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問涼薄不知歸

正文 154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心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客房裡,魏凌夜不耐煩地踱著步。

    沈懷英推門而入。

    「你終於來了。」坐在正位上的魏凌夜冷笑了一聲,高傲地揚起下巴,眼神如鋒利的劍,帶著冷冷的光芒。「石龍王。」沈懷英走過去,坐下,蒼老的聲音顯得及其無力。「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看你倒是閒得很。」「聽說——」魏凌夜湊近了,在沈懷英的耳邊吐氣。「你又得佳人了?」

    沈懷英的老臉一紅,別開頭,口吻也變的生硬起來了。「石龍王殿下切勿打趣老身。」魏凌夜聳了聳肩,泰然處之。「打趣?我可沒空打趣你。庭城不能總是關著,他是臥龍,一旦其身,只怕會頂翻我的屋頂!」魏凌夜略微帶著些怒氣,關了庭城這幾日,他如坐針氈。

    突然笑了,沈懷英倒是淡然自若。「臥龍又如何?你的國家,可是石龍。」「這塊石頭,可經不起敲打,它若碎了,我擔不起責任。」魏凌夜冷笑道。

    「他當初是怎麼對你父親的,你可不要忘了。你父親的死因很大一部分與凌天王有關。」沈懷英慢悠悠地說道。魏凌夜墨眸一緊,薄唇一勾,帶著冰冷的氣息。「這是我的家務事,還輪不著你來插手。」「石龍王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若不能為父報仇,你的兄弟會忙不迭地取代你。」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沈懷英淡淡道,這句話像是提醒,又含了實打實的警告。

    眉間微動,魏凌夜雙唇緊抿,片刻後,口吻清淡。「我石龍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庭城,絕對留不得。」「你想殺了他?」沈懷英一挑眉,想起了沈渙梔,不免有所顧慮。魏凌夜搖頭,堅定道;「我要放了他!」

    「你瘋了!」沈懷英猛地竄起。「我沒瘋。」魏凌夜的淡然與沈懷英形成鮮明的對比。沈懷英閉緊了嘴,站在原地,怔怔地面對著魏凌夜那雙深邃淡漠的眸子,二人對峙了良久,沈懷英首先打破了沉默,歎口氣,重又坐下。他耐著性子勸阻道:「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也說,庭城是臥龍,你這樣做,無異於放虎歸山,這之後,你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他不會的。」魏凌夜聲音堅定自如。「你拿什麼肯定!」沈懷英將字眼咬得死死的,急不可耐地看著魏凌夜。「沈昭儀沈渙梔和你是什麼關係?」魏凌夜驀地抬頭,反問道,打了沈懷英一個措手不及。

    沉默了片刻,沈懷英的聲音飄蕩在空中。「我們一個姓,你說,是什麼關係?」突然哈哈大笑,魏凌夜的樣子極為狂妄邪肆。「你女兒身上帶著一塊兒鴛鴦佩,你可知道?」

    「鴛鴦佩……」沈懷英剛一蹙眉,便想了起來。「我知道,凌天王送給她的。」魏凌夜微微瞇眼,窗外,陽光照射到雪上,格外明亮。

    那女人的妖嬈是他所沒有想到的,他攀住她腰肢時,他分明感受到那塊冰涼的玉珮,儘管她一直在掙扎,也並不妨礙他探究個透徹。後來,借助燈光,他才看清了那並不繁雜的花樣——鴛鴦。那玉的材料並不是最出挑的,工藝也並不精巧,聽到沈渙梔的身份後,他多少有所狐疑,後宮中怎麼能有如此粗劣的東西?更何況,又是被一個昭儀所有?昭儀,位分可不低啊。

    後來,聽沈渙梔的口風,她是來邊關找庭城的,那麼,這枚象徵幸福和滿的特殊配飾便是庭城所送了,他不得不暗自驚歎,雖久居深宮,但凌天王這個人的心思還是細巧的,至少可以摸得清自己女人的脈絡,鴛鴦的代表意義他不可能不知道,送鴛鴦給沈渙梔,可見這女人在他心裡一定不簡單。

    「那東西便宜得很。」沈懷英輕蔑不屑,魏凌夜卻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看來你是待在塞北太久了,世間事情已經忘卻了。」沈懷英笑了笑,不置可否。「這鴛鴦是什麼意思您總知道吧?」魏凌夜不緊不慢,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沈懷英有些哭笑不得。

    「這便是最關鍵的地方,庭城肯送你女兒鴛鴦佩,情深可見。只要你女兒還在我們手中,庭城自然不會輕舉妄動,或許,我們之間還可能有談判的機會——到時候,我會為石龍謀取更多。」突然一聲冷笑,沈懷英壓著氣:「石龍王殿下的設想未免太想當然了。一旦渙梔回宮,庭城隨時會反悔。」

    沉吟一會兒,魏凌夜聲聲淺。「庭城,或許是個遵守諾言的人。」沈懷英一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我不同你,石龍王。我就這麼一些弟兄們,沒有資本下注來賭一個人的誠信與否。」魏凌夜雙唇緊抿,似在思索,良久後,道:「或許,你的女兒不必回宮了。」

    心裡僅剩的怒火被點燃,但沈懷英依然強力克制著。「你的意思是要我的女兒給你當人質?我才剛剛與她相認,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石龍王,請另想辦法。畢竟,你們石龍與乾國都和我們沒有絲毫關聯,所謂的坐收漁翁之利現在看來似乎也麻煩起來,變得遙遙無期了,我自知不是什麼君子,因利而聚,利盡而散,所以,還請石龍王勿怪。」

    魏凌夜嘴角的弧度逐漸冰然。「你的意思是,要散伙?」沈懷英皮笑肉不笑道:「散伙這句話說的太難聽,我本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時局所迫。」「我不會放你的女兒走。」魏凌夜這話說的乾脆,不容許絲毫的質疑忤逆,頗有做君王的威嚴在裡面。

    「您這是什麼意思?」瞇了瞇眼,沈懷英有點兒惱火。魏凌夜不懷好意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女兒,不可能再回宮了。不管你是否與我們繼續合作。」「別以為傍上了乾國,我就動不了你們。」默默攥緊了拳頭,沈懷英壓低了聲音,聲聲怒火。

    輕輕笑了,微淡如水,魏凌夜又飲了口茶。「邊疆的勢力是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是我們打入凌天的必要環節,但是,如果我將庭城放了,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你什麼意思?」沈懷英又問,已是怒火中燒,忍無可忍。「我的意思是,我不打

    凌天了。」魏凌夜悠悠然,彷彿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事情。沈懷英卻異常激動:「你!那仗打了這麼久,又僵持了這麼久,我們死了這麼多弟兄,豈不是白費力了?!」

    歎了口氣,魏凌夜坦然。「麻煩你心裡有個數,庭城我是絕不會再看押了。誰知道他在我的地盤兒謀劃著什麼——我知道他不會安分的。至於死的人——」突如其來的,魏凌夜聳了聳肩,很顯然,他並不在乎。沈懷英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平息心中的怒火:「石龍王,做事總是要留後路的,不然,沒有好處。」魏凌夜只是清淺瞥了他一眼,聲音醇厚如磁石:「我會出錢,一具屍首五十金,以作撫恤」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再也無法克制,沈懷英胸口怒火終於噴湧而出,轉化成一聲低吼,他再一次「騰」地躥了起來。魏凌夜慵懶地伸出食指,輕輕向下一按,示意沈懷英坐下。

    待沈懷英惴惴不安地坐下後,魏凌夜才輕輕笑了。「安心。你女兒跟了我,肯定要比在凌天做昭儀強。我先提前叫你聲岳父。岳父大人,一切事情交由我處理。你的兵馬,喜歡呢,就還自己帶著,不喜歡了,招安,我隨時願意接收。」

    臉上依然緊繃著,沈懷英聲音乾硬。「我還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麼面對石龍的子民,以及,你的盟友,乾帝?」魏凌夜的輕蔑一笑之間:「靜心是怎麼死的,你我都清楚。或許,不應該叫她靜心了。聽說,這件事情還涉及了你的女兒?你倒不著急?」沈懷英並無所動,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如今背棄乾國,便是順天而行,當然,脫離乾國後不可能再依附凌天了,我打算與姜國交好。」姜國……沈懷英皺眉思索,那是一座一直保持中立的國家,從來不與其他國往來,說實話,他很質疑魏凌夜的能力。「你提到梔兒,你們見過面了?」「不止見過面,她將是我石龍的皇后。」魏凌夜的語氣狂妄得很,目光更是欲眺欲遠。

    他改主意了,不要凌天,只要她。魏凌夜閉上眼,浮現在眼前的畫面便是昨晚帶著醉意搖搖晃晃的沈渙梔,月光下,她柔軟的腰肢輕輕晃動,任憑是誰都會有攬入懷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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