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灰白兩道 第十三章 純屬意外 文 / 百里阡陌
芝水市東,民營工業園區，中恆物流倉庫門口。幾個看護工人真圍聚在一起吃露天火鍋。寒風呼呼而過，吹得人面頰發疼。幾個人端著搪瓷碗，拿筷子翻撿著煮熟的青菜和肉片，哈著冷氣吃到肚子裡，然後碰杯喝酒，好不熱鬧。
倉庫門口五十米外的雜物堆外，一大隊警察斜靠在那裡，緊盯著吃火鍋的眾人。
「鐵隊，一共七個人。外面有四個，門崗裡面一個，剩下兩個估計在倉庫裡面。」偵查的幹警折返回來，小聲做著報告。
「什麼估計？你能不能確定？」老鐵大為光火，他可是跟領導立下軍令狀的，要是出一丁點兒差錯，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兩說，自己的仕途就算完了。
「爸，哦不，鐵隊，進攻吧。裡面的情況我熟悉，我來過。」小鐵擠靠過來，一抽鼻涕，啞嗓子低聲說道。
「問一下，包抄到位了麼？」老鐵不放心的對著身邊人員問道，他現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
「鐵隊，已經到位了。就等你總攻的命令傳達了！」警員湊上前來，回應道。
「聽我槍響，大家一起開火。對方持有槍械，不要有絲毫的僥倖心理，保護好自己。」老鐵轉身呼喝。檢查一遍自己裝備和防彈衣，第一個走出去。
「二子，你他媽的光撿肉吃，掏錢的時候，屬你掏的少，滾你媽的，一邊去！」正在吃燒烤的四個人中爆了一句粗口，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傻小子被一腳踢了出來。拿袖子擦擦鼻涕，罵罵咧咧的朝旁邊公共廁所走去，準備小解。
「別動！」一聲冷喝從身後響起，正在小解的二子腰間一涼，哼到一半的小曲沒了音，沒尿完的水重新憋了回去。
「大哥，有事好說話。我就一混吃等死的底層人，身上沒多少油水。」二子從內褲裡掏出幾百塊錢，雙手高舉著，渾身抖動如篩糠。
「提好褲子，頭前帶路。我們是古蘭社派來接你們班的，知道怎麼說了吧？」男子中氣十足，聲若洪鐘，二子點頭如小雞啄米，只恨爹媽少生一個頭。轉頭一看，好一大幫子人。
三個男子正邊擤鼻涕邊吃火鍋呢？互聽腳步聲響，抬頭望時，一幫便裝男子出現在視線裡，天色昏暗，看不清楚。
「幹什麼的？站住！」一個光頭男子吐一口痰，踏步前驅，右手伸進上衣裡面，滿臉戒備。
「說話。」中年男子拿槍一頂二子的腰眼，威逼道。
「阿哥，快開槍，大圈仔要搶貨！」二子狂吼著，直直的趴了下去。就地一滾，爬起來悶頭就跑。
「我草！鐵隊，小心。」老鐵一愣神，身後有率先反應過來的警察將他撲倒。槍聲響起，如倒豆子般，密密麻麻。
近距離的射殺沒有絲毫的技巧可言，誰出槍快，誰就多半條命。三個槍手反應迅速，舉槍就射，撲倒老鐵的警察額頭中了一流彈，紅的白的塗了老鐵一臉。
「老於，老於！」老鐵晃著死去的老於，悲從中來，轉頭舉槍射擊，10秒之後，三個槍手全部倒地，身中十數槍，血汩汩而出，被打成了篩子。
小鐵矮身上前，一縱一撲，直接把從門衛室出來的人按倒在地。不顧他的求饒，抬手一槍，直接崩掉。倉庫的捲簾門開了一條縫，二子匍匐著想爬進去。眾警察緊隨而至，舉槍便射。
地上塵土飛揚，二子被子彈打的如風中落葉，半邊身子卡在門下，血肉模糊。小鐵矮身一扛，跟幾個刑警將沉重的捲簾門硬硬的扛起來。槍聲響起，有兩個警察倒了下去，捂著腿，哀嚎著。
更多的警察滾身而入，扣動扳機，進行火力壓制。打的躲在混凝土柱子後面的兩個槍手抬不起頭來。
捲簾門總算被推上去一半多，小鐵肩上一鬆，矮身衝了過去。老鐵右手一揮，雙手做了個包抄的手勢。兩隊幹警一左一右奔了出去，拿柱子和物品堆做掩護，快速的向兩個槍手所在的位置靠攏。
門口越來越多的警察湧入，武警戰士也到了。微沖頂上，瞬間將槍手藏身的混凝土柱子打的碎屑橫飛，壓得他們不敢還擊。
小鐵移動到位，對著對面的警察做個手勢，讓他火力掩護。槍聲響起，有一個槍手胸口中彈，血瞬間噴了出來。另一個驚慌失措，向著小鐵這邊緊靠過來，不時的返身還擊。
小鐵一個魚躍，將槍手撲倒在地，反手擒拿。手上發力，卡嚓一聲，男子的雙手手腕脫臼，疼的直嚎。身後隊友匆忙趕上，將男子拷了，提溜著向外走去。
小鐵回轉身，看一眼那個胸口中彈，垂死的槍手，靠上前去。槍手睜開眼，剛想出口說話，小鐵的手槍已經頂進了他的口腔，扳機扣動，槍手死不瞑目。
「小鐵，黃金在哪裡？」鐵**看著滿倉庫的東西，茫茫然不知所措。小鐵走到倉庫門邊第三堆物品那裡，一掀帆布，從上往下數，將上面兩個箱子推開，把第三個箱子拉了出來。然後是第四個，第五個。
幹警們將箱子撬開，入眼處是青灰色的油布。將油布掀開，金黃色的光芒射出，耀得人睜不開眼。鐵**看著，心情波動，久久不能平息。
「徐局，芝水有史以來最大的搶劫案，終於全面告破了。」鐵**激動的說道，聲音高亢，難掩興奮。周圍幹警歡呼著，聲若滾雷，連兩個腿受傷的，都硬撐著站起來。小鐵盯著地上死去的槍手，心裡五味雜陳，這些人，在半個月前，還跟他喝過酒。
芝水市麗都大酒店，三樓的一間包房裡，譚天正跟蘭東他們喝著酒。酒桌上菜品高檔，燕鮑翅參俱全，蘭東邀了酒店的秦老闆作陪，說著一些新聞笑話，倒也不冷場。
譚天右眼皮直跳，心神不寧，總感覺要出事。幾次三番的想問下古蘭社的事，礙於外人在場，只得作罷。
「不勝酒力，我上個廁所，馬上回來。」譚天起身欲走，被身旁的古西一把拉住。
「譚哥，這包間裡就有洗手間，你往外面走幹嘛？」古西指了指包間內裡，滿臉堆笑，但是笑的是那樣的冷。
譚天來到洗手間，關好門，舉頭四顧，沒發現攝像頭。掏出手機，想撥打電話，卻發現信號被屏蔽，打不出去。心裡暗道一聲要壞菜，匆忙洗了把臉，摳著喉嚨吐了幾口。故作暈沉的走了出來，揉著太陽穴，直喊腦袋疼。
「阿水，去給我拿點醒酒藥，在車裡第二個暗格裡。」譚天吩咐著，示意阿水出去。阿水剛要動，又被古西攔下。
「譚哥，我這都準備好了，您看。雖然不如您的，但是也大差不離。」古西微笑著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醒酒藥，遞給譚天。譚天看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右為難。蘭東喝著酒，跟秦總探討雙方合作的事，根本沒看這邊。
譚天乾嘔了幾下，忙說吐出來就好了，低頭疾走，再一次進入洗手間。正在思索呢？門外響起敲門聲，古西催促著他快點出來，吃點藥就好了。
「馬上，馬上就吐完了。」譚天回應著，將水龍頭開的最大，抬頭看到上面的小格窗，正方形，邊長30厘米，剛好夠頭伸過去
「譚哥，譚哥？」古西等的有點煩了，拿出提前配好的鑰匙，直接開門進去。入眼處，地面上全是污水，根本沒有譚天的人。抬頭一望，小格窗被打開，白色的牆面磚上，有皮鞋印子。
「東哥，人跑了。」古西附耳在蘭東身邊低語，看一眼靜立著的阿水，拔腳走出。蘭東跟秦總道聲歉，說有點事要忙，要緊隨而出。包間裡只剩茫然無措的阿水，還有自斟自飲的秦總。
譚天閉眼直跳，從鋪石棉瓦的一間小房子頂漏了下去。正在睡覺的流浪漢被驚醒，一把扯住他，問他要錢賠。
譚天一腳蹬開他，踉踉蹌蹌的直奔不遠處的停車場而去。剛想進自己的車，轉念一想，又出來了。矮身在車間找尋，避開抽煙跺腳取暖的保安，手成拳，一擊，砸爛蘭東座駕的車窗子。鑽進去，不顧右手的鮮血淋漓，擦線打火，啟動駛出，將聞聲而來的保安撞倒，直接壓了過去。
蘭東和古西奔出來，指揮小弟去看譚天的車，其他人向樓後搜尋。
「東哥，你的車！」一個小弟指著蘭東車的背影，一眨眼，消失在視野裡。
「我草！快去追。」蘭東捶胸頓足，覺得自己大意失荊州，現在形勢正在變壞。
譚天驅車而出，一打眼，就看到路邊停靠著兩輛古蘭社的五十鈴越野，幾個蘭東的手下在那裡聊天打屁，看到東哥的車過來，一臉茫然。
譚天提速疾馳，向著青聯大廈的方向開去。撥打出一個號碼，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裡面傳出龍哥劈頭蓋臉的罵聲，讓他報位置。
「我正在往青聯大廈趕，龍哥，你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譚天呼喊著，闖過紅綠燈，將一個騎自行車的撞倒，狂奔而去。
奔出市區，向後一看，古蘭社的車隊和交警都在屁股後面追著，距離慢慢拉近。譚天心裡一慌，一打方向盤，準備強行轉彎駛入旁邊車道，逆行擺脫追擊。
一輛斯太爾重型卡車急駛過來，車上的司機想緊急剎車，但是來不及了。直接將譚天的車撞飛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油箱漏油，起火爆炸。
斯太爾在地上磨出十米長的黑線，穩穩停下，空氣中充斥著輪胎的焦糊味。司機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任務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