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戲中 文 / 原妖
容銘挑了挑眉，對她的話不做反應。只是淡漠道：「清楚是誰吧。」
這句話並沒有疑問的色彩，早已經確信了的答案。他從來不認為他的王妃真的是外界傳聞的那種溫柔賢惠又心地善良的單純女子，從第一次在相府桃林聽到她和溫情的對話就明白了。
於錦舒聞言也不繼續剛剛的話題了，只是笑著道：「命都快丟了，再不清楚是誰惦念著我，豈不是死了活該？」說罷，玩笑式的搖首道，「其實我一直以為喬婉心的動作會比皇后快，沒想到我算錯了。」
容銘點了點頭，並沒有問她的想法。
相較於這個問題，他更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什麼人。若是讓她就這麼算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眼前的這個女人，心胸太過狹窄若要她不計較這些事只怕是癡心妄想了。不過……他銘王府的人不需要心胸寬大的事，那樣的女主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負累，最容易在他關鍵的時候用她所謂的仁慈毀了他所有的計劃。
「言清她們還沒回來嗎？」於錦舒瞅著男人的神色，大約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轉移話題道。
「回來了一趟，將那些東西都放了回來，又去了。」容銘看著那些被下人送過來的東西淡淡道。
於錦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看到滿滿一桌子的物件。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之，綾羅有之。大底是宮中最為常見的物件，算不上什麼稀奇。不過……「當了也能換不少銀兩了。」於錦舒看著那些禮物的表情有些勉強。
「你很缺錢？」容銘詫異地看著自己的王妃，眉頭輕皺道。
「也不是缺不缺的問題，皇后居然能隨隨便便就出一萬兩黃金來買我的命，我卻一萬兩都拿不出來……唉，果然人與人之間是不能比的。」於錦舒說得不甚感概，面容卻始終平靜。
「回去之後我會吩咐管家將鑰匙交給你，之前你在相府掌控著後院，在銘王府也不會缺了你的。」皇后的那一萬兩黃金……他的正妃還不需要羨慕！
於錦舒笑著眨眼，其實她想說她沒這個意思來著。但是後來想想，人家都已經準備將這財務鑰匙交給她了，她要是不接受豈不是不給自己相公面子？本來嘛，在皇上面前都已經不受寵了，要是他這個做妻子的也不接受那不是傷他的心嗎？所以一秒不做猶豫的，當即便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錦舒就勉為其難吧。」
容銘看著她謙和又帶著勉強的語氣，勾了勾嘴角。
「我呆會得去太后和皇上那一趟，言清和樂謠沒回來，你這有人嗎？借我個使使。」於錦舒看了看天色，已經快晚膳了，正好是這時間。
容銘抬眼看了看那笑得雲淡風輕的女人，明白了她的意思。摘下自己身上的半玉給她，淡淡地開口道：「去後院找紅雲，她會陪你去。」
於錦舒卻有些懷疑地開口：「她……能抵上言清嗎？」
面對前方女人的不信任的問話，容銘也不惱。這個女人有多惜命他早就知道，對於惜命的人來說，這問題太過正常：「言清不是她的對手。」
「嗯哼，多謝王爺。」不是她不信任容銘，只是不確信紅雲。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
於錦舒第一便是去了太后所在的慈寧宮，而這時的皇上和皇后很不巧的皆到了慈寧宮用膳。
要知道，平時不要說這兩位主子一起來這慈寧宮用膳了，就算是皇上也不會主動來慈寧宮用膳。
有時候皇上便會在寵妃那邊用，有時候直接在御書房。
於錦舒剛一進去，便按照身份各自行了禮。一身深藍繡白色牡丹花的衣裙讓她整個顯得更為雍容華貴，絕美的面容明艷奪目。無論在何處，都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在最後朝著皇后一拜之時，如同沒看到林皇后那見鬼般的目光，含笑意吟吟的目光直接對上了林皇后瞪大的眼睛，緩緩的曲下膝蓋朝她行了一禮。
然再抬眸時，目光中已是點點淚光。
「舒丫頭這是怎麼了？快，快來姑姥姥這坐。告訴姑姥姥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銘兒那臭小子對你不好，惹你生氣了？告訴姑姥姥，姑姥姥給你做主！」太后一見自己寵大的人兒，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急了。
雖然知道這丫頭是裝的，可是就算是這丫頭做戲，也很少在她面前這般模樣。這難得一次，她不配合一下，她還真配不上這太后的身份了。
太后瞪了皇上一眼，示意他開口。
容庭看著自己的母后，有些無奈，卻還是揉著緊皺著的眉角開口：「舒兒是怎麼了？受什麼委屈可以和表舅開口，雖然朕不是你的親表舅，但是和你的母親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朕也一直示芷蘭為親妹妹，還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不要憋在心裡。」
屁的委屈！容庭心裡咒了一聲。能讓這丫頭受委屈的人還不知道在呢，這丫頭讓別人受委屈還差不多。
同時也差不多明白眼前的母后是在和這孩子串通一氣了，難怪今日母后偏要讓他放下事物來這慈寧宮用膳。
皇后心裡「咯登」一下，看著眼前兩人都在向著於錦舒說話忙道：「母后，皇上……錦舒還是一個小姑娘，雖說已經成婚了，卻還是只有十六歲呢！哦，所本宮所知，舒兒的十六歲生日還沒到吧？母后和皇上這般盯著一個小姑娘，以舒兒柔弱的性子自然是不敢說話了。還是讓臣妾先和舒兒說些體己話吧！」
於錦舒彎了彎唇角，只是並沒有被在坐的人發覺。仍然是一副淚眼朦朧的模樣：「謝謝皇后娘娘，錦舒沒關係的。姑姥姥，表舅……錦舒自覺一向待人寬和，身邊的奴才都不會打罵，可是錦舒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誰，才讓錦舒剛進宮的第二天就人想致錦舒於死地！這次要不是有人從冷宮路過，從而救了錦舒，錦舒都不知道……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姑姥姥……」
「怎麼回事？舒兒，快說清楚。」太后此時一臉緊張地問，這次不是真的做戲了。她知道這丫頭說得話是真的。不久前言清悄悄潛入她的宮裡說她遇到了危險，但是被救了。只要她將皇后和皇上叫過來就行了……
她以為那就是一般的毒殺，於錦舒這丫頭絕對可以應付得過去。畢竟在相府之前，相府的那些女人沒少跟舒兒來這套，次數多了，舒兒對這些手段早就綽綽有餘了。沒想到，居然是冷宮……
目光掃過一旁已經恢復了一臉威嚴的林皇后身上，慈祥的眼神瞬間如同冰稜。
容庭也皺眉，在見到在場的幾人，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隨即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樣的場面不用說，他也能猜到又是皇后了。不過他可從來沒有抓到過皇后的證據，這丫頭也是個狡猾的，心腸不見得比林皇后好哪去。只不過輸就輸在，林皇后的閱歷遠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能比的……也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逮住林皇后的尾巴，到時也能為他除去這個心結！「告訴姑姥姥，你怎麼會去冷宮的？」太后瞇著眼睛問。冷宮冷宮，說是關押不受寵或犯罪的妃子的地方，實際上那裡的人命遠比所關押的妃子多。
一入冷宮者，便代表著再也不會出現在皇室眼內。而在那裡殺一個目睹著證據的妃子更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於錦舒咬著下唇：「是一個叫榮嬤嬤的人，她謊稱說皇后要見我，結果越帶越不對勁。錦舒是個愚笨的，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在冷宮處了。這時候就出現了好幾個殺手，榮嬤嬤也早就離開了……姑姥姥，舒兒相信這不是皇后娘娘指使的……可是……」
皇后被她的這最後一句話氣得手發抖，只是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國母威嚴。這裡明明都還沒有人點明出來說是她指使的，結果這個臭丫頭……
「不是皇后？那是誰？」太后附合著於錦舒一唱一喝。
「不，母后。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聖上和您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這件事肯定是有人陷害！」皇后一臉鎮定，只是目光堅定的與太后對視著，無一絲閃躲，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是的，姑姥姥。舒兒也相信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絕不是這樣的人。舒兒在進宮的時候就常聽著王爺對舒兒說，皇后娘娘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又怎麼會是那種惡毒醜陋之人呢？」於錦舒搖首急急地為皇后辯解。「為了證明皇后娘娘的清白，還是讓人將榮嬤嬤帶過來審問審問吧！」
皇后倏地回頭，望向那跪在地上的身影。平和的目光中隱藏著毒辣，呼吸也有些紊亂。隨即，不著痕跡地朝著一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會意，同樣不著痕跡的點頭。步子緩慢的退到了一旁的大柱後……楠木柱子很大，輕易的就將那身影擋住……
然而……
「公公，是在這裡做什麼？」
開口出聲地是紅雲，此時正驚惶的看著那名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