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雀 第八章 何故救我 文 / 誰人小白
八
日已黃昏，夕陽已是西下，照的晚霞如一片血色。
平安京城處數里處，一棵若大的櫻花樹，向著世人展現著它那一身的綠色新裝。
此刻玉枝便身處在這棵櫻花樹下。
淡淡的聲音，送入了眾人的耳朵。
「這個大人，看來今日您是定然不肯放手了。」
李如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語。
「既然大人您執意好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日野平戶聽得這句話語，心中起了莫名的恐懼。不知是因擔心玉枝會傷了自己的妻子，還是恐懼這平安京中最出色的陰陽師會傷了已成了鬼的玉枝。
李如是依然是站在原處，粉色的雙唇依然是那般的掛著笑意。美麗的眼神，帶著幾分溫柔，看著離自己不過丈餘處的玉枝。
此刻，玉枝衝著天空仰起頭去，從她的嘴裡發出了一陣似鳥如梟的叫聲。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不現人世間。
「玉枝……」日野平戶的呼喚帶了明顯的哭聲音。
玉枝再也沒有向往日一般，聽到日野平戶的呼喚後，便來到了他的懷裡。
短短的不過數息的時間，遠處的天際便飛來了一片的雲雀。黑壓壓的，仿如即將要下起暴雨的雲彩。
在眾人還沒有起了反應，那一大片雲雀便已經到了眾人的前面。
然而讓眾人吃驚的卻是，那一大片的雲雀並不是向著李如是的方向飛去，也不是向著日野平戶的身影飛去，更不是溫柔的站在李如是身畔數步距離的町露處。
那片雲雀讓人意想不到了向著玉枝飛去，就算是到了她的跟著，也沒有停下飛速的前進，直接的衝著玉枝的身本撞去。
奇異的一面出現了。
眼看著那一隻隻雲雀衝進了玉枝的身體，也沒有從另一端飛去，就麼一隻隻的，在她的身體處消失不見。
粗眼看去，這一片雲雀約有數百隻，就這般的在數息之間，盡數的衝入了玉枝的懷中。
雲雀最終不見後，便聽得玉枝又是大叫一聲，聲音裡帶了讓日野心疼的痛苦。
忽然間，從玉枝的背後，長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一對原本屬於雲雀的翅膀。且臉上更長出了一個尖尖的嘴巴，像極了一隻雲雀。
「玉枝，怎麼會這樣？」
日野平戶掙大了眼睛，再也沒有辦法發出其他的聲音來。
「守鄉大人，她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町露急急上前數步，站到了李如是的身邊，輕聲問起。
「只因她心中那不息的怨恨呢。」
「只因為有了怨恨，她便可以幻化為如此模樣嗎？」
「唉，雖說是可以，卻也要付出代價的。」
「不知是何等的代價？」
「結束之後，她便會魂飛魄散了。」
李如是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憐惜。
話題說到這裡，並沒有在繼續下去。玉枝已然完全幻化結束，衝著李如是開口責問。
「這位陰陽師大人，你是否還要繼續保護那個賤人？」
「不論如何，此刻我身在此處，便自然看不得你傷罪他人的性命，更是阻你憑添罪孽。」
「我的罪孽不需你來管。」
話音落後，玉枝背後那雙翅一振，身子飛上到了天空。
「既然你不肯離開，那便一起於她受死吧。」
升在空中的玉枝，開口說罷了這一句話後，便飛速的衝著李如是的方向而來。尖尖的嘴巴，一直便對著李如是的身體，彷彿要將他的身體洞穿而過。
儘管玉枝來勢洶洶，然李如是卻是不肯退後半分。
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而已，玉枝便已然衝到了李如是的身前，堪堪的不過一尺的距離。
李如是依然不曾閃讓，而是右手向著衝來的玉枝隨意的拍去，
「啪。」
玉枝被李如是的右掌拍了正著。
李如是拍去的這一掌，看似那般的輕描淡寫。然玉枝卻是冷暖自知，這一掌拍來，卻是讓她再無法前進一步。
無奈之下，她便後退到原來的位置。
然在她的後退之際，眼睛的餘光注意到了日野平戶，臉上那分明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中不禁對著日野平戶起了怨恨。
「日野平戶，算我看錯你了。」
一聲厲叫後，玉枝身後那翅膀一振，便衝著日野平戶的身影飛去。
李如是此刻站在土方清秀的身前，距日野平戶身處之地，約有丈餘的距離。玉枝相信，憑著自己的速度，眼前的那位陰陽師應是趕不及相救的。
日野平戶面對迎面而來玉枝，卻不曾後退一步，眼神中並未流露出任何的害怕，感覺有著一種解脫。
「唉。」
就在此刻，李如是輕輕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町露站在李如是的身邊，好奇的打量著李如是，不知道心中的這個男子，會如何的化解此刻這一場危機。
並不是不相信，只是因為好奇心中的這個男子，會以何等出神入化的陰陽之術，讓自己一飽眼福。
只見李如是打懷中取出了一張裁成鳥形的符紙來，輕輕的放到了唇邊，並快速的念了一段咒語。
一切結束之後，李如是便將手中所執之物，拋向了天空。
玉枝距離日野平戶身處之處已不過一臂的距離，心中以為此刻日野大人便會與自己共赴黃泉了。
然事情總會有意外。
就在此刻，忽聽得耳畔傳來了一陣鷹叫聲。不等玉枝反應過來，便看到了一隻老鷹急速的向著自己飛來。
就算自己此刻已是妖魔，然對雲雀天性所懼的老鷹，玉枝的內心同時起了懼怕。
顧不得將日野平戶如何了，玉枝便將翅膀一振，飛向了他處。
然這隻老鷹卻並不放棄，依然追著玉枝的身影飛去。不過片刻，那老鷹便追上了玉枝。
不等老鷹啄上玉枝，事情便已了變化。
在眾人的目光中，原本那飛入玉枝身體的數百隻雲雀，在那一瞬間都離開了玉枝的身體，驚恐萬分的四處散去。
除卻了那數百隻雲雀的寄托，也同時失去了那個使她飛在空中的翅膀。失去翅膀的她，一下了從空中掉了下來。
「啊……」
儘管剛才明明看到玉枝向著自己怒氣而來，一副想讓自己去死的模樣，然對著自己近年來心愛的女子，日野平戶的心中依然是那般的不捨。
急急的向著玉枝掉落之地跑去，向著伸出雙手，準備接住從空中落下的玉枝。
玉枝落到了日野的手中，是那般的輕飄飄，感覺不出有一絲的份量。
「玉枝，你有無如何？」
玉枝躺在日野平戶的雙臂之中，雙眼看著日野平戶。
漸漸的，玉枝雙眼所含的那股怒火，開始退去，最終消失怠盡，只剩下一股柔情。
「日野大人，何故要救我呢？」
「何故？玉枝，我與你相識數月，難道你還不知我待你如何嗎？」
「嗯，我自是知道。」
二人四目相對，止不住的柔情散發。
土方清秀看著自己心愛的丈夫，與其他的女子，在此處四目相對，盡訴柔情，心中不禁萬般淒苦。
李如是看在眼中，心中起了微微的歎息，然他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無其他的話語。
町露在最初之際，對於土方清秀並無十足的尊敬，心中深有怨言。然此刻卻也有些看不過去了，便上前一步，行至了土方清秀的身畔。
將嘴附到了土方清秀的耳畔，輕聲的為她打報不平。
「日野夫人，你不要在意，像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深愛。」
土方清秀搖了搖頭，日光不肯離日野平戶的身影半分。淡淡的聲音響起，字字句句送入了町露的耳中。
「我明白，日野大人其實也是愛我的，只是他生性多情罷了。等今日事了，他又會愛回我的。」
町露聽她此話，眉心一皺，本想說上一句。
然她卻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李如是搖了搖頭，意示她不是再說，於是便止住了話語。
此刻日野平戶過於傷心，便止不住的眼流滿面。
躺要他懷中的玉枝，感受到了他的傷心，便衝著日野平戶的臉上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
「大人，不要傷心呢，我沒什麼大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