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問涼薄不知歸

正文 150過分厲害的女人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父親身邊不是有很多女人嗎?就女兒所知道的,琳就是一個。父親不是很喜歡她麼,考慮過納妾?」沈渙梔聲音不緊不慢,沉穩如潭水,卻一步步驚蟄了沈懷英的天空。「琳?你才來宅子裡,這麼快便知道她了?」看著沈懷英酒意醒了大半,一臉驚訝,沈渙梔只是搖搖頭:「她若與父親無關,我也不必掛意了。」

    搖頭,沈懷英無奈中夾雜著苦澀。「你到這兒不久,想來已將這上下都摸得個透徹了。這聰明勁兒是從凌天王身上學來的吧。」心裡微微一動,沈渙梔仍面不改色,她的回答極為圓滑。「難道父親就不聰明麼?」

    瞇了瞇眼,沈懷英又嘖嘖歎息。「女兒啊,你雖是我的女兒,有時我卻覺得,你跟那小狐狸似的,狡猾的很。」一聲長氣,沈懷英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輕輕一笑,沈渙梔目光流連打量著面前本該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父親在外打拼了這麼多年,可有了什麼名堂?」「你這就是在笑話為父了。」沈懷英不清不楚地嘟囔著。

    燈光昏暗,如同一隻光罩將二人緊緊圍繞,光罩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黑得幾乎能吞噬每一隻生靈——無論它們白日裡如何光鮮,在夜裡都只不過是烏黑一片,四號都沒有區別。

    昏黃之下,沈渙梔的笑意愈發嬌媚了,聲音也柔美如同黃鶯:「女兒哪裡敢呢?」那略帶嬌嗔的聲音不輕不重地捶打著沈懷英的心,力道恰到好處,一下一下,幾乎要敲碎那最後的抵禦之牆,心裡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著。如果不是那雙杏仁眼,他恐怕當真會認為眼前媚到了骨子裡的女人就是珈藍。

    即便如此,藉著酒勁,沈懷英的目光還是愈來愈熾熱的,炙得沈渙梔臉色一紅,故作驚訝。「父親緣何這樣瞧著女兒?」沈懷英乾笑了一聲,才低下不老實的眼。「為父只是覺得,你與你母親太像了。」不只是長相,還有那神態,沈渙梔舉手投足的風姿幾乎都繼承了珈藍的嫵媚。

    「父親是太孤獨了。」沈渙梔一句話柔柔的,說到了沈懷英的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沈渙梔輕啟紅唇:「其實想想,這麼多年了,父親找幾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琳長得漂亮,又能伺候得父親開心,想來也是個有福之人……父親不將她收個房嗎?」

    沉吟片刻,沈懷英彷彿沒了醉意,大手一揮:「今日你我父女相聚,不聊這些。女兒,你從小到大為父都沒有陪在你身邊,是為父的過失——我,我不配為父!」憤憤然說出一句,沈懷英此刻儼然像個小孩子般衝動自責,說完,拿起酒壺,便又要添酒自罰。

    沈渙梔的心裡這才是不偏不倚地吃了一驚,忙伸手奪下沈懷英的酒壺,嘴裡嗔道:「父親說的哪裡話?今朝僥倖能與父親相見,是女兒與父親的緣分使然,可見你我父女二人緣分未了。父親說什麼配不配的,真是折煞梔兒了。」說著,沈渙梔以絲帕擦拭了還未來得及濕潤的眼角。

    心裡一緊,沈懷英連忙輕輕哄勸:「是父親的過錯,都是父親。當年不該離開你和母親,不該離開那個家。」這話實則一語雙關,如果不離開家,渙梔不會與他疏離,如果不離開家,珈藍也不會——罷了。前程如夢,不堪再次回首,每次一想起珈藍的事,他心裡就堵得慌,這麼多年,那團東西還沒完全從他心頭清除掉。

    不只是因為恨,他只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珈藍會選擇離開他。他的本家是沈氏,雖然有衰敗之勢,但好歹也算做是名門望族,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珈藍會選擇跑到深山野嶺去?放著好好兒的沈家大宅不住,非要住破屋?

    甚至,寧可要和一個鄉野村夫同*異夢,也不肯多等他兩年——還有了孩子!?恐怕這永遠會成為一個解不開的謎團,他至死都不會將這一切弄清楚了。珈藍才始終是他最躲不開的劫難,一旦涉足,終身垂死而不得終。

    太可怕了。

    她彷彿是一種毒藥,誘人卻含帶著危險,只等他毫無防範意識地含住那枚藥,直接地上了她的癮。但珈藍這個女人比毒藥要厲害多了,毒藥只要忍住不碰便可以忘卻,可珈藍,即使她已經死了,也還是會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迴旋,跳舞,似乎在嘲笑戲弄,看吧,懷英,你始終還是離不開我的。就算你殺了我,贏得也是我。他只是啞口無言,無力回駁。

    是的,他輸了,輸了人也輸了心,輸得一敗塗地,不可收拾,他徹徹底底地輸給了完全由自己萌生的情愛,那彷彿千絲萬縷,將他牢牢捆住,帶著韌性,砍不斷,綁的緊。

    「你我相見本是高興事,女兒不懂事,惹父親傷心了。」沈渙梔弱聲道,替沈懷英滿上了一杯酒。「還請父親滿飲此杯,以抒相見之歡。」沈懷英連連點頭,想起從前,忍不住老淚縱橫。怕什麼呢?面前的是女兒,女兒是不會嘲笑他的,那麼,便哭一回吧。

    這杯酒下肚,只覺得渾身燥熱——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的緣故。沈懷英只覺得目光迷離,抬頭看了眼沈渙梔,竟現出了兩個影像,朦朦朧朧,晃在他眼前,嗓子一疼,身子全趴在案子上,頭仍固執地抬著,一個聲音隨著一躍而出:「珈藍!」

    頓了頓,沈渙梔故作惋惜地看著他,起身,伸手,微涼的手指輕輕落在他的眉間,溫柔乖巧。「父親醉了,便睡吧。女兒明日再來請安。」沈懷英眼神疑惑,腦海裡僅剩的一丁點兒清醒告訴他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沈渙梔,並不是眼中所看到的珈藍。他不能理解沈渙梔為什麼變成了珈藍,只是懵懵地點點頭,佈滿血絲的眼睛讓沈渙梔心裡難過了一分——到底是她的父親。

    出門,門口等著焦急的沁桃,沈渙梔這才知道過了時辰,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頭。「老爺呢?」沁桃急不可耐地問,沈渙梔歎了口氣,沁桃心裡「咯登」一下,剛欲開口,沈渙梔慵懶淺淡的聲音才悠悠傳來。「在裡面。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沁桃咬了咬下唇,問:「你們都聊什麼了??」

    冷笑了一聲,沈渙梔很不滿意沁桃的語氣,抬眸冷淡:「父女之間的事情罷了。」「告訴我!」話一出口,沁桃的臉便一紅,後悔了。「沁桃姑娘,什麼時候做了沈夫人,再這樣審問我。至少現在,你還沒這個資格。」沈渙梔淡淡掃了她一眼,便推開她橫著的身子,沁桃驚了驚,自知理虧,也不計較什麼,還是正事要緊,便轉身進去了。

    因為也喝了酒的緣故,沈渙梔的腳步有些踉蹌,她柔弱的身子在月光下輕輕搖動著,不穩。一隻大手不疾不徐地從後面托住了她的腰,沈渙梔微微蹙眉,藉著酒勁,想要甩開推開身後的人,然而他卻似乎很享受掌間不盈一握的柔軟似的,輕輕一扣腕,完全將她纖細的腰掌控在身邊,肆意揉捏,那力道不重,頗有*的味道,她柔軟的身子便契合地貼在他懷裡。

    「庭城……」沈渙梔輕輕喚了一聲後,被困意席捲的她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一軟,徹底將自己交給了男人。

    月光下,男人的眉眼精雕細琢般乾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緊抿的雙唇透著堅忍淡漠,一雙眸如湖泊般平靜,沈渙梔倒在他懷裡後,他微微一顫,眸光緊接著落在懷中女子精緻蒼白的一張臉上,突然,他笑了,溫和如玉,卻難以驅趕眸中的冷意。

    居然醉成這個樣子,扯扯嘴角,男人的唇邊是戲謔也是*溺。不過,她最後喚出的名字是誰?如果沒有錯的話——呵,他還真是夠有福氣,即使在這荒遠的邊疆,也有他凌天王的女人。心頭一冷,眸中難得摻雜的那抹柔軟也一逝而過了,轉為無邊際的冰冷,毫不顧忌地停留在女人雪白的脖頸上,然後一路向下,她玲瓏的身段包裹在礙事的布料裡,反倒更見風韻。

    這就是沈懷英一再央求給他一天時間要見的女人?的確夠味道,不過,沈懷英那個老男人吃得消嗎?憑借他的身份,開口要個女人算什麼?更何況是這樣,難得一見的女人。她醉了嗎?方才與那丫頭說話的時候不是咄咄逼人得厲害嗎?男人又是一笑,橫了心,夾著女人的左臂一緊,將懷中柔軟的身軀牢牢禁錮,大步流星地拖拽離開。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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