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灰白兩道 第十四章 刀疤歸來 文 / 百里阡陌
不遠處的一輛吉普車裡,伍伯點著一支煙,皺皺眉頭,看著燃成一團火球的汽車,慢慢駛離。
「排長,完成了。」電話響起,刻刀在那邊不緊不慢的說道。
「卡車司機可靠嗎?」伍伯問了一句,禁不住透過後視鏡又瞧了一眼。
「可靠,他父親的仇是我給他報的,而且看樣子,他不用擔多少法律責任。」刻刀回應著,言簡意賅。
伍伯掛掉電話,覺得這事有點太容易了,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他是盯著蘭東在這輛車裡進入麗都停車場的,再出來時很急迫,估計是發生什麼事了。
伍伯想不通,索性不去費腦子。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媒體肯定跟蒼蠅一樣的圍上來報道的。
龍哥驅車趕到時,現場已經恢復交通,譚天和車早都被拖走了。將車停在人行道上,奮力的砸著儀表盤,氣憤不已。
「蘭東,古西,你們這次玩大了。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是嫌活的太好了吧。」龍三自言自語,啟動汽車,向著古蘭社疾馳而去。
芝水市刑警大隊,到處歡聲笑語,燈火通明。大家正聽小鐵講述戰鬥經歷呢?一輛奧迪車緩緩駛進來,停車開門,徐局豎起衣領,慢步走了過來。
「徐局好。」大家讓出一條道,趕忙立正站直,問著好。徐局氣色很好,胖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徐局好。」小鐵恭恭敬敬的問道,徐夜硝停下,親自給他整理容裝,拍拍肩膀,勉勵幾句。
「大家都辛苦了,我代表芝水市公安戰線上的所有幹警跟你們問個好,道聲辛苦了。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為芝水市的安定繁榮,團結髮展,貢獻力量,保駕護航。」徐局站在人群盡頭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說完,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經久不息。小鐵興奮的拍著,手心都拍紅了。
「這次大家都有獎勵,我和你們鐵隊向市裡申請的獎金已經得到了最快的批復。另外還有一個特別獎,那就是鐵凝同志光榮轉正,從現在起,正是成為一名人民警察。」徐夜硝手心朝下,壓了壓,繼續說道。看著大家欣喜的樣子,暗歎自己沒看錯人,鐵**果然比雷銳那個榆木腦袋能幹多了,不僅不用領導操心,還給領導帶來很多開心。
「好了,你們繼續嘮嗑,我去找你們鐵隊談談。」徐夜硝轉身進入辦公樓,春風得意,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老鐵,想什麼呢?這麼高興的事,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偷著樂,有意思麼?」徐局推門而入,看著鐵**發呆,開了個玩笑。
「徐局你好,快坐。」老鐵趕忙站起身讓座,順手接了一杯水放在徐局面前。
「本來想去抓捕譚天的,結果譚天意外出車禍,人送到醫院的時候,身體大面積燒傷,已經死了。」鐵**站在那裡,總感覺事有蹊蹺,譚天死的太及時了,自己剛一想抓他,他就死了,來了個死無對證。
「不要想了,這件案子已經圓滿結束了。至於死掉一兩個嫌犯,相對於破案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你準備一下,明天召開個記者發佈會,需要你擔綱主演。」徐夜硝大手一揮,給搶劫案蓋棺定論。
芝水市古蘭街,古蘭娛樂城五樓會議室。龍哥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裡,身後是一水的左道堂小弟,黑西裝打領結,腰間鼓鼓囊囊的。
「龍哥,你不信可以看明天的新聞,譚天真的不是我們殺的,是出了交通意外,被車撞死的。」古西站在那裡,不滿的抗議著,想上前理論,被蘭東一把抓住。
「那他為什麼駕駛蘭東的車出事了呢?」龍三面色轉陰,玩味的看著一唱一和的兄弟兩人。
「那是因為原來古蘭社的小弟鐵凝反出社團,把黃金存放的地理位置告訴了警察,所以被警察一窩端掉。譚哥接到電話,急匆匆的出門開車,自己車出問題了,這才駕駛我的車走的。」蘭東回答道,面色坦然。
「編,繼續編。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編出什麼花樣來?」龍三怒極反笑,掏出手槍,一把拍在桌子上,示意兩個人繼續。
「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們找了證人,就是譚哥的貼身跟班阿水,他可以給我們作證,證明我們的清白。」蘭東拍拍手,會議室門被打開,阿水被推搡進來,侷促的站在那裡,低著頭,誰都不敢看。
「阿水,把你見到聽到的說給龍哥聽,照實說,不要有半句假話,否則小心你的狗命!」古西將阿水扯到近前,一按,直接跪倒在那裡。
龍三抓起手槍,對著五步開外的阿水扣動扳機,眉心中彈,立撲,鮮血染紅了地毯。
「好了,這樣,他就不會小心他的狗命了,現在該你們小心你們的狗命了。」龍三站起身,走到蘭東和古西的身前,手中槍左瞄右瞄,挑選著從哪個先下手。
龍哥正在挑選著呢?身後手機鈴聲響起,自有小弟遞過來。打開接聽,沒一會,臉色變了變,再看蘭東和古西時,已經和緩了不少。
「沒想到真是交通肇事,錯怪你們了。你們出面處理下善後工作,我有事,先走了。」龍三收了槍,帶著小弟急匆匆而走,一場風暴,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蘭東和古西對望一眼,兩人鼻尖上俱是細密的汗珠。想起剛才的事,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東哥,真的是被撞死的?」古西摸摸後腦勺,滿臉的不解加疑惑。
「不是撞死的,還是我們打死的麼?不過這也好,省的我們麻煩了。」蘭東坐下來,有些累了。
芝水市青聯大廈,龍三推開門,逕直闖入,小秘書想攔他,被他大手一推,直接倒在地上。辦公室的門應聲合上,龍三胸口起伏,盯著正在打電話的劉南滬。
「我需要一個說法,阿天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龍三手撐桌子,俯身看著剛掛掉電話的劉南滬。
「坐吧!我慢慢給你解釋。小王,倒兩杯咖啡進來。」劉南滬笑了笑,暗道龍三到底是江湖大佬,就是再不滿意,也沒當場自顧自的去做掉蘭東和古西。
門開處,小王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將咖啡放下,躬身帶門而出。
「阿天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是派阿貓阿狗來,估計也是這個下場。你不動腦子想想,你殺掉蘭東和古西,自己快活了,那麼黎少爺的仇,誰來執行呢?靠你自己單打獨鬥麼?這是在芝水,不是在高雄!」劉南滬聲音拔高,不滿的吼著。端起咖啡,一下潑到龍三的臉上,給他敗敗火氣。
「不要忘了,我們來這裡不是泡大陸妹和發展經濟的,而是來給黎少爺報仇的。不管我們做的再好,只要沒按照計劃來,沒報到仇,那麼只要黎少爺一句話,我們都不可能活著離開芝水!」劉南滬一針見血,繼續給龍三當頭棒喝。
「就死了個小弟,你看把你急躁的。我告訴你,就是我死了,你該做什麼的,還是要做什麼。你死了,我該做什麼的,還是要做什麼。我們的命,跟黎少爺的大事比起來,九牛一毛都不算。懂的起麼?」劉南滬說完,站起身,氣呼呼的走了,留下龍三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發呆。
芝水市長途汽車站,深夜兩點多,一輛大巴車緩緩的駛進來。司機打了個哈欠,開始招呼大家下車。外面燈光稀疏,天上繁星點點,初冬的冷風一吹,讓大家瞬間醒了過來。
刀疤帶著鴨舌帽,穿著普通,混雜在人群裡慢慢向出站口擠去。他將養的差不多了,一直沒得到兒子的消息,應該是被誰藏起來了。
「師傅,去茶庵街,走麼?」刀疤靠近一輛出租車,敲了敲車窗,裡面司機正在閉目養神。
「茶庵街,不打表,五十塊。」司機降下車窗,一臉困意的回應著。刀疤丟給他一張五十的,矮身坐進汽車。
芝水市茶庵街,血蟲躺在床上,碾轉反側。耳邊迴響著《黑貓警長》的音樂,如躺針氈。拉燈坐起來,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紅酒,拔掉塞子,直接大口的灌著,跟喝啤酒一樣。
喝了能有半醉,正想倒頭去睡呢?手機響起,一看,正是陰魂不散的鄭所長。
「血蟲,老子昨天手氣不好,在東關大街的祥記餅鋪輸了兩萬塊。你準備五萬塊,我今天天一亮,就去你那裡拿。」鄭所長打著酒嗝,說話橫的很,讓血蟲聽著很不舒服。這老小子不是要了一次兩次了,每次一缺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他媽的,你給老子句痛快話,啞巴了?告訴你,老子現在停職反省,隨時都可能重新出山。你別他媽的想給老子賴賬耍心眼,你的事,我全知道,隨便抖出去一件,就夠你喝一壺的。」鄭所長繼續叫囂著,說完掛掉電話。
血蟲剛剛半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將手機一摔,拿腳踩了個稀巴爛。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再想要不要花錢找人,直接讓鄭所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窗戶一聲響,一個人從外面飛了進來。停穩起身,抬起頭,正是刀疤。
「好久不見啊!血蟲。」刀疤近身而來,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燈光下,寒光閃閃。
「什麼風把您給吹回來了,坐吧!我正自己一個人喝悶酒沒人說話呢?剛好。」血蟲鎮定自若,對著刀疤招招手。昔日的生死冤家,居然也有同桌喝酒的那一天。
「我不是來喝酒的,我只問你一句話,麥芒在哪裡?」刀疤手一伸,匕首直抵血蟲的喉結處,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好吧!你喜歡直來直去,我也喜歡直來直去,你幫我做掉一個人,我給你麥芒的消息。」血蟲飲了一杯酒,喉結聳動,有血順著匕首尖部流出來。
「成交,不過我加個條件,給我十萬塊。你知道,我刀疤不做虧本的買賣。」
「爽快,這個人是茶庵街派出所的鄭所長,現在正在順義飯莊搓麻將呢?你去把他的喉結帶給我,我讓藏獒帶你去找麥芒。」血蟲說完,看著刀疤從破窗口跳下,耳聽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