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偷學 文 / 茶山楊梅
侯府地處雲水城中心地段,佔地幾百畝,建設的金碧輝煌。
被侯紅英帶回來之後,紀若塵兩兄妹被強行分開。
紀若曦年紀幼小,被分配到洗衣房負責漿洗侯府主人的衣物。
眼下是寒冬臘月,天寒地凍,連井水都結冰,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芊芊細指長期浸泡在冰寒刺骨的水中,漿洗著冬季裡沉重的棉衣,其中的辛苦、勞累可想可知。
紀若塵被分配到飼馬間,負責飼養候府的良駒。
紀若塵睡覺的居所是一間破敗的雜房,隨著天氣漸冷,沒有棉被御寒的紀若塵無數次在半夜裡被凍得索索發抖。
後來紀若塵乾脆整理出一捆捆乾枯的乾草,搬到馬棚裡跟馬兒一起睡,至少一個馬棚裡有數匹良馬擋風,比破敗的雜房溫暖了許多。
儘管睡的不安穩,不過至少兩兄妹在侯府還能填飽肚子,不再為溫飽發愁。
比起以前乞討的日子,還是要好上很多。
跟往日一樣,餵馬兒吃飽之後,紀若塵偷偷摸摸的爬上高牆,朝一牆之隔的演武場偷望。
這是他每日裡最期待的事情。
「喝!」
演武場裡,幾十名候家的弟子排成三列隊形,動作一致的打著一套拳法。
拳風呼嘯,空氣震盪。
這套便是侯府內赫赫有名的五雷神拳。
一個紫色長袍的中年教頭穿行在候家弟子中間,提點、糾正一些弟子不規範的拳法動作。
這中年教頭的名字叫龍霸,在偌大的雲水城裡也算得上是個威名赫赫武學高手。
一套虎虎生威的五雷拳使完,龍霸回到廣場前方,沉聲道:「很好,你們都是非常幸運的人兒,能在弱冠之年成為覺醒者,只要繼續努力修煉,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靈師。」
何為覺醒?
天地之間有九種元力本源,覺醒就是指人體的本身能感應到天地之間元力流動的軌跡。
血域億萬生靈,感受不到天地元力存在的,就是尋常凡人,他們庸庸碌碌,無病無疾也不過百年光陰,彈指便化做一堆黃土。
但凡事無絕對,千萬年來,總有些驚艷才絕之輩得天地垂青,窺天道一絲契機,感受到天地運轉的軌跡,這種人,被成為《覺醒者》!
覺醒者,平均五人之中會產生一人。
一般覺醒的年紀是十到十六歲之間,超過這個年紀,想覺醒就十分的困難。
覺醒的越早,意味著修煉的優勢越大。
「身為武者,修行上切記不可驕傲自滿。修煉之路崎嶇坎坷,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見在場弟子神色激動,龍霸不由潑冷水道:「三年以後,八品靈門九玄宗就會派靈師來我們青雲國招收覺醒的弟子,到時候你們的修為高低會直接影響到進入九玄宗的待遇,希望你們有幸進入九玄宗後,秉承訓誡,繼續為我們侯府爭光。」
現場寂靜無聲。所有侯府弟子都屏息靜氣認真聽著龍霸的訓誡。
「我今日所教的拳法乃一本三星功法,名叫五雷神拳,此拳威名赫赫,練到極限出拳時會產生五種雷聲,這本功法在我們侯府內,只有我們家主修煉到圓滿,希望你們好好努力,爭取在三年內修煉到大成。」
聽到這裡,紀若塵躡手躡腳的從牆壁上爬了下來。
不是因為紀若塵不想繼續聽下去,而是因為每天這個時候,侯府的管家李不為會循列視察飼馬間。
如果讓李不為發現紀若塵偷聽龍教頭講解靈師修煉之道,後果不堪設想。
未覺醒的普通人就算聽完那侯府龍教頭的講解也是無用,因為普通人感應不到元力的存在,根本不能借元力來修煉。
不過紀若塵卻是個列外,因為他也是一個覺醒者。
在紀若塵的母親顧雲煙未慘死的前幾天,紀若塵就覺醒了元力,成為一名覺醒者。
他想給母親顧雲煙一個驚喜,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誰知最後連傾訴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顧雲煙身首異處,屍體曝屍荒野,被野獸啃食的殘缺不全,紀若塵心頭都升起一股邪火。連指甲嵌入掌心猶不自知。
吃過午飯,紀若塵前去探望紀若曦。
紀若塵為人小心翼翼,為了避免將來出現無法預知的麻煩,紀若塵要求紀若曦隱瞞兩人兄妹的關係,在侯府裡改名叫紫衣。
來到侯府婢女的住處,紀若塵隱約聽到一絲喝罵夾雜的抽泣聲傳了過來。
「是若曦的哭泣!」
紀若塵心瞬間提到嗓子口,他快步衝了進去。
「你這個蠢貨,知道本少爺這件衣裳值多少銀兩麼?你竟然不知分寸,把它洗破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手指戳著紀若曦腦門,怒氣沖沖的不停喝罵。
「死賤婢,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本少爺衣裳中的一條絲線,你真是活膩了。」
紀若曦跪在地上,因長期營養不良,瘦弱不堪的身軀如風中的柳葉一樣,索索發抖。
因為害怕,紀若曦腦袋緊緊低垂著,幾乎貼到了冰冷的地面。被凍得腫脹、通紅的手指無措的合在一起,一聲不吭。
侯府的嫡子是侯耀文。這個不停喝罵、指責紀若曦的少年名叫候蒙,是侯府一個遠房親戚,據說已經覺醒了元力,是個煉凡境一層的武者。
「該死的賤婢,你以為不吭聲本少爺就會原諒你?」
候蒙怒不可遏,猛地抬起手一個巴掌甩在紀若曦慘白的臉蛋上,登時紀若曦細嫩的臉頰多了五道鮮紅的掌印,一絲絲血漬通過她皮膚表層滲了出來。
候蒙這一巴掌甩在紀若曦臉上,直接痛在紀若塵心裡,紀若塵完全失去理智,他的心如被無數條鋼針扎進去一樣,疼痛難當。
紀若塵緩步走了過去,不知為何,每次暴怒到極限的時候,他表現的出奇平靜。
一抹寒光在紀若塵袖口內乍現,正是他買過來防身的那把匕首。
「候蒙,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威風?」
紀若塵無喜無悲的道。
話裡雲淡風輕,紀若曦卻知道紀若塵正處於暴怒的邊緣。
「哥,不要。」
紀若曦不顧疼痛,小手抓住紀若塵的胳膊,死死按住那把隱藏在衣袖裡的匕首。
紀若塵視線微微一轉,見紀若曦連連搖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眸裡全然是懇求之色。
如果紀若塵暴起發難,就算幸運的把候蒙殺了,也只能替紀若曦出口惡氣,而且兩兄妹也會落個一起陪葬的下場。
「養馬的小子,是不是想給紫衣出頭,也是,你們兩人一起乞討那麼久,感情自然深厚。」
候蒙蔑視道:「想給這個賤婢出氣是吧,本少爺就站在這兒,有什麼手段儘管試出來,如果本少爺退一步就是孫子。」
紀若塵眼瞼瞇成一線,瞳孔內的寒光隱約滲出。
當腦海裡驀然回想起紀若曦那副懇求的表情,紀若塵將心中那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強行按捺下來。
為了給紀若曦一個安穩的生存環境,任何羞辱紀若塵只得暫時忍了下來。
「怎麼?」
見紀若塵猶如雕塑一動不動,候蒙冷笑道:「廢物,下次見到本少爺一定要記得繞路走,今日本少爺氣也出了心情很好,就饒過你,下次有空再來抽死這個賤婢。」
說罷,候蒙揚長而去。
「若曦,哥一定會給你出這口惡氣。」
房間內已經沒有其他外人,紀若塵直話直言,不需要掩飾什麼。
「眼下雖然倍受欺辱,但是比起以前漂泊無依,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要好上很多,我不想去計較什麼。」
紀若曦懇求道:「哥,你答應我別去惹事好麼,我唯一的心願只想我們都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若曦!是哥沒用。」
紀若塵鼻子一酸,緊緊抱著紀若曦瘦小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