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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莫名小產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09-03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自墨陽宮傳來,劃破靜謐的夜空,久久盤旋不去。

    墨陽宮偏殿,蕭煜難得的沒有留在流盼的正殿。他身著明黃中衣,只披了一件披風,端坐在偏殿主位,雙眉緊緊皺在一起。不僅僅是蕭煜,皇后、慕妃還有流盼也先後前來,小小的屋中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只聽房內傳來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直叫的人撕心裂肺。皇后在執霜的攙扶之下焦急的走來走去,端莊的眉宇之間佈滿了擔憂之色。與之相反的是,慕妃安安穩穩的坐在蕭煜右側下首,好整以暇的品著杯中清茗,對近在咫尺的慘叫之聲充耳未聞,任一眾宮女端著一盆盆鮮紅的血水走來走去。

    而流盼則垂頭站在蕭煜身後,皺眉細細回想整件事的過程……

    「皇上,早些歇著吧。」流盼看著往日神采飛揚蕭煜,如今正在如豆的燈下緊皺眉頭,細細批閱著如山的奏章。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太后囑咐的話語,下意識的開口勸道。

    伸了個懶腰,蕭煜自如山的奏章之中抬起頭,皺眉看了看流盼,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活動週身僵硬的筋骨,向浴房走去。

    盛夏時節,剛剛沐浴過後的蕭煜披散著如墨青絲,身著一件明黃中衣,坐於一旁,等待著屋中的女子為自己整理睡榻。由於此時還沒有人知道這「盛寵」是假,是以每天秋裳為流盼鋪好床後,流盼才開始親自為蕭煜整理睡榻。

    流盼此時也是剛剛沐浴不久,身著一件月白色絲緞中衣,青絲落於肩頭。隨著彎腰整理的動作,偶爾有幾縷自肩上滑下,勝雪肌膚若隱若現。柔軟的絲緞之下,姣好窈窕的身型被勾勒出清晰的輪廓。皓腕上的肌膚與月白色的衣物幾乎融為一體,隱隱傳來一陣處子特有的清香。這樣的美景讓蕭煜恍惚間有些走神,些許**瀰漫而起。

    「皇上,鋪好了。」流盼一回頭,見蕭煜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如瀑的青絲上還掛著幾滴水珠,星般璀璨的眸子中帶著迷惘,紅潤漸漸爬上了白皙的皮膚。讓本就俊秀的蕭煜,染上了一絲邪異的魅惑,讓流盼皺起了眉頭。

    看著流盼皺眉向自己走來,蕭煜尷尬的輕咳了幾聲,轉過頭去背對著她,以掩飾著他微小的變化。這是他這麼大以來最尷尬的時刻,聞著逐漸清晰的香氣,蕭煜紅著一張俊臉皺眉想到。只覺得一直柔軟的小手撫上了的額頭,緊接著一個納悶的聲音傳入耳中道:「怎麼臉這麼紅?可別是著了涼。」

    蕭煜通紅的臉頰,與方纔的幾聲咳嗽。流盼顧不得平日禮節,急忙走上去摸了摸蕭煜的額頭,以確定他是不是有何不適。今日白天才出了古琴的事,若是夜裡再讓皇上著了涼,自己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流盼皺眉想到,完全沒有在意蕭煜異常的尷尬和微小的變化。

    感受到流盼身體的溫熱氣息和隨著呼吸欺負的綢衣,蕭煜的呼吸愈發的急促起來,雙眼輕輕的瞇起。就在他即將把持不住的時候,祿喜急躁的聲音傳來,讓他清醒了起來。

    「皇上,不好了!」祿喜在門口匯報道,「方纔偏殿的良嬪娘娘那傳來了消息,說良嬪娘娘小產了!還請皇上過去瞧瞧!」

    沒來由的消息讓蕭煜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站在一旁的流盼也有點發懵。從未聽過良嬪有喜的消息,怎麼就突然小產了?

    「小產?」蕭煜重複了一遍問道,「太醫去了麼?」

    「回皇上的話,太醫和嬤嬤都在偏殿伺候著!」祿喜恭聲稟報著。

    「過去瞧瞧!」看蕭煜大步走向門外,滿臉納悶之色的流盼方才緩過神來,自一旁的衣架上抽了一件衣服快步跟上。

    吱呀的一聲門響將流盼從回憶之中拉了出來。犀利的慘叫之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眾人皆像門中看去。太醫身背藥箱與一眾婆子魚貫而出,面帶憂愁色。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見蕭煜坐於主位,急忙下跪參拜。

    「行了行了。」蕭煜不耐煩的一揮手道,「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良嬪娘娘已經小產,還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當頭的一個白鬍子老太醫率先回答道,想必是這群人裡官位最高、醫術最好的。

    「小產?」蕭煜皺眉道,「這良嬪何時有了身孕?怎麼沒人來報?你們掖庭司都是幹嘛吃的!」語中略帶了些怒氣問道,畢竟自己的女人從懷孕到小產,自己卻全然不知。無論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難免怒氣滔天。

    蕭煜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矮胖的太監自人群中跌跌撞撞而出,跪到蕭煜面前顫聲道:「請皇上息怒!良嬪娘娘的信期一向不穩,此事奴才當真是不知道!還請皇上饒命!」

    「什麼時候的事?」如今這般情況下,蕭煜也懶得再與一個奴才置氣,皺眉問道:「好好的怎麼就小產了?」

    那老太醫聞言,抱拳道:「回皇上的話,依著良嬪娘娘的脈象來看,想是已經一月有餘。只是娘娘日日鬱結於心,肝火旺盛,再加之接觸了百日紅,這才至於小產。」

    百日紅?眾人聞言皆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什麼是千日紅?」蕭煜沉聲問道,「怎麼朕從未聽說過此物?」

    「回皇上的話,千日紅乃是民間娼妓所用的打胎之物。用過之後能使面色紅潤有光彩,但有劇毒,頗為傷身,因此要掌握好份量。因此取『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之意,此藥為褐色粉末,無色無味。民間娼妓服用此藥時多和水服用,遇水之後揮發極快,因此又稱『去子風』。因此藥具有散播性,難以掌控,在先帝之時便已被禁。可從良妃娘娘的情況來看,顯然是聞到了大量的百日紅所致。」

    蕭煜聞言,臉色沉了下來,掃視了屋中眾人一眼,冷哼一聲,起身向裡屋走去。眾人見狀,急忙跟上前去,生怕落下一步,錯過了什麼消息。

    「皇上……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和孩兒做主啊!」

    流盼看著床榻之上幾乎去了半條命的良嬪,髮髻散亂,雙唇慘白,臉上沒有一點血絲。見到蕭煜走了進來,強撐著精神自床上爬起。淒厲的喊冤聲,讓只穿了一件中衣的流盼有些發冷,不自覺的人群後躲了躲。

    「愛妃莫要著急,先養好身子再說。」蕭煜皺眉坐在床邊,拍著良嬪的手安慰道:「此事朕定會給你個說法!定不會叫你白白受了這冤屈!」言罷,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

    良嬪見蕭煜出言要為自己做主,心下安慰了不少。老老實實的躺了下來,雙手緊握著蕭煜的手不肯鬆開。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自眼角滑落,打濕了枕頭,哽咽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看著良嬪這淒慘的模樣,再想想自己那個尚未知道存在便消失了的孩子,蕭煜心頭也有些發酸,連帶著語氣也柔軟了不少,對良嬪道:「方纔朕聽太醫說,愛妃是因接觸了百日紅這樣的禁藥才不幸小產,不知愛妃何時,在哪裡接觸過此物?」

    良嬪聞言急忙道:「回皇上的話,臣妾這幾日從未出過寢宮半步,況且這百日紅是什麼臣妾都未曾聽過定不會接觸。」略想了想,良嬪突然激動起來,蒼白的臉頰上面目猙獰道:「宓嬪!一定是宓嬪!是宓嬪害了臣妾的孩子啊!還請皇上給臣妾做主!」

    屋中一片寂靜,齊齊回頭看向一臉驚慌失措的流盼。

    「這……」流盼被突如其來的指控打的有點發懵,自己剛剛入宮,與任何人無冤無仇。即便是良嬪,也是今日第一次見到,何來謀害她的孩子這一說?這也太荒唐了!

    蕭煜沒想到良嬪會指向流盼,不由的皺眉看向她。她為何進宮自己心裡一清二楚,況且據自己所知她與良嬪並不熟識,再者良嬪有身孕之事連自己都不知道,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如何懂得?最重要的是,這樣善良單純的一個女子,會去無緣無故的殺害尚未出世的孩子麼?蕭煜心中暗自想到。就算是顧流盼,她一不求寵二不求名,何必趟這趟渾水?難道她不想出宮了麼?

    一定不是她!蕭煜想到。那會是誰呢?

    「愛妃先莫要著急。」收回目光,蕭煜皺眉道:「愛妃為何一口咬定,一定是宓嬪所為?」

    良嬪躺在床上,淒淒楚楚道:「臣妾雖然年紀尚欠,不知自己已經身懷龍種。可這麼多日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也未見有半點不適。」隨後,語中染上一絲憤恨道:「只是今日前去宓嬪娘娘宮中拜訪,聞到過一陣異香,回來之後便腹痛難忍……」語帶哽咽,泣不成聲。

    聽著良嬪的話,流盼心中一顫。原來下午在宮中聞到的那股異香就是百日紅的味道!可自己從未領過此物,前幾日眾人送禮也未曾送過此物,自己宮裡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多出了這麼多百日紅?即便是有人想陷害自己,可自己終日待在屋中,這百日紅是如何放進來的呢?

    看蕭煜凝眉不語,久不發言的慕妃突然起身,跪倒在地道:「臣妾奉命協理六宮,如今出了謀害皇嗣的事,乃是臣妾失察之過,還請皇上降罪!只是臣妾斗膽替良嬪妹妹以及未出世的皇子討個恩典,還請皇上下旨嚴辦宓嬪,以儆傚尤,以肅後宮法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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