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六歲的天空 第十二章 線人 文 / 百里阡陌
伍學長並沒有著急逃逸，而是拐到小飯館的斜對面，坐在一家拉麵館的靠窗位置，點了一份牛肉拉麵，邊吃邊看。
進飯館的警察跟協警無功而返，悻悻的上車離去。飯館老闆跟熊少並肩站在那目送警車離開，相互攀談著，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伍學長眉頭微皺，不明白熊少是轉了性還是被自己打怕了，今天竟然充起了老好人。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見自己沒事，滋溜滋溜的吃完麵，擦嘴付賬，拍屁股走人。
到達紅星社辦公室的時候，裡面還是薛亮自己一人。七喜趴在那裡看《動物世界》，乖得很。伍學長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鎮礦泉水灌下去，一抹嘴，打個飽嗝。
「老二還沒回來麼？」伍學長隨口問道，坐在那裡看薛亮吃便當。
「沒有，老二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就是個小傷，非得在醫院裡待著不出來，真把那當自己家了。」薛亮扒拉著米飯，嘟嘟囔囔的埋怨道。
伍學長心裡一樂，揉揉鼻子沒說啥。坐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劉齊出現，跟薛亮告個別，帶著七喜去秀姑家了。
伍學長前腳剛走沒兩分鐘，外面摩托車響，劉齊晃晃悠悠的挪進來，滿嘴酒氣，眼睛紅彤彤的。剛想跟薛亮打招呼，胃一翻騰，直接奔洗手間去了。
薛亮歎氣的搖搖頭，倒了一杯牛奶放在那裡，等劉齊出來給他漱口。五分鐘後，劉齊折身回來，抓起杯子就喝，喝完一丟，從抽屜裡拿了幾百塊又要出門。
「齊哥。」薛亮伸手攔到，嘴巴動了一下，還是沒敢說。
「放心，我有數，我有數。」劉齊瞇著眼，拍拍薛亮肩膀，嘴裡酒氣熏人，哈欠連天。抬手打掉薛亮的手，笑呵呵的出了門，發動摩托車，直奔陳記燒烤店而去。
薛亮目送劉齊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長歎一口氣。不知怎麼的，今天眼皮老是跳，感覺好像要出事一樣
陳記燒烤店門外，停車棚裡已經車滿為患。劉齊駕駛著哈雷疾馳而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停的地兒。下車上鎖，直接將車扔在榕樹下面了。
「老哥，幫忙看著點，謝謝了。」劉齊自己點著一支，然後遞給看車的漢子半盒煙，衝他一指自己的哈雷，等漢子一點頭，悠悠的晃進燒烤店去。
「老樣子。」劉齊拍了三百塊在吧檯，拎著一桶扎啤就去小包間了。收銀的林夕皺皺眉，將一份早就寫好的單子轉到後廚。
劉齊待在包間裡自娛自樂，足足玩了一個下午才拍著撐成氣球的肚皮走出來。滿臉通紅，愜意的打著酒嗝。路過吧檯的時候不忘跟林夕索要一包沂蒙山，道一聲明天見，轉出門去。
傍晚的茶庵街一片昏黃，街道上人來車往，都匆匆的往家趕。劉齊嘴裡叼著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哈雷就在不遠處的榕樹底下，粗大的榕樹投下一片陰影，黑黑的。
亦步亦趨的走過去，抬腿上車，低頭掏鑰匙。眼前人影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腹部，一進一出，鮮血迸發而射。
喝醉酒的劉齊反應有些慢，等覺到痛時，胸口也挨了一匕首。一把抓著襲擊者持刀的手腕，一掰一扭，腕關節卡吧一聲響。
「劉齊，受死吧。」蒙面的少年虎吼一聲，左手匕已經向劉齊頸部劃了過來。劉齊仰面一躺，右腿直踹，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少年踹出兩米開外。
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少年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撿拾，一扭頭，朝昏暗的小巷子跑去。一輛疾馳而來的三輪摩托來不及躲閃，將疾奔的少年硬生生的撞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吐口血水，爬起來，繼續跑。
「哎，小伙子！」司機趕忙剎住車，沖慌不擇路的少年吼道。少年腳步不停反快，一拐一折，消失在巷子口。
司機狐疑的撓撓頭，身後一聲響。忙回頭朝不遠處的樹下一望，才發現有個青年身受重傷，從摩托車仰面跌倒在地。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顫巍巍的，還在動。
「不好了，殺人了！殺人了！」司機跺著腳大吼大叫，引來一幫路人。有好事者趕忙報警、打120。五分鐘不到，警察和120急救車就出現在事發現場，這速度，讓少見的大家嘖嘖稱奇。
帶隊的正是雷銳，他命令手下人封鎖現場，驅散群眾，等待刑警趕來。自己跟醫生合作，將劉齊抬上救護車，直奔醫院急救室。
劉齊躺在那裡，眼睛微閉，等車啟動了，猛然睜開，衝著雷銳俏皮的一眨眼。雷銳趕忙將他眼睛合上，提醒他不要亂動。看看兩個醫生，都是自己人。
「沒事的，扎的部位分別是腹腔跟胸腔，下手很有分寸，重要臟器應該都沒事。」一位男醫生大略檢查過後對雷銳說道，雷銳懸起的心總算安穩的回落
芝水市古蘭街，古蘭娛樂城。蘭東在自己的檯球廳裡陪著龍哥悠閒的打著球，身邊的古西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一下腕表。
「晚上有約會？」蘭東鄙夷的看一眼弟弟，古西在他眼裡還是那麼的不成熟，只要有事就會清楚的寫在臉上，毫無隱忍。
「哥，你別拿我開玩笑了，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在等小三子不是麼？」古西苦著一張臉，看在龍三眼裡，心裡直冷笑。
蘭東再次一桿清，沒給龍三還手的機會。正喝著白葡萄酒談論勝利心得呢？一個小弟匆匆而來，附在古西耳邊竊竊私語。
「成了，龍哥。不過。」古西看向龍三，吞吞吐吐的。
「不過什麼？」龍三面露喜色，穿上外套，隨口問道。
「不過出了一點意外，小三子被車撞斷了兩根肋骨，跑回來時，人已經昏迷了。」古西據實回答，說實話，他挺喜歡小三子這種單腦筋的少年，對於龍哥既定的兔死狗烹的計劃心存不滿。
「這倒省了我們不少功夫，通知手下，直接丟芝水裡，讓警察給他收屍吧。」蘭東插嘴進來，想要給這事畫上句號。他能看出古西的心思，這個笨弟弟想把小三子收為己用。就沖這一點，小三子必須死。
「龍哥。」古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沖龍三哀求道。那表情不言而喻，他要拿自己的尊嚴來換小三子的命。
龍三沉吟著，沒有開口。目光在蘭東和古西身上遊走，似乎是在考量聽取誰的意見。
「龍哥，這人是殺人犯，即使未遂，那也是受到警察通緝的，留在我們這裡百害而無一利。再說了，我們不是早就定好了卸磨殺驢的計劃，您是點了頭的。」蘭東看龍三的神色，不由得捉急起來，因為龍三的游移不定，很可能給自己弟弟添一臂助。
不過蘭東的話更堅定了龍三的想法轉變，他做了一個蘭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是將古西扶起來，並承諾免了小三子的死罪，免費給他在地下醫院診治。
「謝謝龍哥，謝謝龍哥。」古西雙膝跪地，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頭，磕的前額都青了。蘭東看到這，臉色鐵青，古西的這般做法，就是赤裸裸的效忠。
龍三樂呵呵的離開，整個檯球室只剩蘭東跟古西兩人。四目相對，蘭東發現自己有些不認識這個弟弟了。就在一分鐘前，他還嘲笑古西的所作所為，可是現在，他心裡湧起一種懼怕感，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古西閃身離去，那背影還是一如從前，只不過步伐堅定沉穩，不再心浮氣躁而已。蘭東緊咬著唇，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弟弟，也許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同意他操刀刺殺劉齊的計劃。這個計劃，純粹是古西從配角變成主演的節奏點。
手裡的高腳杯被捏碎，碎片劃破手心，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驚得剛出現的女侍者大叫起來。蘭東怒目而望，嚇的她蹲在地上連連擺手，不敢吱聲
芝水市青聯大廈，樓下停車場內。露西帶著一眾幹員分列兩邊，靜靜的等待著大人物的到來。晚上7點整，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緩緩停下。車門一開，一位虎背熊腰的漢子率先出來。手搭涼棚，劉北平從裡面矮身而出。
「大家辛苦了。」劉北平龍行虎步，微笑著跟大家握手見禮。身後的保鏢神情緊張的掃視眾人，身形緊繃，時時戒備。
「劉老，我們給您預備了酒席，在麗都大酒店。您看您舟車勞頓的，是不是？」露西躬身問候，輕聲問詢。
「我想先聽一下你們最新的季度財務報告，你看可以麼？」劉老手拄枴杖，面容和煦。
「可以，當然可以，那麼我們先去會議室。小王，你幫這位先生拿一下行李，帶他先把劉老的行李放在準備好的辦公室裡。」露西做著佈置，目光在保鏢身上一掃而過。
「不好意思，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彎刀。」漢子點頭致意，順帶表達自己的不滿。
劉老不好意思的笑笑，舉步朝內裡走去。露西尷尬的道聲歉，面上不快的神色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