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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4君王被俘碎妾心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沈渙梔注視著燭火,目光裡多了些期待與夢幻。

    那一日戰報傳來的時候,庭坷正漫不經心間,輕易地被困意所席捲,目光在看到那張捷報上的內容,卻猛地一定,眼睛也隨之睜大,滿眼的血絲不經意便可見。

    他一雙眸如同虎豹,緊緊盯著那上面的一字一句。

    突然,手猛地一翻,將滿桌的東西掃落在地,頓時,紙張飛旋,茶盞摔碎。小江子趕忙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收拾,嘴裡還顫顫巍巍道:「王爺……王爺這是怎麼了?」庭坷劍眉一蹙,目光依然緊緊鎖定上面的一字一句,字跡不大,卻那樣刺眼。

    小江子走上前,偷偷低眉瞧了一眼,也不得不驚懼萬分,腦中「嗡」地一聲,汗珠子從額頭止不住的滑落。

    小江子收拾著散亂在地上的奏折,庭坷只是輕輕靠在椅子上,目光深邃而哀然,良久,終於道:「王兄為何不肯讓我去?如若我去了……」明白他所說是何事,小江子謙卑答話:「王大抵是擔心王爺您,戰場上,刀劍無眼。」卻不料「刀劍無眼」這四個字深深刺痛了庭坷,庭坷拾起桌上的一塊碎瓷片,手心驀地緊攥,鮮血順著掌紋留下,看得小江子膽戰心驚。

    「即使刀劍無眼,若有人敢傷他分毫——我必然……」小江子見狀,連忙打斷了他,想輕輕掰開他緊攥著的拳頭,奈何庭坷青筋暴突,就是不肯鬆手,時間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中緩緩流逝,小江子終於哀求道:「奴才僅僅是個下人,求王爺不要為難奴才。奴才蠢笨,可奴才也知道,若王此時看見王爺的傷,也必定要將奴才千刀萬剮了!求王爺念著自己,也念著王的心情吧。」庭坷眉宇終於有了稍許鬆緩,頹然地一鬆手,那碎瓷便攤在了桌子上,小江子著實嚇得不輕,顫抖著撿過瓷片,不敢再看第二眼。

    沉默了良久,小江子終於壯起膽道:「其實這宮中人都是擔心王的,可王爺是最該沉下心來掌管大局的人,一來王爺有這個膽識,二來,王爺也是王最信得過的,王爺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啊。」庭坷突然冷笑,道:「宮中人?你本是想說,沈渙梔吧。」小江子吃了一驚,忙道:「王爺,是沈昭儀。」庭坷弗若不懂,戲謔道:「是沈渙梔啊。」小江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宮中人皆知沈昭儀是最為得*的,王爺這樣說話,只是會徒傷王的心罷了。」

    「小江子,你倒是會體察主意。」庭坷一笑,風輕雲淡。小江子惶然道;「奴才只是——」庭坷打斷了他,眉宇煩躁一蹙之間:「好了。立刻封鎖消息,必要使宮中太平無事,不可鬧出絲毫風波。」小江子臉色複雜,一躬身:「是。」

    沈渙梔接到消息時是在傍晚,她正愛憐地把玩著宮中巧匠打出的銀項圈,那項圈極其精緻,上面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細紋,紋理清晰,刀工婉轉,可見手藝極好,項圈上栓了三個銀鈴鐺,輕輕一搖,鈴鐺碰撞發出的聲音清脆而悅耳,如同鳥獸歡唱。

    小江子的到來倒是不合時宜了。

    「昭儀娘娘安。」沈渙梔應了一聲後,小江子利索起身,原本準備好的話在看到項圈後全堵在了喉嚨裡,只磕磕絆絆問道:「昭儀,敢問這是……?」沈渙梔一笑溫婉,獨有了做母親的柔情摻在裡面;「本宮還未來得及公佈六宮,本宮已有了身孕了,這項圈便是給我未出世的孩子的,公公也幫我看看,好不好?」小江子喜上眉梢,全然忘卻了波詭雲譎的戰場,笑對沈渙梔道:「娘娘真是好福氣,這麼快便有了身孕,想必王知道了一定很高興!」說罷,伸手接過項圈,拿在眼前細細把玩,嘖嘖稱讚道:「娘娘的眼光自是好的,這項圈巧奪天工,實在難得。」沈渙梔低頭笑了,撫上了還未明顯隆起的小腹:「是啊,希望孩子喜歡,王——也會喜歡這個孩子。」

    一提到庭城,小江子的臉頓時僵住了,腦海中原本要遺忘的一切又鋪天蓋地而來,席捲著狂沙暗流。沈渙梔覺察到他的變化,如水雙眸微瞇:「公公可是有事瞞著我?」小江子欲言又止,手指難耐地絞著,沈渙梔一眼看透,厲聲道:「可是邊疆出了什麼事?」小江子惶惶然復跪下,聲音哆嗦道:「早上傳來消息——王、王被俘了!」「你說什麼!」月湖失聲,目光狠狠地揪著小江子的臉,小江子的臉色紅了又紅,也只好道:「此事被王爺攔著,暫未流傳開來,娘娘千萬不可透露,也要保重身子。」小江子的聲音愈來愈小,月湖氣急敗壞道:「你好糊塗!娘娘正在孕中,怎麼能聽得這樣的事!」

    沈渙梔的臉色慘白,神情亦虛弱,心裡再也無法平靜,面上卻依舊淡漠蒼涼,星河擔心地握住她的手,觸感冰涼,不免一陣心疼,道:「娘娘您萬萬不要擔心,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現下您懷著龍種,平安誕下龍嗣才是要緊。」月湖仍狠狠責備著小江子,沈渙梔發白的嘴唇卻動了動:「算了。他並無過錯,若他不來告訴我,我不知道,那才是會鑄成大錯。」月湖愣了愣,猶豫道:「難道娘娘……」心裡一慌,月湖趕緊制止:「娘娘得給王將孩子平安生下來才是要緊!」

    一笑蒼白,沈渙梔聲音虛弱卻堅定:「你是知道我想什麼的,是嗎?」月湖愈發心急如焚了:「娘娘想什麼奴婢怎麼知道?奴婢只求娘娘萬莫做出傻事。」小江子也慌了神,連連叩頭;「娘娘,娘娘,是奴才不懂事,是奴才驚著你了,你要怪就怪奴才吧,王一定會沒事的,若因此驚了您的胎,奴才可罪該萬死啊……」沈渙梔笑了笑,將他扶起:「你無罪,只有功。」小江子愣住:「功?」沈渙梔點點頭:「難道你不告訴我,王就能平安脫險了嗎?」月湖越聽越焦急,忙道;「救王有軍隊呢,乾娘娘您什麼事?」

    眼底驀地一涼,沈渙梔聲音清澈:「他是我的夫君。」月湖眼見是勸不動了,只好搖頭歎道;「萬事隨您,只是這宮裡要怎麼安撫?」沈渙梔抬眸,璨笑:「你是個聰明的人。」言下之意不必言表。月湖雙眉緊緊地糾在一起,星河卻小聲道;「娘娘是要去寧關嗎?奴婢願陪同。」沈渙梔心下一暖,看向她,握緊了她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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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注定是要激起千層浪。

    傾顏宮沈渙梔稱病,且將探視之人拒之門外,難免會惹人非議。

    夜色漸深,沈渙梔朦朦朧朧中即將看清夢中男人足以天下女子為之瘋狂的容顏,卻被一陣吵鬧聲驚醒。星河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娘娘,醒醒。」沈渙梔抬眸坐起,還在懊悔著夢中之人那抓不住的身影,心灰意冷道:「什麼事?」星河輕聲,卻難掩憤怒:「外面的人在鬧呢。」沈渙梔挑眉,蔑視道:「何人敢在我傾顏宮鬧騰?」星河冷笑了一聲:「還能有誰?李將軍的妹妹,李子婉李淑儀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打發了她?」星河胸口氣難平道。沈渙梔輕輕掃了她一眼,已大抵明白。星河自是有許多種辦法叫李子婉面紅耳赤,如今驚擾她的好夢只不過是想來請這個權而已。

    「不必了。我出去就是。」沈渙梔微微挑笑。

    隨意披上了件坎肩,夜晚昏暗的燈光照著沈渙梔的美目似琉璃璀璨柔美。

    「怎麼?淑儀不在宜春宮,反倒來了本宮的傾顏宮?還是——宜春宮太安靜,淑儀住不習慣?」話裡話外的調侃意味難掩,沈渙梔輕佻地看著台下微微喘氣的如花女子。

    李子婉沒有理會沈渙梔的可以刁難,直言道;「臣妾知道娘娘沒病,如此必然是戰事有了變化!臣妾求娘娘,若是娘娘意欲前往寧關,務必帶上臣妾啊!」沈渙梔面色一冷,逕直走下台階,美眸微慍:「你?」李子婉看不透沈渙梔的面色變化,只拚命的點頭:「臣妾擔心王,想一同去看看,求娘娘恩准!」說罷,不顧身邊人的拉勸,兀自跪下,目光裡滿是懇切與赤誠。

    面對她如此激烈的舉動,沈渙梔卻只是付之一笑,轉身回房。

    月湖走上前,竊笑道:「淑儀省省吧。就憑您也想面聖?邊關苦寒,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李子婉張了張口,道:「難道我不能去,昭儀卻可以去嗎?」月湖睥睨道:「昭儀去了王自然開懷,淑儀嘛——」冷冷一笑,月湖轉身跨過門檻,將宮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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