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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6陳容華請求投靠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心裡不禁一陣好笑,這樣的女子未免太過張狂,想憑藉著與眾不同而脫穎而出嗎?可笑。

    下一刻,毫不遲疑地「啪」地一聲,伴隨著掌風,孟向歡的臉上留下火紅的手印。

    似乎止住了浮雲,凝滯了時空,在場的人皆怔愣,陳容華的眸瞪大了,充滿了驚懼,卻依舊鎮定。

    良久,無人說話,孟向歡瞪大了眼,憤怒夾雜著恐慌。陳容華卻輕輕開口,言:「嫻美人不曉事,還肯在這兒丟人現眼嗎?」孟向歡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拳頭攥了又攥,使終是未敢向沈渙梔的臉上扇去。

    輕聲曼笑,沈渙梔媚眸流連間,盡態極妍。

    「嫻美人如今第一要做的便是學會什麼是自知之明。」嫻美人不甘心地低著眸子,緊緊咬著牙關,沈渙梔看著她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臉,又一次笑了,纖纖細指撫上她的臉頰:「美人可不要生氣啊,這生了氣,便不美了。不美的女子,憑什麼留在宮裡呢?」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孟向歡嘴唇微抖:「臣妾明白。」沈渙梔一聲輕笑,揚起了下巴,目光飄蕩在天地交割之間,悠遠而綿長:「光是不明白有什麼要緊?怕就怕——以卵擊石,傷了自己。本宮不想看到,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嫻美人,今時不同往日了,畢竟——」

    話音一轉,沈渙梔的手覆上小腹,那裡已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一旦想到那個現在只是嬌小的、日後卻可能給她帶來無限驚喜的生靈,她就會溫和起來,連目光都變得柔軟了:「畢竟我已不再是個小小的容華,可以似從前那樣任人踐踏了。甚至——我不再僅僅是一個昭儀。」

    不錯,她如今有了一個孩子,庭城的孩子,她肚子裡的骨血已經可以主宰一切。

    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陳容華疑惑地蹙了蹙眉,片刻後徒然一驚!

    難道——

    沈渙梔朱唇輕抿,笑意吟吟,淺淺看向孟向歡,已不再有恨意與怨懟,有的只是平然淺淡罷了:「這個道理,平日與你往來的惜美人就懂得很多。」嫻美人一怔愣,繼而被點透:「她背叛我!——」食指輕輕豎在唇間,沈渙梔俯下身,瞧著怔愣著跪在地上的孟向歡,一笑魅惑:「美人,有的話不必宣之於口。」

    孟向歡低眉苦苦思索著,沈渙梔卻無心再與她耗下去,一笑深意。花顏很懂事,敏捷回道:「昭儀累了,還不都下去!」一直沉默著的李子婉開口:「所以,沈昭儀是不會許臣妾同往寧關了嗎?」沈渙梔已轉身走了幾步,聞言側頭,留眸:「宮裡的女人都要明事理,看來李妹妹還是欠火候。」李子婉痛苦地鎖眸:「臣妾實在是太擔心王,才……」沈渙梔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表情也是漠然:「若說有何人不擔心王,那也必定應當千刀萬剮!你的心意卻是最不起眼的。」

    說完,決然回宮。

    陳容華卻突然請命:「娘娘,臣妾可否與您說幾句話?」沈渙梔並未回頭,彷彿意料之中:「進來吧。」

    隨著宮門一關,沈渙梔輕輕歎息,李子婉的心應當被傷透了吧,無奈在這座皇城裡,決不允許任何的忤逆與擅作主張。覺察到沈渙梔眸中一閃而過的遲疑,花顏善解人意道:「娘娘這時不狠心些,會壞大事的。」沈渙梔眼帶笑意;「你說的話不錯,只是看到李子婉,想到了自己罷了。」花顏點頭:「宮妃剛入宮時大抵都是這樣的。」「天真。」沈渙梔冷冷地拋下一句,眼裡卻難捱地升起了一盈秋水。

    從前?從前她似乎對庭城沒有過一份真心。一切靠近與討好都是建立在她沈家在朝中的起落之間,然而不知何時這種利益關係已斷絕,轉變為綿柔的情腸。

    陳容華囁嚅著,道:「娘娘,臣妾父親的事情——」沈渙梔睥睨她一眼,褪下玉白繡梅大氅,接過星河匆匆忙忙送來的一件兒月蘭素色珠邊襖套上,回了暖閣,才不緊不慢坐下道:「我知道,你母親曾來找過我。」陳容華露出了與清冷截然不同的一面,心急如焚:「還請娘娘幫我!」沈渙梔平淡道:「你父親陳萬德已是富貴加身,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話她早便想問,看著陳容華陳佳不像是愛慕名利之人。

    陳佳怔了一怔,然後答:「我父親,是鴻臚寺卿。雖說俸祿很高,一家人過得和美,可他向來與大理寺卿蔣珍不睦,蔣大人常常出手為難臣妾父親,父親自命清高,一直不理,若非是這次的事——母親也不會鋌而走險來求娘娘了,誰知竟——」沈渙梔心裡明白,陳夫人自然是在她這兒碰了釘子,可見她們這一家都是自命不凡的人,只是一點曲折,便羞愧不當。

    尷尬片刻,陳佳繼續小聲道:「蔣珍找到了我父親在金陵的六間鋪子,揚言要告訴聖上呢……」沈渙梔一怔,朝廷官員經商是明令禁止的,好在沈家只不過是世家,得以保全,沈鈴清做官又是後來的事,不過現在又有誰敢為難沈家呢?

    「可是若真是如此,光是陞官又有什麼用?」沈渙梔蹙眉,通商可不是小事,更何況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陳佳低下了眉,小聲道:「父親母親實在是心急火燎,才只想得到這一個辦法,也只能算是勉強壓制著蔣珍罷了。我母親笨嘴拙舌,又惹得娘娘您生氣。」

    「其實,你來之前已打好了算盤,勢在必得,否則——就不會進來了。」沈渙梔一語中的,目光有著旁人難以承受的穿透力,敏銳而鋒利。陳佳低下了頭,只好承認道;「是。」沈渙梔反倒鬆了口氣,這樣坦誠相見也省了她不少事,緩緩道:「說吧。」「只要沈大人肯收納我父親,憑沈家在朝中今時今日的地位,區區一個蔣珍怎麼敢得罪!父親因此也得以保全了。」陳佳鼓足了勇氣,目光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沈渙梔一愣,反笑:「所以,陳容華的誠意呢?」

    愣了一愣,陳佳眸光一暗:「臣妾只不過是個容華,娘娘是萬人之上的昭儀,臣妾對娘

    娘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更不可能給娘娘任何您想要的。」沈渙梔淡淡掃著她,道:「若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可會幫我?」陳容華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能保住父親,我怎樣都可以!」沈渙梔一斂眸,道:「你要做的很簡單,給李子婉下毒。」心裡突地一驚,陳佳疑怪:「王如此*愛您,恐怕永遠都不會臨幸李子婉,您卻……」沈渙梔挑眉,不緊不慢道;「我不是要她死,我只是想以此控制住李子嘉。」

    想了想,陳佳道:「您懷疑李子嘉有問題?」沈渙梔搖頭,歎笑:「李子嘉是否忠心耿耿本宮不在乎,他即使再懂得玩手段也絕鬥不過王,我只是擔心他會對我沈家不利,只好靠她妹妹拴住他。」「可是……這畢竟大傷女子身體!」陳佳些許猶豫,眼底清冷。沈渙梔卻並不勸阻,只道:「無妨。妹妹不下手,本宮也可以自己想辦法,只不過麻煩了些而已。到時妹妹的父親可就不只是傷身體這麼簡單了。」

    陳佳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好,臣妾願意襄助娘娘,也求娘娘在宮裡保臣妾平安,在朝堂讓臣妾的父親能夠站穩腳跟,不至於為人魚肉。」沈渙梔點頭,唇邊揚起淺淡笑意:「那是自然。」

    沈渙梔看向花顏:「慢性毒藥,你可會配?」

    之前聽月湖說起過一次,花顏為人八面玲瓏,極其通曉食物相生相剋的道理,只消一頓飯的功夫,就能讓人不知不覺中毒,所以想必此事她也是不在話下。

    「奴婢雖然不會配毒,可奴婢知道怎樣讓人不知不覺地中毒!」花顏狡黠一笑。沈渙梔讚許點頭:「很好。那你就好好兒教教陳容華,怎樣在李淑儀的日常飲食裡動動手腳。」花顏點頭,微微一躬身:「容華請跟我來。」

    案前,花顏提筆,在一張宣紙上寫下了藥理配方,陳佳猶豫著,到底是接過了配方,卻依然遲疑不決:「娘娘?……」花顏開口解釋:「容華請放心,此毒即使深入骨髓也不會發作,但只要與奴婢的另一個藥引子配合,便可即刻發作,發作時渾身都會疼痛無比,世上唯有一味解藥可解。」見陳容華糊塗的神情,沈渙梔抿笑:「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讓李子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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