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9歇斯底里的宣洩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石龍不再糾纏了嗎?」沈渙梔低聲問。一聲冷笑,庭城靜靜看著她:「他敢!姜國已派了兵馬來,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公然與兩個大國作對。」抿唇笑了笑,她想得果然沒錯。「那,邊疆叛匪呢?」庭城的表情突然凝重,這麼沒來由地提起那個男人,他還真的有點兒吃不消。「你說了我才想起,連邊疆叛匪也有一陣子沒有來犯了。」
沈懷英?沈渙梔皺了皺眉頭。石龍王魏凌夜居然住在沈宅,可見沈懷英與石龍國早已暗自勾結,甚至可以說關係親厚。
試想,石龍與乾國姜國站在一起,再勾上邊疆叛匪,聯合制敵,豈非是要置凌天於死地?
「那麼,乾國還誓不罷休嗎?」沈渙梔小聲地問,心裡的預感已愈發清晰。乾國現在怕是騎虎難下了,公主死了可不是小事,當初誇下海口,要與凌天血戰,不死不休,但現在局勢有所變動,本是同盟的勢力一個接一個全身而退,反倒留下了乾國獨自難堪。現在再來罵魏凌夜,為時已晚。
現在,乾國也只有咬牙死撐下去。看來,一代大國已有消亡之勢。
果不其然,庭城唇角一勾冰冷。「何止誓不罷休?簡直瘋了。」仗一直僵持著,誰也不肯退步。庭城這裡自然好說,自己的底盤,難道要拱手讓人麼?可乾國卻似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非要與凌天爭個你死我活。「聽說,已派了中央軍前往戰線。」庭城冷冷道。
沈渙梔一愣,心中驚異。中央軍啊!看來乾國是已抱了必死的心態進攻,這時候一旦乾國的都城有了什麼風吹草動,那麼,乾國難免會有亡國之危。乾王是殺紅了眼嗎?竟將自己身邊最後的一支保命的隊伍也扔了進來,可見,這已是他最後的一張牌了。
「他們是黔驢技窮了。」沈渙梔輕輕說,嗓音清冷。「那王想過嗎?仗打贏了以後怎麼辦?」現在已經不必考慮孰贏孰輸的問題了,大勢所趨,庭城此次毫無疑問,是一定會凱旋而歸的。那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戰後的處理了,這是個棘手的活兒,怕就怕乾國早就視凌天為死敵,拼了命也要至少搏得凌天的元氣大傷,損耗事小,可周圍虎視眈眈的石龍與伺機而發的邊塞一旦蠢蠢欲動,那麼凌天也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即使有姜國以作支撐,但姜國終究立場不堅定,一直左右搖擺,這盤局,凌天不能賭。
其實一旦凌天得勝,擺在庭城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趕盡殺絕,畢竟凌天先王與乾國先王也曾交好,這樣違背忠義的事情,姜國恐怕不會伸手相助。另一個,就是見好就收,只是看如今的情境,似乎乾國不會有絲毫領情,反而容易臥薪嘗膽,蓄精養神,積累力量,準備下次再將凌天擊垮。
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有著隱患。
庭城緊緊握著她逐漸冰涼的手指,低聲:「仗打贏以後的事情暫且不論,兵符在你那兒嗎?」沈渙梔突然醒悟,拿下腰間的兵符,輕輕交到庭城手裡:「我在魏凌夜那裡尋來的,他也許說,是他給我的。」庭城輕輕撫了撫她的青絲:「都一樣。」
可不都一樣嗎?
輕輕掂了掂掌間冰涼的一小塊兒玉,庭城微微一笑:「這小東西可有著大用處呢。」沈渙梔水眸一眨:「上面刻著我的名字?」庭城淺淺看了她一眼,也只是微淡笑:「誰說一定是你的名字?」沈渙梔一揚眉,假意嗔道:「就是我的名字!」輕輕瞥了她一眼,庭城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蠻不講理。」
微妙而笑,沈渙梔抬眸,恰巧撞入他深不可測的瞳孔,帶著記憶裡熟悉的玩味與柔情,微微怔愣了一會兒,沈渙梔才含糊道:「王要調動京城整裝待發的軍隊嗎?」庭城沒有回答,笑意深沉。「戰事我明兒再與你聊。」剛想說什麼,唇便被堵住。
庭城埋頭在她柔軟的唇瓣,盡情品嚐著她口中要命的甘甜。正是認真之中,沈渙梔一聲嬌笑不適時地打斷他,她嬌柔的手雖然無力,他卻聽話地脫離。庭城皺眉,對著她的一雙墨眸有逼問的意思。「王,不可。」沈渙梔笑意中頗夾雜了幾分得意。雖然他已允她直呼其名,可她還是想這樣叫他,不錯,他就是她的王,她唯一、永遠的王。
「為何?」庭城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微酡的臉色,墨眸裡染了愛戀與鍾情。「因為臣妾已有身孕了啊。」沈渙梔理直氣壯,纖纖細指輕輕護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庭城眉間一緊,薄唇一抿,深不可測的墨眸讓沈渙梔心下一慌,下一刻,他的大手毫不顧忌地禁錮住她的皓腕,下一刻不留情地一把扯開,他們之間已毫無阻礙。
庭城再一次低頭,唇齒間帶了剝奪的意味,在她檀口中流連索取,前所未有的瘋狂與霸道,一點點摧毀沈渙梔最後的理智。她伸了雙臂,扣住他的勁腰,柔軟如花瓣的唇亦在溫柔地回應他。
庭城的力道愈來愈猛,甚至讓她唇間生疼,然而沈渙梔亦沒有將他推開,反而將他愈抱愈緊。他需要一次歇斯底里的宣洩,她也是。
做君王的被俘是怎樣的屈辱沈渙梔連想都不敢想,更何況庭城是怎樣的心高氣傲她再清楚不過了,這幾日下來的折磨憤怒總是需要人撫慰的,然而他卻只能鎮定自若,淡然處世,一副冷面孔擺在眾人前,只消他輕輕抬抬手,彷彿再困難的局面都會迎刃而解。然而,沈渙梔卻知道,他也是脆弱的,他並非天神,他堅實的肩膀雖然扛得住千軍萬馬,卻一樣會疼。別人摸不清他的脈絡,他亦無意將最為薄弱的外表展示在眾人面前,只是偶爾讓她看見——即使只是偶爾,亦可以讓沈渙梔心碎。
終於,庭城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兒,微涼的手指輕輕地流連其中,眷戀她的柔軟的同時又不乏柔情。「疼了?」沈渙梔搖頭,笑著,站起身,吻如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他的眼,鼻尖,清湛的下巴。庭城歎了口氣,閉上眼,一把將如妖魅一般勾人的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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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睡吧,沒事。明兒一早偷襲敵營。」
夜涼如水,沈渙梔從榻上起來,微涼的玉指流連在庭城精緻的眉眼之間,熟睡中,他一雙劍眉緊緊皺著,緊緊咬著下唇,將自己弄得有些疼了,沈渙梔才罷休。伸手,輕輕撫平他的額頭,然後歎了口氣,卻消散在號角中。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午夜裡,將士們還在練兵,每一個動作嫻熟,狠辣。每一個眼睛裡都流露著必死的決心,沈渙梔心裡疼著,走到姜鳴身旁,問:「王平常休息好嗎?」姜鳴冷冷一笑,如鷹般的眼盯得沈渙梔渾身不自在:「能好嗎?平時勞累就算了,還時時刻刻惦記著你!」他似乎身上席捲了戾氣,一字一句道:「你走了以後王有多擔心你知道嗎?」沈渙梔眉頭一皺:「你有什麼勇氣與本宮說這樣的話。」
姜鳴繼續冷笑著。「我現在想知道,那些賊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說著,姜鳴上下打量著沈渙梔,目光裡有放肆的褻瀆之光。「你還配不配做一個嬪妃?還配不配,自稱本宮?」他的言下之意顯而易見,沈渙梔咬了咬牙,一掌狠狠甩在了姜鳴的臉上。
姜鳴愣了一愣,然後放肆而笑:「王不問不代表他不在乎。你懷孕了?我想知道,沈昭儀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龍種?」沈渙梔美眸中似有怒火襲過,不等她發話,姜鳴便一掌死死拍在了臉上,一個掌印鮮紅,勝過沈渙梔加之的十倍。「微臣知道這話不該說!但微臣替王擔心呢,更為我們凌天擔心——日後繼承王位的會不會是個賊種?」沈渙梔忍著怒氣,盡量平淡道:「本宮是清白的。」
一笑,嗤之以鼻,姜鳴咬牙切齒:「沈昭儀是不是清白的都不要緊,不管您是不是清白的,王都會認為您依然神聖不可侵。同樣的,無論您是不是清白,朝中的臣子都會認為您已被玷污過了。」
深深一吸氣,沈渙梔明白了姜鳴的意思。「你說的我知道了。」姜鳴睥睨了她一眼,依然沒有好氣:「怎麼會有像你一樣的女子?一個人便敢往軍營跑,即使是沒有被賊人擄走這一事,朝臣也容不了你。」沈渙梔微淡笑:「姜大人這話提醒了我,此事本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一個人,王,是永遠也不會出賣我的。碎嘴的下場你應該明白。」
姜鳴皺眉,愈發不耐煩:「這不一樣。那日多少將士都知道你失蹤的事……」「他們還不是您的人麼?」沈渙梔機敏答道。姜鳴歎了口氣:「免我的死罪。」沈渙梔別過頭,不去看他:「您該知道,您沒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姜鳴嚥了嚥口水,期待地看著沈渙梔:「那,微臣就將功補過一回,希望能補償罪孽,您瞧可好?」沈渙梔一笑,並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