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問涼薄不知歸

正文 158萬事可解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她很想告訴他,沈家多年前的那場慘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父親!她的委屈與憤怒終於可以有人傾聽,她所得知的過於殘忍如同鮮血一樣的真相只有對他坦白。然而,千言萬語到了喉嚨,只是化作了兩行清淚,順著她柔軟的臉頰流下。

    一絲驚怔在庭城眸中閃過,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沈渙梔的淚痕,心裡說不出的疼。「怎麼哭了?」沈渙梔死死咬著唇,只是任憑淚水流下,依然一言不發。

    庭城看著她的墨眸愈發深沉,眉頭也不知覺擰到了一起去。「姜鳴說你離開隊伍先走了。去哪兒了?兵荒馬亂的,亂跑什麼?」沈渙梔突然溫淡笑,眸間有庭城所觸及不到的冷意。

    姜鳴?很好。

    即便是害怕庭城降罪於他,也沒有必要將一切事情都怪罪到她的頭上吧?可見,朝廷中人始終是有著兩張面孔的,背地裡的算盤打得比誰都好。

    「臣妾……隨便逛了逛。」沈渙梔輕聲說。庭城挑眉,諱莫如深。「隨便是哪裡?你剛剛來到邊塞,人生地不熟,我被俘的消息又傳到了你的耳朵裡,難道還會有興致?」沈渙梔輕輕笑了,溫柔似水,潔白如藕的雙臂又柔軟地攀上了庭城的脖頸。「怕是姜鳴擔心,沒有對你說實話。我被一夥人劫了,不過現在,已逃出來了。」

    果不其然,庭城的一雙劍眉皺得死死的。「看來,他真是活夠了。」沈渙梔卻寬容一笑。「你別動怒,大戰在即,他也是擔心你只顧著找我,而誤了正事吧。做臣子的,還不是為主子擔心?」庭城清冷一笑,剛毅的下巴微微一揚。「為我擔心,就該知道分寸。」頓了頓,庭城苦笑淒然。「如若我平安還朝,你卻不在我身邊,那,這江山社稷於我,還有何用?」

    沈渙梔朦朧間一抬眸。「臣妾不明白。」

    「我的江山社稷在遇見你後,只不過是為了成全你的美人野心。」庭城低低而笑,攬著沈渙梔纖纖細腰的手用力一扣,使她的身體與自己完美契合。沈渙梔半驚半嗔,好笑地抬頭,嘴裡卻半分不饒那人:「王快別鬧了,叫外面人聽了,可怎麼好?」庭城蠻橫的力道讓沈渙梔掙扎不得,他薄唇微微勾起:「誰敢?」不聲不響地,沈渙梔止住了笑,輕輕推了推庭城,庭城一皺眉,倒也放開了她。

    輕輕咳了一聲,沈渙梔嬌笑道:「姜大人,外面兒冷,大人進來暖暖吧,聽得也仔細。」帳篷外的姜鳴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氣都不敢出。庭城聞言,戲謔而笑,隨手一把將沈渙梔攬在懷裡,忽然把簾子掀開,一張慘白的臉隨之映入眼簾。

    「姜大人?」庭城故作驚訝,挑眉而淡笑。姜鳴驚慌失措中慌忙跪下。「罪臣該死。」沈渙梔淡淡笑了,低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姜鳴,開口:「姜大人何罪之有?」姜鳴緊繃著一張烏青的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本宮幫你想想,是護駕不成,還是按兵不動見死不救?又或者是,偷聽天子講話?無論哪一項,都是殺頭的罪。你說,是哪個呢?」

    姜鳴一怔愣,額頭漸漸有汗珠滲出。沈渙梔卻一點沒有算了的意思,目光依然不減凌厲,庭城輕輕挽過她的細指:「行了,現在不必為難,還朝後,一件件細細算來也不遲。」沈渙梔抿了抿唇,道:「將功補過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姜鳴大人想必比本宮更清楚。」

    沈渙梔清楚的並不是將功補過,而是庭城的性子與手段。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所以庭城並不會動姜鳴,但一旦回宮,這樣的人庭城是萬萬不會留著用的。一旦庭城下手,那麼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低眸,庭城將沈渙梔的神態靜靜收入眼中,什麼也沒說,挽她回去,放下帳簾,才將她拉至眼前。「怎麼。你還可憐他?」沈渙梔咬了咬下唇,然後道:「一個姜鳴無足輕重。星河,王可看到了嗎?」庭城微微皺眉:「星河?怎麼,她隨你一同來了嗎?」

    心下不好,怕是還在姜鳴手中,沈渙梔猛地睜大了眼睛。「在姜鳴那兒?」庭城皺眉,看沈渙梔沒說話,便叫她先坐下等著。

    沒多久,星河便隨著庭城進來了,一看到沈渙梔,星河又驚又喜。「娘娘,您回來了?」剛要行禮,沈渙梔忙將她扶起。星河長舒了一口氣:「奴婢真是好擔心您。姜大人與石龍僵持許久,總算是換得王平安歸來了。那時奴婢就想,若是您知道,該有多高興。」沈渙梔溫和笑笑,問:「姜鳴將你扣下了?」星河點了點頭;「奴婢都不知道您已經回來了,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他是怕你在王面前說了他的壞話。」沈渙梔苦笑。「您這幾日都去了哪兒了?奴婢好擔心。那些人沒有把您怎麼樣吧?您怎麼回來的?」庭城靜靜看著,忍不住笑了。「你的奴婢比我問得還多。」沈渙梔抬眸,瞥了庭城一眼,然後淺淺嬌笑:「你先下去吧。」星河高興地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臣妾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沈渙梔坐到庭城身旁,將頭輕輕靠在庭城胸前,低語,如同夢中。庭城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沈渙梔咬了咬唇,道:「臣妾,已有了身孕了。」庭城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半晌,才問:「真的?」

    苦笑,沈渙梔點了點頭:「就在你走了之後。」庭城歎了一口氣,將她抱得更緊:「是我的錯,讓我們的孩子還未出生就受盡了苦。」沈渙梔怔住,她沒有想到,庭城竟然是這樣的反應。她想過很多次,庭城得知她懷孕之後會如何,卻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內疚。

    「對不起。我以為,我會給我們的孩子最好的。我本想,等塵埃落定以後……」庭城喃喃低語,一聲聲雖然細小,卻要敲碎了沈渙梔的心。「你在,我在,就是最好的。沒必要替他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好,現在他的突然來到,是我們的禮物,也是吉兆。」

    心疼的低頭,庭城深吻她柔軟如花的唇瓣。「懷著孩子,怎麼還往邊疆跑?」沈渙梔搖頭,柔和笑笑:「我帶著孩子來找父親啊。」庭

    城輕輕一聲歎,與她十指相扣,深邃的眸子裡流淌著心碎。「你來了也是無濟於事。反倒讓自己落入虎穴,惹我擔心。」「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沈渙梔低頭,聲音愈來愈小。庭城不安地皺眉,卻又耐性地與她耳鬢廝磨,他的聲音落在她的心中,激起一陣暖流。

    「我就是喜歡你的麻煩。」沈渙梔暖暖一笑。「這麼多天,真的沒有關係嗎?」庭城焦慮地盯著她如水的雙眸,多日不見,她的眸裡竟有了說不盡的哀傷,讓他難過,也讓他焦急。「什麼事也沒有,他們只是想要錢而已,還好,一個女子助我逃了出來。」

    「真的只是這樣?」沈渙梔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庭城鬆了口氣。如果真的只是這樣就好了,畢竟——那個隱患一直都埋在邊關,隱忍而發。不知不覺,庭城又皺起眉頭,沈渙梔纖細的手指拉過他的手:「好了,你看,我不是什麼事兒也沒有?」庭城想了想,耐心地叮囑她:「不要再亂走。這幾日我們與乾國連日交戰,我不能分心,你一個人要多加注意。如果想逛,仗打完了,我陪你逛完。」

    他是知道她的玩性的,如若放任她再隨心所欲,那麼下次遇到的可能就不只是山匪了。「知道了。」沈渙梔懶懶地應了一聲。庭城*溺地摸了摸她的滿頭青絲,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卻未得到舒展。「你現在懷著孩子,一切都要格外小心。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軍營。」

    「怎麼突然霸道起來了?」沈渙梔覺得好笑,抬頭,嬌嗔的神態惹得庭城一吻芳澤。「你才認識我?」庭城挑眉,故意將她摟得死死的。「要做父親的人,難免多說幾句。」他輕輕道,弄得沈渙梔心裡癢癢的。

    是啊,他是要做父親的人了,而她,也將有一個小孩子,活蹦亂跳地叫她母親了。再見到庭城,沈渙梔才覺得微微寬心,還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

    「石龍不再糾纏了嗎?」沈渙梔低聲問。一聲冷笑,庭城靜靜看著她:「他敢!姜國已派了兵馬來,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公然與兩個大國作對。」抿唇笑了笑,她想得果然沒錯。「那,邊疆叛匪呢?」庭城的表情突然凝重,這麼沒來由地提起那個男人,他還真的有點兒吃不消。「你說了我才想起,連邊疆叛匪也有一陣子沒有來犯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