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章 逼官 文 / 弓長氏
赤箭草,草本科多年生植物,味甘苦,性溫和,適益滋補養生。
「這赤箭草乃是南鄭名產,藥農一年也采不了幾顆,你要去幹什麼?」
蕭何一聽韓信居然問自己要赤箭草,詫異地問道。他也是掌管藥庫之後才聽說過這種東西的。
韓信苦笑道:「蕭哥,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這是藥,我總不能嘴饞了來問你要草藥解饞吧。」
蕭何連連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韓信。你要是漢王的將軍,你要我給你便是,可你現在是一介布衣,私入王宮已是大罪,我又怎麼能將這般珍貴的藥材給你。」
「蕭哥,人命關天。你別這麼摳門好不好。」韓信急得直跺腳,那邊人還等著藥草救命,蕭何居然還有心情跟自己掰扯身份地位這種無聊的問題。
「這是原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蕭何袖著手,閉上眼睛,擺明了告訴韓信: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那你說,要怎麼才肯把赤箭草給我。」
「你繼續回漢王麾下當將軍。」
「成交,藥拿來。」
韓信揣上裝著赤箭草的木盒便奔出漢王宮,心裡不斷暗笑:「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真當我傻啊,再說就算我想回來,劉季願意嗎。」
回到茅屋,讓柱子將藥煎了喂少女服下。見少女不再發抖韓信才安下心來,直到這會兒他才納悶地問柱子道:「你說我怎麼對一個認都不認識的女孩這麼上心?」
柱子訥訥道:「將軍莫非是看上這位姑娘了?」
韓信鄙夷地看了柱子一眼道:「瞎說什麼呢,這孩子才十二三歲,老爺我都二十有五了,咱不帶老牛吃嫩草的好吧。」
「將軍,什麼叫老牛吃嫩草?」柱子撓了撓腦袋,不解道。
韓信指了指少女說道:「這是嫩草。」說罷又指了指自己:「老爺就是老牛,我要看上這麼小的丫頭了,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麼。」
柱子恍然道:「將軍這話說得不對。」
韓信奇道:「怎麼不對了?」
「姑娘十五六歲就得出嫁,我在老家還看見過十六歲的丫頭嫁給五十歲的老頭兒呢。」
韓信:「」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榻上的女孩睜開眼叮嚀一聲。兩人的注意力瞬時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哪?我娘呢?」女孩睜著一雙黑得發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
「丫頭你別怕,我們是好人。」柱子說著還在自己胸口捶了兩下,表示自己靠得住。
女孩在屋裡掃視了一圈,見沒發現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驚恐道:「我娘在哪裡?娘親在哪裡?」又見韓信沉默不語,一絲不祥的預感攀上女孩的心頭。
柱子卻是見慣了沙場廝殺生離死別的人,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有著一顆堅強的內心,也可以說是沒心沒肺,大咧咧地說道:「你娘凍死了,我們只救得活你。」還露出兩顆雪白的大門牙,沖女孩笑了笑。
女孩一見柱子的笑容,卻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韓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去安慰。
可女孩一點勸慰之言也聽不進去,還是抽泣不止。就在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傳來蕭何的聲音:「韓兄弟在嗎?請出來敘話。」
韓信驚道:「蕭何來找我幹什麼,不是剛才才見過面嗎?」
柱子苦著臉說道:「八成是來找將軍您還人情了。」
等到韓信轉出屋外,看清楚蕭何身後的一干人的時候被嚇得不輕。蕭何身後密密麻麻站著上千士兵,為首的是劉季和他麾下的幾員大將,周勃灌嬰盧綰樊噲都在其中,吳廣欒英紀信侍立在劉季身旁。
韓信皺眉道:「蕭大人這是幹什麼?要抓韓信嗎?」
「還請韓將軍重掌兵權。」說罷蕭何一揮手,就有侍從捧上鎧甲符菉、將印虎符來。
韓信翻了翻白眼不滿道:「我又沒說我要當你們的將軍,蕭大人請回吧。」
見韓信又打算賴賬,蕭何也不惱怒,心平氣和地說道:「將軍曾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蕭何也信任將軍。方才將軍答應重掌兵權,蕭何才將赤箭草相贈,此時將軍又怎能出爾反爾,徒惹天下人恥笑。」
「我答應過你嗎?我怎麼不記得。」韓信這才想起來剛才好像的確是答應過蕭何什麼事情,可那時候他急得火燒屁股了,哪裡能想得那麼多。可現在人家要債的堵到家門口來了,自己也只能裝裝瘋賣賣傻,企圖矇混過去。
可是蕭何豈是那麼易與的人,他敢來堵韓信的門就有必成的把握,只見他袖手看著劉季說道:「漢王,看來韓信是不打算繼續給您當將軍了,您看怎麼處理他的好?」
劉季故作撚鬚狀,惋惜地說道:「既然韓老弟對我沒用了,那我就殺掉他好了。」
韓信:「」這都什麼人啊,堵在自家門口一會兒口口聲聲地要讓自己重新回去當官,一會兒又要殺自己,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恐嚇威脅。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萬一劉季是說真的,那就肯定是一絲不苟地押到菜市口砍腦袋,沒半點馬虎的。
「得了吧你們,好好說話。」韓信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枯樹枝在雪地上劃拉著。
劉季見韓信根本不吃這一套,乾脆就放開一點,賊兮兮地笑道:「韓老弟,以前是我錯怪你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回來繼續給我當將軍。」
「行。」
「啊?」劉季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錯愕地看著韓信。
韓信隨手丟掉樹枝,站起身說道:「要我當將軍可以,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你說,你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答應。」劉季喜出望外,不停地揉搓著雙手。
韓信頓了頓:「第一嘛,我要漢王公告三軍,就說以前罷免我是因為你自己腦袋抽筋了,不是我犯了什麼錯。」
「這,可以。」劉季怔了怔,點頭道。
「第二,我要漢王築拜將壇,一切依文王拜將之禮。」
這次劉季想也不想的就點頭答應道:「這是自然,第三條是什麼。」
「第三我還沒想好,以後想到了再告訴你。」說罷韓信就回了屋內,留下劉季等人呆立在雪中。
只怕從古至今也沒有誰敢這樣跟自家君王說話,看得眾人都是嗔舌不已。給你個大將軍當你還提條件,恐怕也就只有不將封建等級制度放在心上的韓信能做的出來這種事了吧。
「老蕭,你說韓信這是圖什麼啊。」劉季撥著頭上的積雪問蕭何。
蕭何一臉無奈道:「這還都是因為漢王你啊。」
「我怎麼了?」
「當初你要不誤會韓信,罷免了他的將職,又如何會有這麼麻煩,說不定咱們現在都能打出漢中了。」蕭何扼腕歎息,半年前棧道被毀,劉季以為出漢中無望,一怒之下罷免了韓信。後來又聽了樊噲為韓信的辯護才知道自己是冤枉了好人,心裡愧疚不已,可又始終放不下身段去求韓信。直到這一日韓信來向他求藥,他才跟蕭何商量了一出逼宮的戲。
劉季也清楚自己的過錯,他也有心悔改,可還是想不明白蕭何的話是什麼意思,又追問蕭何。
蕭何神情木然道:「韓信太在乎名聲,漢王您一時的誤會讓韓信幾乎是背上了叛主的罵名。他這是想讓天下人都看看,錯在漢王,不在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