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4他是需要她的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沈莫雲的話她不是未聽進去,只覺得萬事都要經過推敲,只是不論沈頃是否為縱火之人,這個族長,他都是當不得了。
悉心療養了數日,沈渙梔的臉也總算是與從前毫無差別,錢蔚然的藥膏好用得緊,絡醫開的藥也堪稱妙手回春。
月湖拿著把鏡悉心給沈渙梔瞧著,嘴裡也笑道:「娘娘的臉還和從前一樣好看,嫩得跟剝了殼兒的雞蛋似的。」
沈渙梔也不禁抿嘴笑了,鏡裡的女倩影依舊,還是幾乎透明的白希顏色,一雙杏仁眼柔情蜜意,正是擁有著最惹人心疼的容顏。
星河突然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焦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月湖略有惱色,瞪了她一眼:「說了你多少次,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沈渙梔倒平然:「何事?」星河咬了咬下唇,為難道:「石龍……石龍……」月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石龍怎麼了?」星河臉憋得通紅,性脫口:「石龍犯我凌天了!」
雖然心中早有所料,沈渙梔到底也未想到會是這樣快,不禁一驚:「是何時的事?」星河秀眉緊蹙:「前兒個夜裡。」
眸中勾勒出一幅畫面,庭城身姿挺拔修長,伸手從氣喘吁吁的報信人手中接過那封戰報。
他會大發雷霆嗎?還是堅定如初,什麼也不肯顧念?沈渙梔有了隱隱的擔憂,庭城雖不是沉不住氣的人,但事發突然,難保不會被打一個猝手不及,到時他將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沈渙梔不得而知。
突然起身,沈渙梔對月湖道:「備轎,元烈殿。」月湖半驚,後道:「娘娘還未好全,不便吹風吧。」沈渙梔驀地看了月湖一眼,將她的驚慌失措淡然收入眼中:「怎麼,本宮去不得嗎?」月湖張了張口,只好道:「奴婢不是攔著娘娘去,娘娘多穿些吧。」
一笑,雲淡風輕。
沈渙梔心中不是不清楚月湖的意思,她與庭城的心結不知還是否已解開,而她的突然到訪又不知是否會吃閉門羹,月湖只是怕她平白忍受屈辱罷了。
轎悠悠然抬到了元烈殿門口,沈渙梔下轎,卻被守衛告知不得入內。
「娘娘,任何人沒有旨意不得覲見。」侍衛尷尬道。星河早已耐不住性,一面為沈渙梔緊了緊斗篷,一面斥道:「你難道不知,昭儀娘娘向來是自由出入元烈殿的嗎?」侍衛賠著笑:「姑娘有所不知,自石龍起事以來,王便誰也不見了,娘娘何必為難奴才呢?」沈渙梔也不怒,只笑了笑:「那煩勞你為本宮通告。」侍衛點點頭:「娘娘稍等片刻。」
片刻後,侍衛不好意思地回稟:「王不見,請娘娘先回去。」「這……」星河有些難以置信。沈渙梔卻施施然跪下,目光平淡如水:「有勞。」
侍衛手足無措,又不敢扶沈渙梔,只好也跪下:「娘娘快些回去吧,跪在這兒也是沒用的,叫錢公公看見了,又要責罰微臣了。」
沈渙梔輕藐一笑,依然跪得筆挺。
侍衛無法,只好進去再次通報,結果卻依然讓人心灰意冷。
庭城站在窗前,深邃的眸輕而易舉穿透了紙糊的窗,穿過宮門,投向倔強地跪著的小女,不禁鎖眉。
地看著,庭城面色淡然,心裡卻波瀾不止。在這冰天雪地裡跪著,可不是要落下病了嗎?
錢蔚然在身旁恭敬地低著頭,未多言語,卻已在等庭城開口了。出乎意料地,庭城負手走出,錢蔚然忙不迭地跟過去,卻遠遠地見他金步至女膝邊,而沈渙梔則一笑嬌媚,與庭城目光交匯。
「回去吧。」庭城聲音清淡。沈渙梔淺淺一笑:「臣妾就知道,王不會叫臣妾一直跪著的。」心裡咒罵了聲,庭城聲音低沉:「孤倒很想叫你一直跪著,可惜,這身不是你的,是孤的。」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跨入側殿。
那輕軟的觸覺讓他幾乎發瘋,該死。
不知怎的,幾日來身邊少了那股女人的魅惑香氣竟讓他難寐,而在多日的嬌慣下,他已習慣了早早入睡,卻因那陣香氣的突然抽離而心生煩躁,直到石龍的這一場戰,終於讓他得以打發這漫漫長夜。
輕輕將她放在正位上,庭城愛憐低頭,與她前額相貼,她柔白面頰上的清香讓他留戀不已。
「王真是好狠的心啊,容臣妾跪了好一會兒呢。」沈渙梔嬌嗔道,庭城眸深沉:「得了便宜還賣乖。」
柔軟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沈渙梔低喃:「臣妾是聽說朝上出了事,故此擔心王。」庭城輕輕啄吻她櫻唇:「這不是你該掛心的事。」沈渙梔淒淒道:「王是怪臣妾多管閒事了?可臣妾接到消息,一心牽掛的只是王,難道會是枯燥無味的朝政嗎?」
一聲歎氣清涼,庭城撫上她精緻的容顏,才笑道:「都好全了?」沈渙梔低聲道:「王也說了,身是王的身,臣妾萬萬不敢傷及。」
輕笑,庭城扳起她的臉:「你還在怪孤?」庭城的一雙眼挾了股妖嬈,勾人心魄,沈渙梔心底一顫,在他的瞳仁中,她卻看得見飛花亂墜,如同迷亂的夏日。
「臣妾不敢。」沈渙梔恨不得緊緊閉口,這樣便可全然抑制住不斷顫抖的聲音,每次與庭城的直視,都讓她幾乎窒息,他的確是長了一張巧奪天工的臉,以及一張巧舌如簧的嘴。
依然魅惑地微笑,庭城漸漸靠近,而沈渙梔只是慌亂地後退。
「元烈殿的石龍女已盡數離開,你可以回來了。」庭城聲音如同**湯,聲聲誘人而帶著毒性。「臣妾回傾顏宮不是為了石龍女。」沈渙梔低眉不敢看他。庭城瞇眼:「是嗎?可孤只能當你是如此。」握在她
小巧下巴上的手勁莫名大了。
強忍著疼,沈渙梔輕聲:「臣妾不久前毀了容色,無顏在面聖,故此,不肯再住元烈殿。」庭城眸中愈發凝重,手上一鬆,半蹲下來,投以她痛心的目光:「無論你變成什麼樣,都不該離開孤,你不該這麼做。」沈渙梔別開目光,無助而倉皇:「臣妾能怎麼辦呢?」輕輕捧起庭城的臉,心如刀絞:「難道臣妾活該如此嗎?」
若不是他的愛妃,她怎會不得不如此?
輕輕搖頭,庭城起身將她的面頰埋在他的懷中:「在我身邊。」沈渙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在懇求嗎?又或者是命令。怎樣都好,她知道他是需要她的,就好。
心裡一陣欣慰慶幸,他是需要她的吧?起碼是在這一刻,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要她留下,留在他身邊。
他可以為了她,拒絕貌美女的投懷送抱,亦可以為了她,將多年的故人打入冷宮。
抬眸,沈渙梔一絲感念:「那王是否可以告知臣妾,邊界要不要緊?」庭城不得不從安寧中脫離出來,愛撫著她一頭濃密的青絲:「戰事吃緊得很。」
「無法可解嗎?」一想起戰爭,沈渙梔就心悸得很,她知道,憑著幾支鐵騎,便有可能瞬間將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毀於一旦,而她終究是依附庭城
、依附凌天的,國有難,她又怎麼能平靜下來?
好笑著,庭城寵愛地理著她的披肩長髮,手指戀上了那涼滑的觸覺:「天冷了,便少些沐浴吧。」
宮人皆知,庭城愛乾淨,似乎自庭城登位以來,龍浴殿幾乎每兩日便要啟用一次,而沈渙梔亦與他有著驚人的相似,搬到元烈殿後,龍浴殿打掃得便更勤了。
「就是天冷了,泡在熱水裡才清淨。臣妾放著這麼大的龍浴殿不用,總覺得是虧了。」沈渙梔假嗔道,慵懶地倚在他的身上,玩著他腰間的玉珮,癡笑道:「王還帶著這個呢?」庭城挑眉:「怎麼,你敢摘嗎?」修長的手指準確地按到她腰間的一塊冰涼,淡笑:「很好。」
沈渙梔笑得恬淡:「本不是什麼名貴物,難為王還整日地掛著。」庭城低喃:「你都不摘,孤怎好拿下來?」沈渙梔玩笑道:「那臣妾與王一起拿下來。」庭城嚴肅低聲斥道:「胡說!你要與孤一起帶著。」
「鴛鴦……是有情的,王呢?」沈渙梔忽地聲音清冷哀婉下來,庭城反倒低笑:「孤也是有情的。」
沈渙梔仍是癡癡地笑了:「誰那麼好命?」「你。」庭城一針見血,沈渙梔臉上的笑忽地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