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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8聰明反被聰明誤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沈渙梔在隔壁看著下人將鐲掛得高了,又囑咐道:「你們清掃時務必要小心,損了本宮的鐲,本宮絕不輕饒。」下人怕是未見過這麼大的鐲,諾諾稱是。庭城聽著聲音,忍俊不禁。

    午後,錢蔚然報,沈尚書求見。

    沈渙梔笑得譏諷,從庭城身邊站了起來,看到風塵僕僕的沈鈴清,冷笑一聲:「沈大人來得好巧。」

    沈鈴清並未理會,只給庭城行了個禮:「恭王聖安。」沈渙梔也微微福身:「臣妾先行告退了。」庭城卻將她按住:「無妨,鈴清是你的家臣。」

    不自然地笑笑,沈渙梔看向沈鈴清的目光充滿了狠厲與質問。

    沈鈴清不明所以,尷尬道:「微臣上的折王看了嗎?」庭城思片刻,果然在桌上發現了沈鈴清的折,沈渙梔的心提懸著。

    他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將折翻開,清涼的目光掠過那幾十個名字,波瀾不驚。沈渙梔倒吸了一口涼氣,靜靜坐到了旁側的椅上。

    「這些人都要貶?」庭城抬眸,目光裡是審視。沈鈴清點頭:「是。」「緣何?」「這些人仗著身處要位有機可乘便大肆保薦官員,實屬是朝廷的蛀蟲。」

    「王可以看看,微臣此次上書所列舉的人都與此次科舉相關。」沈鈴清繼續說。庭城眸一緊:「那孤是否可以懷疑,你亦在科舉中做了手腳。」

    沈渙梔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王,鈴清不敢。」然而庭城的眸始終緊緊盯著沈鈴清,聲音冰冷:「讓他說。」沈鈴清不慌不忙道:「微臣始終堅信王是明智的君主,所以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為王上書舉報朝廷的貪官污吏,微臣早便做好了為了社稷獻出生命的打算,微臣不悔。」

    庭城的目光放肆而邪魅,低頭俯視著沈鈴清的面龐:「你既把話說到了這份上,便是信孤不會殺你。」沈鈴清眸微微垂下,跪得筆挺倔強。沈渙梔看著,微微搖頭,何苦。

    起身,走到庭城身邊,輕輕拉住了他的袖:「王,鈴清不會的。鈴清對凌天一片忠心啊。」庭城冷哼一聲,拂袖一把將沈渙梔甩開,坐回龍椅。

    而一旁的沈渙梔開口勸道:「沈大人,起來吧。」沈鈴清如夢初醒,趕忙叩:「微臣謝王不殺之恩。」沈渙梔緊怕他又說錯話,忙伸手將他攙起,拉他出了元烈殿。

    「你真是嚇死本宮了。」沈渙梔一面撫著胸口,身倚靠在一旁的紅柱上。沈鈴清卻笑得痞氣,若無其事地明知故問:「娘娘怎麼了?」

    「本宮說過,你現在根基不穩,做什麼事都要格外當心,你為何如此急不可耐,要提早除掉別人呢?」沈渙梔覺得不可思議,今日差一點沈鈴清就沒命了,敢跟庭城打賭的,沈鈴清是第一個,毫無疑問,他贏了,卻是在沈渙梔的勸和下贏的。

    「微臣也說過了,那些都是朝廷的貪官,一日不除,微臣難以安心。」沈鈴清笑道,沈渙梔緊鎖眉頭:「沈鈴清,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忠臣了?別忘了你是怎麼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上的!呵,沒想到啊,沈尚書如此急著洗白,連為此丟了命都在所不惜。」

    也皺眉,沈鈴清低聲道:「娘娘在王的地盤裡也敢如此口無遮攔嗎?」沈渙梔冷哼:「你怕了?剛才在書房不是還大義凌然,願得一死嗎?」

    憋了很久,沈鈴清才道:「做事總不能留一點痕跡,若不斬草除根,難保哪天東窗事發,微臣才會真的死無葬身之地,還不如趁熱打鐵,今早除了他們。」

    一聲長歎,沈渙梔站直:「你怕給別人留下把柄本宮知道,可你也心急了。剛才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是你能擔當的嗎?」沈鈴清不語。沈渙梔又道:「朝廷上你的事已鬧得人盡皆知,如今又加上一筆,沈尚書過河拆橋恩將仇報,你可真是沈家的好孩。」

    「您永遠向著外人。」沈鈴清別過頭去,聲音清淡。沈渙梔冷然:「我是在擔心你。」沈鈴清不回頭地走出去,嘴裡嚼著一句:「快回去吧,王還等著昭儀呢。」

    面對沈鈴清,她終究無法。只好替他收拾了一個又一個爛攤。

    書房裡,庭城還在踱步,餘怒未消。

    沈渙梔走過去,輕輕替他倒了杯茶,一面強拉他坐下。

    「王消消火。鈴清他不會說話,您別往心裡去。」

    庭城的一雙眸漆黑清涼,眸裡夾雜著惱人的深不可測,沈渙梔又一次在他面前覺得心慌。庭城的薄唇終於微微張開,聲音薄涼,讓沈渙梔不寒而慄:「若不是你,他此時已身異處了。」

    又慶幸又後怕,沈渙梔跪在庭城膝邊,頭微微依靠著他,庭城停了腳步,側目看腳邊楚楚可憐的女,不動聲色地將她一抹柔美納入眸中。

    「王若想殺了他,現在就可以,何必顧慮臣妾?」沈渙梔輕聲。庭城蹙眉,半笑:「孤只怕殺了他,你此生都不會再原諒孤。」

    一抿唇,微微笑著,沈渙梔拉住他褲腳的小手漸漸有了溫:「臣妾就知道,王不會不顧念臣妾的。」她哀求的樣看得庭城心痛,他半蹲著,將她擁入懷裡。

    「沈鈴清一條賤命不值可惜,可若因此你與我恩斷義絕,便得不償失了。」庭城注視著她嬌嫩如花的容顏,一字一句道,眸中也揉進了一抹柔軟。

    他一向是威不可侵的,不容許朝政出一丁點的差錯,更看不下臣在他面前蠢蠢欲動,很難相信,他就這樣原諒了沈鈴清,所以沈渙梔不得不在他的地盤上行走得更加小心翼翼,但是,她愈小心,她朝堂之上的所謂家臣就愈加放肆和不擇手段。

    在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沈鈴清又一次不怕死地提到了他所上表的那些名字,

    庭城雷霆大怒深埋不發,朝廷之臣議論紛紛,無一不說沈尚書吃了雄心豹膽,還未站穩腳跟便想反咬一口了,但更多的言論是在為朝廷未來的走勢擔憂,一些早已看風頭投奔了沈鈴清的現在只覺得追悔莫及。

    「下朝」的聲音喊出來,錢蔚然已渾身被汗水浸透,他想不明白,那樣精明的沈昭儀怎麼會有這麼個不成器的弟兄?

    沈渙梔身處後宮,接到消息後更是勃然大怒。

    沈鈴清是心心唸唸著一死方休了,著實讓她頭疼不已。沈渙梔自然是不敢問庭城如何處置的,沈鈴清把走到這一步,已是做絕了,沈渙梔恨不得抽身不管,與他撇清關係,各人自掃門前雪,可若如此,又與沈家的大局無益,只好隱忍不發,心裡暗自擔心著庭城。

    果然了,下午時,錢蔚然便來請。

    走在宮道上,沈渙梔心中自是忐忑。

    還未等轎夫將轎抬到元烈殿,便已有宮妃攔了轎,趾高氣昂地站在沈渙梔面前。

    「你是何人?這是沈昭儀的轎,還不快跪下!」月湖冷冷一斥。宮妃卻嗤之以鼻,毫不顧忌地命令轎夫落轎,而轎夫卻心虛地將轎放下了,嚥了嚥口水,無助地望著月湖,月湖也只能幹生氣。

    沈渙梔微微蹙眉,這才

    將目光落在那張濃妝艷抹的臉上。

    她生得還算好看,一雙杏仁眼圓潤機靈,在巴掌大的臉上活靈活現,一瞥一瞪間格外惹人可憐,一張櫻桃小口更是討巧得很,美中不足的是那只鷹鉤鼻,透露出刁鑽的樣,為她的相貌減了分柔和。

    女說話利不留情面:「沈昭儀怕是沒見過本宮,沒關係。下次記得給本宮跪地行禮就是了。」月湖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是誰?」

    冷哼一聲,女挑釁地看著月湖:「你一個奴才吃了雄心豹膽了?依我看,只不過是狗仗人勢而已,可見沈昭儀有多不懂事了。」

    月湖剛欲發作,被沈渙梔止住了。

    女這才慢條斯理道:「本宮是幻月閣的玉妃。」

    幻月閣玉妃……怎麼從未聽說過。

    看著沈渙梔懷疑的眼神,玉妃冷冷地笑了:「本宮並非本屆秀女,難怪娘娘不知道。」沈渙梔仍坐在軟轎上,微啟朱唇:「那,玉妃有事嗎?」玉妃惡狠狠地盯著她:「本宮雖不知沈鈴清那個不要狗命的為何要上書彈劾本宮的兄長,但本宮警告你,若是兄長出了什麼事,本宮為你是問!」

    沈渙梔覺得好笑:「娘娘怕兄長出事,自然可以去元烈殿向王打問,何苦在這兒危言聳聽呢?」玉妃惱羞成怒,一把揪住沈渙梔披散在肩的一大縷青絲,使勁將她薅下了轎。

    「放開我!」沈渙梔疼得皺眉。玉妃依舊不依不饒,手上的動作又重了:「休想!你的家人為難我兄長,我便要為難你!」

    說罷,變本加厲地抓住沈渙梔的頭向宮牆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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