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六歲的天空 第十一章 陰魂不散 文 / 百里阡陌
伍學長站在走廊盡頭,心裡膈應的慌。不是因為莊晨玲賭氣說自己要跟秦葉在一起,而是因為自己在聽到那個消息的一剎那,心緒居然產生了一絲波動,一種不應該有的情愫。
「伍學長,你不會心裡喜歡她吧?」
「別開玩笑了,她是秀姑乾媽的女兒,自己的乾姐姐,怎麼可能?」
伍學長低頭站在那裡,自言自語。身後一陣亂響,是物品落地的聲音。扭頭看時,發現面前蹲著一個很熟悉的女生——秦晉。
秦晉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低頭撿拾藥品。身後一個婦人佝僂著身子站在那,神情萎頓,顫顫巍巍的,顯然病的不輕。
伍學長矮下身子幫她撿藥品,兩人自然而然的都看到了對方。秦晉今天一身淺藍色,清純的無以言表。只是一雙眸子沒有光彩,臉上滿是疲倦。
「給阿姨看病呢?」伍學長微笑著打破沉默,將手裡的藥品遞還給她。秦晉點點頭,目光有些躲閃。在她轉身扶母親的時候,脖子上一道紅痕映入伍學長眼簾。
「好巧啊!你來這裡?」秦晉扶著母親,朝伍學長望過來。阿姨也認出他來,匆忙打著招呼,氣息微弱。
「哦,我來這裡看朋友,一個朋友生病了在這裡住院。」伍學長剛才有些出神,被拉回現實的他頓覺尷尬。
兩人在這樣的場景碰到,窘迫的無話可說。寒暄了幾句,伍學長不顧秦晉的阻攔,矮下身子,直接將行動困難的阿姨背進病房。歸置放好,自己退了出來,不一會兒,秦晉也從病房走出,兩人肩並肩的站在陽台上。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伍學長見秦晉不說話,側頭看向她,目光灼灼,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一樣。
「沒有,沒有,一切都很好。我母親是痼疾。」秦晉面上有掩飾不掉的慌亂,擺手解釋著,卻被伍學長粗暴的打斷了。
「那你脖子上的紅痕是怎麼回事?阿姨腿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別把我當三歲小孩,跟我說那是磕磕碰碰造成的。」伍學長身子移到秦晉的面前,高大的身軀遮擋住正午的陽光。秦晉低著頭絞衣服,壓根就不敢跟他對視。
「看來我猜對了。」伍學長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面色黯淡下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晉猛然揚起頭,雙眼泛著淚花,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不是那樣,是哪樣?你說啊!是哪樣?」伍學長聲色陡厲,雙手抓著她的肩膀晃動。他這才發現秦晉比之前更消瘦了,身上瘦骨嶙峋的,硬的很。
「不是那樣,總之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不希望你介入。」秦晉那副委曲求全的神情落在伍學長眼裡,是哪樣的可恨又可憐。
他將她從魔窟裡救了出來,希望她從此以後好好做人,卻沒料到她狗改不了吃屎,兜了一圈又回去了。
「你答應我的事呢?你自己信誓旦旦的說了那麼多,就這樣毫無廉恥的食言而肥麼?秦晉,我跟你說,你就這樣糟踐自己吧!你的事以後老子都不管。就是你求著老子,老子都不帶眨眼的!」伍學長氣憤之極,一把推開她,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
秦晉靠著牆角慢慢的蹲下來,捂著胸口,鑽心的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一粒粒,撲簌簌的落在陽台上。
正嚶嚶的哭泣呢?坤包裡手機響起,掏出來一看,趕忙擦擦淚水,抽噎著,換上一副微笑的表情:「喂,梅姨,對,我想好了,就按您說的做。()求求你放過我媽,她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伍學長出醫院打車,直奔學府道一中而去。他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鬼話。要他放棄秦晉是不可能的,因為秦晉是小齊認下的乾妹妹,這層關係在那擺著呢。
來到一中門口,正值中午放學。校門外熙熙攘攘,被擠得水洩不通。伍學長叫司機靠邊停下,付錢開門,站在那裡斜眼瞅著,等熊少自己出來。
沒過幾分鐘,門口的學生群中出現了熊少的身影,右手摟著一個長髮披肩的妹子,熱褲下一雙白腿直晃眼。身後跟著兩三個跟班,嘻嘻哈哈的朝校門左邊的小飯館走去。
伍學長嘴裡嚼著奶糖,尾隨上去。緊走幾步,越過熊少的跟班,一拍他肩膀,銅鈴大的拳頭狠狠的吻在他臉上,痛的熊少哎喲一聲蹲了下來。
女孩子尖叫一聲,沒有去扶熊少,而是遠遠的躲開了。反應過來的跟班一起撲了上來,伍學長躲閃騰挪,專揀側肋、腋窩這種地方下狠手,沒幾下,跟班們就扛不住了,紛紛敗下陣來。
伍學長臉上也掛了彩,一抹鼻子,全是血。抬腳踹開擋路的跟班,一把抓起熊少,意念一動,電流過身,痛的他悶哼一聲。
「沒事的都給老子滾!」伍學長沖從地上掙扎起來,躍躍欲試的幾個小癟三吼道。三個人義氣的很,不僅沒退,反而結成品字形靠了過來。
伍學長眼瞇成一條縫,嘴角弧起。這種連環戰船的戰術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自家電流一過,地上躺倒一片。
周圍圍聚起大量的學生,裡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大家抱著膀子看熱鬧,指指點點的,猜測著誰能贏。
「你們別過來,快走。」熊少嘴角腫脹不堪,啐了一口血水,沖作勢上前的三個人擺擺手。三人愣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叫你們走啊!沒聽到是不是!」熊少鼓起氣力吼了一嗓子,說話漏風,一顆牙齒掉在地上。
三人對望一眼,慢慢後退散開了,混在人群裡,始終沒有離去的意思。伍學長覺得光天化日之下打架鬥毆,確實有些冒失了,推搡著熊少進了小飯館,直奔後廚而去。
「熊少,你這是?」正在顛勺的大廚狐疑的瞅著這兩個不速之客,手裡的動作不停。熊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給他,說自己有些事要處理,麻煩行個方便。
「去涼菜間吧!那裡沒人。」大廚收了煙,一指後面,待他們背影消失,掏出電話撥了110。
進到涼菜間,伍學長將手裡的熊少一推,直接撞牆而去。擰開水龍頭,將滿臉的血污洗了個乾淨。
「找我有事?」熊少咳嗽幾聲,自己尋摸一張馬扎子坐了,掏出煙來,自顧自的點著,身後牆上是紅底黑字的「禁止吸煙」標識。
「你知道我找你幹嘛。」伍學長拿袖子擦乾臉上的水漬,冷水一洗,倒讓他冷靜下來。
「秦晉又出事了是不是?不過這次不好意思,真不管我的事。」熊少鄙夷的望著他,煙頭明暗相間,說不出的一股囂張。
伍學長看他這吊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合身撲上,一頓拳打腳踢。直打的熊少連聲求饒,哀嚎不止。
「我跟你說了,真不管我的事。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逼,記吃不記打的貨?我他媽的被你打了幾次了,就是個笨蛋都知道秦晉不能招惹。我有錢,身邊馬子多得是,我招惹她這個爛貨幹嘛?!」
伍學長沒言語,繼續揍著。
「好了,好了,我服了,我是爛貨好不好?我是爛貨!」熊少徹底喪失鬥志,蜷縮在牆角,眼睛烏青,鼻樑都斷了。
「真不是你幹的?」伍學長扯過一條白毛巾擦擦手,有些茫然。
「真不是我,大哥。你不能秦晉一出事你就找我吧?她外面的欠債海了去了,三教九流,就沒有她不敢招惹的。就她那逼。得,得,得,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嘴賤,我自己掌嘴。」熊少抬手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脆的。
「那會是誰呢?」伍學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白毛巾丟給熊少,一掏口袋,數出兩百塊讓他去買藥。站在那裡,實在想不出她還跟誰有瓜葛。
「學長,你要想回去想,別在這裡,過一會兒警察就來了。到時候進了看守所,可別說我沒提醒你。」熊少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提醒道。
「別動手,不是我報的警,再說了我一直被你打,哪有機會報警。我不報,並不代表著我那幫兄弟和女人不報,還有圍觀的那些鱉孫,後廚的那些廚師,閒著沒事,熱鬧沒看夠的,都有可能。」
熊少見伍學長要打上癮了,趕忙爬起來退到遠角,哭喪著臉解釋著。要是再被打,估計這張如花似玉的小白臉就徹底「如花」了。
「算你識相。」伍學長撂下一句話,出涼菜間走後門,翻牆過戶,沒消半刻就不見人影了。熊少嘖嘖稱奇,暗歎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這般身手,就不用每天每人花20塊僱用狗屁保鏢了。
十分鐘後一民警帶著兩個協警進到涼菜間,裡面水聲嘩嘩,只有熊少自己一人在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