停了下來,此人身形非常熟悉,卻又記不起來是在哪見過。
「微臣參見宓嬪娘娘。」此人抱拳一禮,聲音溫文爾雅,十分悅耳。讓流盼心中的熟悉感又增加了幾分,不由得啞著嗓子問道:「不知太醫如何稱呼?」
「回娘娘的話,微臣姓君,雙名牧言。」
原來是他!流盼終於想了起來,腦中浮現出了那抹白色身影。說起來自入宮之後就再沒見過他,沒想到他居然是太醫,更沒想到今日再見時是如此情況。
待診完脈後,君牧言開了一張藥方交給綿瑾,並交代了用法,又將自己的腰牌給了她,以方便她去御藥房抓藥。
看著牧言收拾藥箱,流盼突然道:「好久不見。」
牧言手上的動作一滯,隨即溫文笑道:「好久不見。沒想到那日秦淮河邊的小丫頭,搖身一變竟成了宮中炙手可熱的宓嬪娘娘。」
「哪裡有什麼炙手可熱?」流盼自嘲一笑,輕咳了幾聲道:「門口的狀況,你也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