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番外 眾裡尋她千百度（59） 文 / 十里雲裳
其實她都知道，墨修是為她好。
墨修這個人，他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不管是三年前，還是半年前，他都只是想讓她遠離他們這個戰場。
三年前她還沒有自己以往的記憶，那時她雖不明白墨修的用意，卻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摹。
她竇璞瑜從來不怕失敗，她只怕一敗就再也站不起來。
「墨修，就像半年前我給你的答案一樣，我不會離開這裡。」
半年前她剛甦醒時，再次成為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
那之後的第一次和墨修過招，是這半年來她傷得最重的一次。
原因在於她的身手和現在都沒法比，最弱的她，碰上一直很強的墨修。
他沒留手，觀戰的人覺得，他們的墨修大人出手之重，和傷她的那些人沒什麼區別。
她等於是被傷了兩次。
沒死他們都覺得是奇跡！
昊然曾經笑過她，在墨修大人面前認輸，那是任何人都不丟臉的，她為什麼不裝死，或者是求饒呢？大人心情好，放過她也是可能的！
但小魚兒沒有一次認輸，或者是裝死，她從來都是實打實，除非她真的爬不起來。
如果沒有了以前的身手，甚至是坐輪椅，她這輩子會恨死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變強，超越自己。
這種感覺，大概只有墨修懂吧？
如果受重傷的人是他，他一定會和她做同樣的選擇。
那次之後，她昏迷了大半個月，昊然化了些精力才把她救好，哭笑不得地說，他的醫術一直在超越自己，也完全是敗小魚兒所賜，不得不進步啊！！
有一天墨修來找她，告訴她浮川的事，她媽媽因為太思念她病了一場，身體一直不好，左家也已經好些年沒有笑容了。
因為小魚兒的失去，讓左家沒有歡笑，雖然不再提起這三個字，但那是每一個人心中的痛。
墨修沒提向方晴，小魚兒也沒問，她甚至一點都不想知道她和左晨的結果。
墨修還告訴她，她可以帶著她的果果回去浮川，過她幸福的生活，左晨一定不會再負於她，這樣她和果果便不必再過亡命天涯的日子。
但小魚兒的答案卻很堅決。
她告訴墨修，她不可能回去，她這輩子，只會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作戰，直至她死去。
她說，浮川的所有事都已經和她無關了。
左家的小魚兒，早已經在三年前葬身大海，如今的她，是墨修的小魚兒，黑洞僱傭兵軍團的鬱金香。
此生她再也不可能是浮川的那個竇璞瑜。
有些事，在她死過一回的時候，就已經隨著那片大海埋葬了。
「墨修，說多少次我都要說，你救我兩次，我無以回報。小魚兒早就已經死了，沒有你墨修，就沒有現在的鬱金香。我的命是你的，這裡也已經是我和果果的家，別再說讓我走這樣的話。離開這裡，我就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沉默的墨修冷哼了一聲：「那就好好地保護自己，如果死了，說什麼都是廢話！半年前的錯誤，別再犯！」
「是！墨修大人！」小魚兒敬禮，燦爛笑道。
墨修離開。
儘管小魚兒不再是以前的小魚兒，但有一點她從未變過。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更何況是兩次的救命之恩。
如果墨修叫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交出自己的性命。
她不擔心果果，就算她不在了，墨修也會保護她。
小魚兒沒有回房，她還坐在外面吹風，想一些事。
她從不怪天，反而感謝。
有時候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老天爺有多眷顧她，才讓她遇上墨修這樣的人？
果果又是哪輩子修的福分，能被墨修疼愛？
昊然曾說，以前這裡一切都是黑暗的，在
tang沒有她和果果的出現之前，這裡幾乎是沒有生機的，有殺戮時，大家的神情才會有所改變。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直到……
果果的降臨。
基地裡本來就陽盛陰衰，女人幾乎沒有，生過孩子的就更是找不出來了！
至於孩子，怎麼可能有？
那會兒，一大幫子的男人，對著哭啼的新生兒實在是沒辦法！
但基地裡響起嬰兒的哭聲，本來就對外界聲音很敏感的大家，怎麼可能睡得著？
就這樣，大家都瘋了！
就在所有人都沒辦法時，墨修這個救世主出現了！
果果小魔女似乎誰都鬧，就不鬧墨修！
她一被他抱在懷裡就安靜了，再也不鬧，誰都覺得神奇！
於是莫名其妙地，照顧果果小魔女就成了墨修的日常，他們都不敢多煩一秒的墨修大人，忒具違和感地成天抱著果果……
你能想像一個每天臉上都是無神的男人，在看到懷裡的嬰兒時，露出了疑似笑容的樣子嗎？
你能想像一個從來取人性命都不猶豫的男人，在懷中嬰孩哭啼的時候，放過了那名幸運兒嗎？
墨修從不在果果面前殺人，基地裡的人在果果面前做事也都會有收斂。
所以昊然說，果果就像是他們這片黑暗領地的天使，是他們的救贖。
她不止是墨修一個人的小天使，還是大家的小天使，每個人都很疼愛她。
在果果的小世界裡，這幫叔叔們都是會逗她笑的好人，她在這樣的世界裡，健康快樂地成長。
所以小魚兒才說，她和果果很幸運，能夠遇上他們！
這裡就是她們的家，不會再變了！
如果不是那次契機……
她這輩子都不會回去浮川。
……
「小媽，酒席已經訂好了，今年過吧，好嗎？」
佛堂。
小魚兒的事對謝可欣打擊很大，她妹妹謝可怡也從桃城過來看過她，但怎麼安慰都沒用。
她這病說輕不輕，說嚴重卻也不嚴重。
但想要痊癒，除非小魚兒能夠死而復生，她的心結才能夠解開吧。
這些年她一心向佛，也不怎麼出去了，終日在佛堂裡誦經念佛。
「不辦了，太吵，安安靜靜地一家人吃頓飯就行了。」
今天是謝可欣的生日，和往年一樣，她還是不願意過生日。
左晨每年都會準備，但她沒有一年會點頭。
儘管如此，他還是堅持。
以前小魚兒還在的時候，每年母親過生日，她都花樣多多，生日過得非常熱鬧。
現在小魚兒不在了，每到生日會更加想念小魚兒，感受著完全不同的氣氛。
他做不了小魚兒做的事，不能逗母親開心，所以總想做點什麼去彌補。
儘管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做，也沒辦法讓母親和以前一樣開心。
四年了，這個家沒有小魚兒已經四年了，不止謝可欣一人走不出陰霾，他也走不出，至今都覺得不太現實，不敢相信小魚兒的事是真的。
總是覺得，小魚兒還活在身邊似的。
沒事的時候，他喜歡呆在小魚兒的房間，找點什麼慰籍，但這麼多年了，有關小魚兒的氣息，早就點滴不剩。
左晨跪在謝可欣的身旁，神情淡然，「媽咪，一晃都四年了，也不知道小魚兒一個人在那邊好不好。」
提到小魚兒，謝可欣的動作停了一下。
「小魚兒……」
其實剛剛她就在想著小魚兒，現在被左晨一提，再沒控制住，哭了出來。
「我的小魚兒……」
再過多少年，這件事也是無法忘懷的。
「對不
起……」
左晨一直在道歉，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
謝可欣不怪他，除了四年前的那一巴掌之外，她再沒打過他，也不再和他提小魚兒。
就好像……
小魚兒和他無關一樣。
這讓他更難受，他寧願母親打他罵他。
謝可欣還是沒有答應過生日，連晚飯都沒有吃。
左晨離開了左家，回到自己的家裡，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
關上門，燈都沒開，靠在門板上深呼吸。
小魚兒……
為什麼連個機會都不給我？
一個就好……
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