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不問涼薄不知歸

正文 第088章 與沈鈴清的密談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石龍王對我朝虎視眈眈,卻仍與乾國畢恭畢敬。」庭城輕輕撂下一句,眉目清淡。「王的意思是?」沈渙梔掩唇,不敢相信。

    如若乾國與石龍聯手,再加上邊塞的勢力,凌天定是插翅難逃了,然而這樣不利的形式,真的會發生嗎?

    未免運氣差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庭城目光冰涼嚴峻:「這已是最棘手之境地,可若真的發生了,我們也不得不應付。」

    「王才剛從朝上下來,臣們可知道石龍要來討地嗎?」沈渙梔略帶擔憂,若是此時他還硬是一個人扛著,便是辛苦了。

    庭城沒有回答,只用一雙深眸投射在她的瞳孔中。沈渙梔便明白了,輕輕歎息:「什麼時候了,王還是寧願獨自承受著,該叫那些大臣們明白,所謂平盛世,都是在王的只手撐托下成就的。」

    「梅花兒要開了,入了年,孤陪你一同賞雪賞梅可好?」庭城避而不答,站在窗前,眼色裡充滿了最輕微的憧憬,面上浮著艷絕無雙的笑意。目光逐漸落寞,沈渙梔走到他身邊,張張口想說什麼,最終卻是陪著他笑:「好,只消王願意,臣妾必然相隨。」

    他只當是賞梅,她卻摻了別的意思。

    挽住她的皓腕,庭城笑得清澈如孩童:「那,等閒下來了,我們再回江南。」聽到他說「我們」沈渙梔心下一暖,可他口口聲聲承諾的閒下來,卻不知要等到多久。然而,他但凡有這份心,她也便能感到些許安慰了。

    其實她想要的也沒有什麼,此刻最真實的便是陪在他身邊,履行與他風花雪月的承諾罷了。

    她已不知不覺變成了自己從前最討厭的模樣:苛求聖恩,患得患失,一心都牢牢繫在庭城的身上,為他笑為他哭,為他緊蹙眉。

    「在想什麼?」庭城輕點她眉間,沈渙梔笑了,對上他的眸,柔情似水:「想王的午膳該用什麼。」不禁失笑,庭城背身,面朝窗前的一概雪色:「才用過早膳,便想午膳了?」

    然而他碰觸不到身後女悄然失色的面容,只是付之一笑,笑意淺淺。

    「王何時許臣妾與沈大人相見?」沈渙梔突然問道,眸裡摻了分帝王察覺不到的謀略。「渙梔想見,何時都可以。」庭城輕語,在涼涔的早晨裡如同仙樂。

    「錢蔚然,請沈大人進宮。」他一句吩咐,沈渙梔露出得手的笑。

    午後,在元烈殿側殿,沈渙梔成功見到了沈鈴清,如今的沈鈴清已如脫胎換骨一般,意氣風發。

    「沈大人。」沈渙梔喚了聲。沈鈴清卻絲毫未曾放鬆,略俯身:「昭儀娘娘。」輕笑,沈渙梔坐在正座上:「沈大人得正經了。」

    眸一瞇,沈鈴清復又嬉笑起來:「昭儀娘娘真是抬舉了。說起來……」沈渙梔臉色一陰,遞了個眼色給兩旁的下人,元烈殿的宮人自然心領神會,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隨著門一聲吱呀關上,沈鈴清的話頭也戛然而止。

    「你已是戶部尚書,做事愈發該小心著,別叫別人看到你失態的模樣,在朝廷裡更是要拿出個態出來。」

    沈鈴清別開頭來,然無味。

    「你覺得本宮絮叨了是吧?」沈渙梔輕笑,不怒。沈鈴清好氣又好笑:「昭儀娘娘是覺得,如今臣在娘娘面前聽訓便不算失態了嗎?」

    搖頭,沈渙梔並不接茬:「本宮有事要告訴你。」沈鈴清也變得快,立刻直身正色:「娘娘請說。」沈渙梔啟唇:「石龍王要進宮了。」

    微微蹙眉,沈鈴清思:「石龍的使臣不久前不是來過?即使是他剛回石龍,石龍王便馬不停蹄地奔向咱們這兒,那也是對不上的。」

    「不錯,所以王疑,其中有詐。」沈渙梔眸色冷淡下來。沈鈴清脫口問出:「那石龍是為著什麼?」時間彷彿凝了一凝,沈渙梔終於開口:「重分土地。」

    一愣,沈鈴清只覺得五雷拱頂。

    「石龍的土地比幾十年前少了許多不假,可這筆賬該算到乾國身上去,哪兒就要我們來償了?」

    「你說的誰人不知?奈何石龍王向我們討了。」流眸婉轉,沈渙梔悠然,媚骨天成。

    「真是不識好歹!」沈鈴清憤憤然。

    「沈大人省省吧,這件事王還在朝廷裡瞞著,你可注意著,別給本宮抖摟出去。」沈渙梔懶懶地囑托了一句,心裡卻並無不悔。

    早便知沈鈴清是藏不住話的人,又何必對他多言呢,反倒容易招來是非。

    「那……難道就這樣了嗎?王不該不叫我知道。」

    看沈鈴清依然耿耿於懷,沈渙梔也只是歎氣:「叫你知道又能如何?如今我不是已和盤告訴你了?最近王怕是心氣兒不順,你在朝中應小心著些。」

    沈鈴清仍是心不在焉,沈渙梔卻冷然笑道:「你想培養自個兒的勢力,本宮知道。按輩分本宮還該喚你一聲表哥,更是惦念著你我同在沈家的情分,故此才肯囑托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近來,沈鈴清入朝還沒有兩天,關於他在朝中私結黨羽的流言便潮水一樣噴湧而出,庭城自然不理,沈渙梔卻不得不放在心上,多提防一分。

    訝異,沈鈴清不知沈渙梔如此神通,磕磕絆絆道:「微臣……也是為了沈家。」跳開目光,沈渙梔不去看他,免得觸了他的顏面:「莫要拿沈家作擋箭牌,大人斂財可以,想要提拔人也有法,千萬不要動了王的疑心。你本機靈,若有得半分賢能,功名利祿自然

    隨之到手。」

    沉默一會兒,沈鈴清鄭重開口:「微臣知道了。」

    「另外,也要能解憂才是,不然朝廷流水的銀花出去,難道是養你們白吃飯的?」沈渙梔雖未直說,卻話裡話外提點著沈鈴清,沈鈴清亦明白:「既然石龍王即將進宮,王必然大擺筵席迎客,到時微臣準備著就是。」

    「你人聰明,我話便不必說透了。王身邊需要一個能解心憂的人,朝中無論是老臣還是新晉的大人都配不上這個位置,你且耐下心來,來日方長。」沈渙梔徐徐地說。

    「可若如此,微臣什麼時候才能成長起來?」沈鈴清皺眉。沈渙梔心靈剔透,一眼便看出有所不妥:「大人如此著急,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沈鈴清不語。沈渙梔卻知曉了半分。

    「可是朝中有人碎什麼嘴了?」

    一句話正中要害,沈鈴清的臉僵了一下,繼而慢慢道:「左不過是微臣的事,娘娘不必再問了吧。」沈渙梔笑著:「你越是這樣說,本宮便越是確信了,怕是正與本宮相關。」

    怎麼想怎麼便是。沈鈴清本未讀過什麼詩書,又動用了沈家多年的老關係,才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殿試這一步,若是說朝廷裡一點閒言碎語都沒有,沈渙梔倒要為庭城身邊的人是否眼明心亮而擔憂了。

    沈鈴清口口聲聲是他自個兒的事,叫她不要過問,可見此事與她必有相關

    他愈是否定什麼,沈渙梔便愈是確信什麼。

    「那些心裡不平的可是說你靠本宮才走到如今的位置?」沈渙梔並不動怒,語調平淡。沈鈴清一怔,然後勉強笑:「並非如此,娘娘多慮了。」

    「只為了這個?你也焦躁了。」沈渙梔輕輕搖頭,心裡已落實了。沈鈴清想辯什麼,觸到沈渙梔幾乎將他穿透的目光,也無奈道:「微臣一人並無關係,還要牽扯娘娘,實在……」

    「你且回去,沉下氣來,別人愈是盼你出錯你便愈發穩重,唯有這樣才能平定閒言碎語。」沈渙梔慢慢道。沈鈴清笑笑:「謝娘娘指點。微臣一定盡力而為。」

    目送著沈鈴清的背影緩緩移出元烈殿,沈渙梔輕輕仰靠在椅背上,幾乎虛脫。

    她何嘗真的怪沈鈴清的沉不住氣?

    說到底,卻是她連累了沈鈴清。

    一下來,沈鈴清是如何撐到殿試的?恐怕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吧?不僅上下銀兩用了不少,更是動了沈家多少年的老關係,若是朝中一個說閒話的人都沒有,才是真的要亡國了。

    可自打從清妃的壽辰開始,她身上的罵名便從未少過,她自己雖不十分在意,沈鈴清畢竟是個男人,叫他忍受著此等侮辱,也是過於為難了。

    然而沈渙梔管不了這麼多,她眼下只能盡力保住沈家在朝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使他不至於被打垮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