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她死了 文 / 原妖
紅雲的話雖輕而又聲小，卻在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的用了點內力，話音便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本來氣氛凝重的大廳，此時皆被紅雲的話引了過來。皇上看著紅雲，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複雜地目光掃過於錦舒的身上。繼而抿了抿唇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太后和皇后也同時將視線轉到了紅雲的身上，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轉向了那楠木柱後面的太監和紅雲兩人身上。
只是兩人的心態不同，太后的目光掃過皇后，唇畔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只是在紅雲喊出聲的一瞬間驚了一下，最後又回復了淡定。
於錦舒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並不言語。
「在慈寧宮內，你一個奴才也敢在後面鬼鬼祟祟的準備做什麼！是哪宮的奴才？怎麼沒有見過。」太后平淡而又不失威嚴的嗓音出現在大殿之內。
那名小太監目光一閃，緊接著便跪了下來哭饒道：「奴……奴才……奴才是新來的，皇后娘娘有件送來給太后娘娘的禮物忘記了取，便讓奴才快點去。而奴才怕自己卑賤和身份在聖上和太后還有皇后娘娘面前會弄髒您們的眼睛，所以奴才準備……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太監打扮的人一邊回著話，一邊抽打著自己的耳光子。
「哀家是問你哪個宮的！」太后端起了手中的茶，輕押了一口。
「奴……」
「回……回稟太后娘娘的話，剛剛，奴婢看到這位公公是站在皇后娘娘身邊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會跑到這裡來……」
「皇后……」太后目光淡淡地轉向了林皇后。
皇后捏了捏手，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坦然笑道：「是臣妾宮中的。只是看著這太監還挺伶俐的，說話也怪好聽，這就向福公公討要了來。沒想到，這奴才平時表現好好的，到了母后這兒居然出了這麼大的醜，真是讓臣妾好生鬱悶著！」
「是說話怪好聽的，不過哀家不感興趣。倒是看不出來，皇后也有這般閒心，喜歡聽這些華而不實的話。」
「臣妾說到底也是個俗人之子，何能與母后相較，這麼多年了，臣妾還是沒能改掉這樣的毛病，若是母后覺得臣妾這個不合禮法，那這太監就先丟回去吧。」
「皇后還真是有孝心了。」太后的話語意味不明。太監被後宮主子要了去，若是再被丟回原地，那這太監或者宮女的命運輕點則是要承受別人的冷嘲熱諷，或是其餘太監宮女的欺凌，重則，在哪個角落裡死了都沒人知道。一旦是被主子遺棄了的下人，過得便不再是奴才更不是人的生活了。
太后似乎對這句話頗為滿意，笑了起來。
容庭則是在一旁看好戲的狀態，除了一開始對於錦舒說得場面話之外，並沒有出口幫任何人。就算他心裡對皇后的恨意像瘋狂的野草吞噬著他的心臟，可是面上還是一副被皇后的話動容的模樣，伸手替她夾了菜。表情極是溫柔，如同那就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摯愛之人一般。
於錦舒一直注意著殿中人的表情，在看到皇上的神情而與皇上的目光撞上之後，便避了開來。若不是從於繼燁那裡瞭解了一些情況，更確信於繼燁不會耍自己玩。皇上剛剛那副神情，她真的以為是將皇后愛到心融化的地步。可是在知道真實情況下，身上卻控制不住的有些冷。不是害怕，而是覺得這個人太過詭異。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面對最恨之人的面前還能笑得一臉柔情，並如同戀人般替她夾菜呢。
於錦舒最先移開目光，最後只是柔和道：「既然是皇后娘娘叫這位公公過去取禮物給太后娘娘，那太后娘娘便讓這公公去吧。」
太后皺眉，她以為她這個時候讓那名侍女出聲引她們看來。是因為這個丫頭想利用這個太監來將皇后一軍。雖然這一軍將得不痛不癢，她也不理解。可是現在的意思分明是讓她將這名太監放走……雖然疑惑，卻還是鬆口：「那好了，難得皇后一片孝心，哀家也不能辜負了。就讓他去拿吧。」
皇后看著於錦舒那笑意柔和的面容，在那張美麗的眼睛內仍然紅紅的，顯示她剛剛哭過。除此之外，她幾乎要以為剛剛哭得是另外一人。
可是，她居然能放她的人走……
在這個念頭剛想完，皇后頓時領悟了過來，她的打算了。喘了口氣，妝容精緻的面容上表情無一絲破裂。只是目光卻掃向那跪伏在地上的太監身上，以眼神示意。
然而，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紅雲的身子不偏不奇地躺在了皇后與那名太監的中間。別說那名太監現在忙著請罪沒看到，就算是現在抬著頭的，在紅雲的遮擋下也未必能看到皇后在估什麼。
「是，是……奴才告退！奴才告退！」那名太監匆匆從地上爬起，眼神本來是看向皇后那邊，想要得到暗示的，結果紅雲的身子似是無意的一側，便無法看到了。一路往慈寧宮外走去。
皇后的手捏得發白，果然是個詭計多端的丫頭！確實是有點小聰明，但是就這樣就以為可以和她鬥了嗎？皇后心中冷笑。
「舒兒啊，不是本宮說你們。怎麼你遇刺了這麼大的事，只有你一個人前來，銘兒呢？自己的正妃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了，怎麼還只任由你一個人出來呢？不知道這樣會有危險嗎！」皇后的擔心又是半怒斥地說著。
若是不清楚她的人，恐怕只會為眼前的國母喝彩。善待妃嬪之子，待其餘妃嬪之子女皆是視為已出，當說一聲如此寬容大度的國母，乃是容錦之福。
「皇后娘娘也知道，王爺生**好和平，說著既然錦舒沒事就不要再煩擾父皇和皇祖母了。讓錦舒退一步算了，可是……錦舒覺得，這事是關係到錦舒之命啊！錦舒這一條命也不怎麼值錢，但是錦舒怕萬一……萬一錦舒真有個意外，那爹爹可怎麼辦啊……還有那些待錦舒如已出的姨娘們……」於錦舒說得一臉動容：「所以，錦舒便不顧王爺的反對，才過來的。」
不知於錦舒是無心還是怎麼，按照規矩王室皇子一輩之人成親，王爺和妃子都得稱皇后一聲母后。可是於錦舒卻似茫然一般，沒有發現過這個稱呼。
太后端著茶盞的手一抖，顯些溢了出來。目光頗為怪異地瞅著於錦舒。這孩子，說反話呢吧！
皇帝突然有些同情自己手底下的一品大臣了，雖然惦念著自己這個位置的兒子不少，對他真心的也沒幾個，也不知道這幾個兒子中還有沒有想他早點死的。但是他覺得，不管那些兒子再怎麼陰暗的想法可還從來沒付出行動過，而於明瑞的那幾個子女，先不說那幾個女兒和兒子中打得什麼算盤，就單是眼前的這個就已經給他爹使過不少絆子了吧！
皇帝又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於錦舒，他的兒子愛好和平……他這個當老子的怎麼沒發現？
同時，不遠處的一道白影在聽到這句話時，身子也頓了頓。
而這時候，前去安寧宮的禁衛軍已經上來稟告。
「回稟太后，回稟皇上皇后。奴才們過去榮嬤嬤住處的時候……榮嬤嬤已經死了。」
「死了……」太后喃喃道，似乎對這個消息感覺有些意外。「那就帶哀家過去那賤婢的住處，哀家到要看看這賤婢怎麼個死法！」
「是！」
太后要去了，皇上和皇后自然也不能繼續呆著。各自起身。
皇上上前一步，扶住了太后的右手。皇后和於錦舒還有一名年長的嬤嬤緊隨其後。
太后向來信佛，一切不吉的事物都不允許出現在她的住處。而將一個奴婢的屍體抬到慈寧宮確實有傷風化，再者，禁衛軍也不能確定那人是自殺還是被人所害。更不敢亂動現場。雖然以他們的經驗來看，確實是為人所害沒錯。可是這還得太后和皇上鑒定了才能算真假。
皇后也被一個嬤嬤扶著手，儀態萬千的走著。在經過於錦舒的面前時，輕笑了句：「你很好。」
聲音極輕，輕到於錦舒都認為那是一陣風飄過。而這除了於錦舒，在場的人自然不會聽到。
「皇后娘娘過獎，錦舒一想到娘娘的一萬兩黃金，就覺著羨慕呢。今日錦舒的禮物也希望娘娘可以笑納。」於錦舒也輕柔的回了句，紅紅的眼眶，再加上白皙的面容。倒更像是柔弱女子的輕柔低語。
紅雲站在她的身側，她武功可以算是高手，這兩的對話在她耳裡並不算問題。聽著這兩個女人話，紅雲不著痕跡的將目光從轉到身旁的女人身上。剛剛這女人拿著主子的玉玉珮來找她，她便覺得驚訝了。那塊半玉一直跟隨著主子身邊，她從不曾見到主子拿下。可是今日卻給了這樣一個女人……
初看她，紅雲只覺得長相美了點。笑起來溫溫柔柔的，看起來就是大家閨秀般的雍容氣質，一身深藍牡丹裙襯得她華貴美麗。而她第一眼的印象只是覺得這個女子只是一個賢妻良母，是一個好的妻子，卻不是一個好的助手。
這樣的女子在紅雲看來只適合當做花瓶，當主子累時才有用的溫柔鄉。可是剛剛這女人居然敢跟皇后那般說話，甚至是挑釁……還有，居然安排人殺了皇后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