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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3章 欺人不過欺自己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清妃一笑,卻如同為癡枉:「庭茗……庭茗!不,我恨他。」她已語無倫次了,嘴裡嘟囔著,沈渙梔卻聽得清楚,詢問地望向庭城,其實她心中早有答案,只等庭城的一句肯。

    「庭茗,便是父皇。」庭城說出這一句後,他也沉默。沈渙梔心裡如同打翻了什麼,澀得很,也苦得很。

    「王說清妃娘娘於您有恩,究竟是什麼恩?」

    「當年後下毒暗害孤與坷兒,便是清妃,冒死相救。」

    所謂的愛上敵國之君,也許只不過是清妃的一個借口而已,一個,告誡自己不要再做傻事的借口。

    其實心裡何嘗不是還牽掛著先帝呢?

    如若不牽掛,何必苟活於世?如若不牽掛,何必夜夜高歌?如若不牽掛,何必救他的孩!

    清妃騙得了別人,卻獨獨騙不了自己,騙不了自己的那顆心。

    先帝呢,恐怕到死都以為清妃依然恨他吧?於是,便這樣錯過了。

    沈渙梔看向庭城,難以掩蓋擔憂:「王,我們不會這樣吧?」她問的柔弱,讓庭城錐心:「不會,永遠不會。」他輕輕低語,沈渙梔寧願

    相信。

    離開了端寧宮,沈渙梔才算看透,什麼都抵不過身邊一個可靠的男人,也許他的肩膀不會一直結實,然而卻可以永遠為你留下一席之地。

    無論以後是報仇還是扶持沈家,沈渙梔都不會動庭城分毫。

    離得遠,坐在兩旁的人只知清妃醉了,也知這場宴會不得不到了散場的時候,紛紛起身言退,出了門,不禁竊竊私語。

    「大人,如今昭儀公然穿著鳳袍,王也默肯了,難不成,這會是以後的國母嗎?」大臣搖了搖頭:「難說,難說。」

    第二日回傾顏宮,月湖便報,沉希與李將軍已大婚了,沈渙梔也才安心。

    沈鈴清在殿試裡高中探花,這一消息讓沈渙梔心裡稍稍安定,探花,不算高也不算低,卡在正中央才不會惹人懷疑,不用分說,沈鈴清定

    是使了不少銀,又不知會給沈家找來多少閒言碎語了。

    不勞沈渙梔多費口舌,庭城以叫沈渙梔與親人相聚之名許可他二人見面,倒是省了不少事端。

    沈渙梔自然欣然應允。

    亭閣之上,沈鈴清已是一襲官服,雖未正式封官,但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他已注定了是貴人了。

    「沈大人。」沈渙梔喚了聲,從後面走近。

    沈鈴清回頭,目光裡比上次已多了分沉穩:「昭儀娘娘。」

    沈渙梔笑著:「恭賀沈大人高中了。」沈鈴清緩緩開口:「也恭賀沈昭儀心願得償。」

    「這幾日王可傳你們了?」倚靠著沈渙梔對庭城的瞭解,他素來謹慎,總是要將這些個中舉之人好好考察一番才敢用,沈鈴清必然要經歷

    一段時間才會封官。

    「是,左不過是喝喝茶,溜溜馬,打打獵。」沈鈴清說得輕描淡寫,沈渙梔卻覺得不尋常:「那麼,你可會茶?你是否識得好馬?你打

    獵可得了綵頭?」沈鈴清愣住,搖頭:「沒有。」

    心下一涼,沈渙梔知道庭城可能未必對沈鈴清的表現滿意了,徐徐道:「不要緊。依本宮的意思,王該還會叫你們來下棋,王精通棋藝,

    自然希望他的臣可以與他匹敵。」

    「昭儀娘娘這可是抬舉我了,我怎會與王相提並論呢?」沈鈴清戲謔一笑,原形畢露。沈渙梔無奈搖頭:「不是要你贏王,而是要你與王

    多磨一會兒,唯有這樣,他才會對你另眼相看,也唯有這樣,你的起點才不會低。」「可臣就不會下棋。」沈鈴清一攤手,眸惘然。

    「不會?那也罷了,但總不能連一點章法都沒有,今兒出了宮就快去,能一點是一點,總不能一招不會,叫人笑話。」

    唇一撇,沈鈴清懶懶道:「是。」

    沈渙梔果然料事如神,不久,庭城便召了狀元、榜眼、探花人進宮對弈。

    很奇怪的是,庭城與沈鈴清的這盤棋下了很長的時間,沈渙梔忍不住來奉茶,卻見庭城依然專注棋局,眉頭緊鎖,而沈鈴清,一副胸有成

    竹的樣,還不忘對她點頭致意。

    沈渙梔狐疑地看向沈鈴清,卻見他的神態頗像大師,似乎棋譜已在眼前了。

    良久,沈鈴清終於拱手:「微臣輸了,王的棋高射莫測,微臣無能。」庭城卻扯出一絲笑:「能與孤過上手的人還是少見。無妨。」

    沈鈴清出了元烈殿,沈渙梔也跟了出來。

    「沈鈴清,你說你不會下棋。」沈渙梔言。沈鈴清抬眸:「是啊。」眸一緊,沈渙梔步步緊逼:「那就請沈大人不要讓本宮以為,本宮

    被耍了。」

    沈鈴清尷尬地笑笑:「娘娘誤會了。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街邊擺了棋局的老頭襄助而已。」「老頭?」沈渙梔驚住。「可不是,娘娘不

    是沒見過,贏一盤十串銅板,輸一盤給他一串,微臣給了他十兩銀,買了他的棋局,又承諾不搶他的飯碗,他便叫我破此局。」

    「你用這把戲來糊弄王?」沈鈴清滑膩一笑:「這不能說是

    糊弄啊。這怎麼說也是上古留下的棋局,要不然人家靠什麼吃的?不過王能破

    此局,真真兒是厲害……」說著,沈鈴清喋喋不休起來。

    沈渙梔聽著,只覺得被顛覆。

    從前只知道沈鈴清頗有一番小聰明,卻怎麼也想不到,他是這樣的詭計多端,也這樣討庭城喜歡,真是猶如天助。

    「哎哎哎,昭儀娘娘,別走啊!」沈鈴清在背後喚著,沈渙梔卻不理,隻身向正殿走去。

    錢蔚然貿然出門送沈鈴清,撞上這一幕也是模稜兩可。

    「娘娘怎麼了?」看著沈渙梔一臉怒氣,錢蔚然關切地問。

    「讓他滾。」皺眉,沈渙梔扔下這一句,走入宮中,留下沈鈴清尷尬地站在原地。

    「沈大人?」錢蔚然不確定地問了句。沈鈴清乾笑了一聲:「勞煩公公關照,我先走了。」錢蔚然求之不得,陪著笑:「哎,奴才給您備

    了車,夜裡走小心些。」

    「是是是。」沈鈴清連連地答應,轉身離開,錢蔚然不明所以地吐了口氣。

    真是叫人難以捉摸啊。

    元烈殿點了柔軟的香,讓沈渙梔幾乎欲要沉醉。

    輕輕委在庭城旁邊,卻見他仍然鑽研著棋局:「你兄弟的棋局,真是深。」沈渙梔輕輕從背後抱住他:「王,晚了,明兒還要上早朝,歇

    歇吧。」

    庭城低頭,看見女人的長髮垂在腰間,柔順乖巧地模樣討人歡喜。

    並未多言語,伸手將她打橫抱起,走入側殿。

    清晨,天已大亮,庭城是何時走的沈渙梔

    仍不知曉,只著寢衣,懶懶地躺在榻上。

    星河與月湖來叫,沈渙梔心以為不是什麼要緊事,便一概未理,直到月湖闖了進來。

    「娘娘,沉小姐生了!」月湖脫口而出,沈渙梔還未反應過來,慵懶道:「都說了叫李夫人。」突然眼前一亮,猛地坐起:「你說,姐姐

    生了?」

    連連點頭,月湖容不得那麼多,拿起外衣給沈渙梔換上,馬車已在外面備好了,星河亦等著,沈渙梔趕忙跨上了車,隨著馬車離開皇宮,

    沈渙梔愈發心緒不寧了。

    「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呢?」竟不知不覺地笑了,沈渙梔還在期待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它將是姐姐的延續。月湖道:「是個男孩兒就好了,沉小姐也能有個依靠。」星河也笑著應:「我倒是希望是一對龍鳳呢。」

    月湖笑意吟吟地點頭:「誰不希望是龍鳳呢,只是生龍鳳的小,沉小姐有這個福氣就好了。」

    一快馬加鞭,總算是到了李將軍府上,到的時候終是晚了些,沉希的孩已生了下來,母平安。

    沈渙梔問過沉希的安好,便要看孩,卻聽乳母說孩身弱,怕著了生人氣,只好罷了。

    問起是男孩女孩,李府的下人臉上帶著喜色:「是龍鳳胎呢!真是上天降了吉兆!」沈渙梔一聽,也歡喜不已,一面對了星河說:「這回

    你有大功,我們回去論你的賞。」

    星河笑嘻嘻道:「能叫那兩個孩認我做個親就是了。」月湖笑她:「你倒貪心。」

    李嘉一直在房前守著,走過來時,眼裡已摻了一些柔軟:「沈昭儀。」沈渙梔應著:「李將軍。」李嘉向前走了一步:「夫人已然為

    我生下了一一女,昭儀娘娘是來為我慶賀的嗎?」

    沈渙梔笑得溫婉,言語卻不乏殘忍:「正是,更籌劃著什麼時候把李將軍的眼中釘肉中刺給帶走呢,免得刺了李將軍的心。」

    李嘉不怒不惱,反而言:「微臣自認對夫人好,不知是怎的使昭儀娘娘誤會了微臣,才有如此說法。」

    「誤會?」沈渙梔挑眉「不敢,只是替姐姐擔憂罷了。更擔心她的孩將軍是否會真的視如己出。」

    薄唇一抿,李嘉緩緩道:「如若昭儀娘娘肯諒解微臣,那從此這兩個孩便是微臣自己的。」沈渙梔心裡微微動容,她何曾不想讓孩跟

    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呢?如果可以,她又怎麼願意把姐姐的孩帶入宮中,使他們母分離?

    只是,恐怕李嘉心裡不願罷了,也是顧及著這件事心裡發恨,才對李嘉冷言冷語。

    「李將軍當真願意撫養這兩個孩?」沈渙梔低聲問。李嘉此刻已不像初見時那般,顯得格外成熟決斷:「是。還請昭儀娘娘不要把孩

    帶回宮。」

    微微勾笑:「只要李將軍心裡願意,本宮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姐姐在哪兒,本宮想去看看姐姐。」李嘉吩咐了個婆一聲:「請昭儀娘

    娘去看看夫人吧。」婆一愣,既而笑道:「昭儀娘娘,不是老奴不通情面,夫人剛剛生產,此時見恐不吉利,請昭儀娘娘隔日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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