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乍起 第十四章 暗流湧動 文 / 百里阡陌
台灣高雄市郊,寶山公墓。天上下著雨,愈來愈大,風從海上吹來,雨水模糊了黎雲飛的眼鏡。他拉著妹妹的手靜靜的站在父母合葬墓前,身後是十幾個警戒的黑衣保鏢。龍三和劉南滬站在劉老的身後,大氣不敢出。
「爸媽,闊別大陸十四年,我終於可以回去了。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我能夠順順利利,保佑落兒的手術能夠完滿成功。」黎雲飛從劉老手裡接過鮮花,放在父母的墓前,摘掉眼鏡,拉著黎落跪在草坪上,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一聲雷響,閃電劃過,雨勢陡然增大,保鏢趕上前來舉傘遮擋,被黎雲飛將傘打落在地。雨水混著眼裡流出的淚水掉落在地,從小失去父母的他第一次真情流露,丟掉那份執著的倔強。
龍三有些發愣,他第一次知道這樣的大佬居然也有淚水。在他印象裡,似乎只有選舉的時候,大佬們才會掉幾滴眼淚來打感情牌。黎雲飛在他眼裡變得有些不正常,但是想想大佬們有幾個正常的,心下就釋然了。
祭拜儀式結束,眾人陸續乘車離開。龍三終於找到機會和劉南滬坐在一起,心裡組織著話語,第一次發現書到用時方恨少。
「劉哥,您來高雄也有段時間了,這眼看著我們就要去大陸,您這還沒好好轉轉呢。您看您下午有沒有空,小弟最近剛得了一條野生娃娃魚,賞個臉去寒舍品嚐一下吧?」龍三笑臉相邀,劉南滬看看他沒說話。思量了好一會,這才點點頭,算作答應。
「阿生,去龍翔大酒店!」龍三衝著開車的小弟喊道,小弟應了一聲,一打方向盤,車子在快車道上逆行而去。
一頓飯吃的很是痛快,幾十斤的野生大鯢被做了個全鯢宴,擺了滿滿一桌子。來相陪的都是高雄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學教授,政客,還有道友。劉南滬經不起大家的再三勸酒,散席的時候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阿生,去喊大堂經理叫外賣,帶劉哥開個包間,讓他嘗嘗高雄檳榔妹的味道。」龍三吩咐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進了酒店的辦公室。
今天二哥不在,辦公室裡只有一個女秘書在彎腰整理資料,前凸後翹,長腿細腰。女秘書看到龍三進來,趕忙站起來,鞠躬喊老闆好。龍三酒意上湧,關上門,靠在門邊打了個酒嗝,然後坐進了大班椅。
女秘書極有眼色的給他拿過一罐冰鎮蘇打水,打開給他倒在紙杯裡,輕輕的放在他面前。龍三突然間撥開蘇打水,一把抓住女秘書的手,下一秒,已經把她放進懷裡。
「新來的?」龍三喘著粗氣,嗅了嗅,盯著身下肉色絲襪裡的大白腿,有些口渴,還有些熱。他單手扯掉領帶,右手扳過女秘書的臉。
「問你話呢?是不是新來的?我大哥吃過沒?」龍三甩手給了女秘書一巴掌,腦袋很暈,還有些疼。
「是,龍哥,我是台大剛畢業,被招募進來實習的,才來三天,龍老闆對我很好,他剛走,還沒吃午飯。」女秘書帶著哭腔,邊回答,邊掙扎,但是瘦弱的她哪裡是龍三的對手。龍三嘿嘿笑著,開始亂摸。
「我大哥沒吃過啊?那好,我剛才還沒吃飽,我替他吃了,省的叫外賣,浪費!」龍三粗暴的扯掉女生的正裝,喝令她不要哭。將大班台上的東西掃落在地毯上,把雙手反剪的女生推過去,自己打著酒嗝壓了上去。
芝水市藍山苑,伍學長帶著新買的帽子出現的門口。他剛才在醫院裡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參差不齊,索性理了個光頭,決定從頭再來。
尋摸了一圈,沒發現小區門口有可疑人員,剛一進去樓門,有個戴鴨舌帽的精瘦漢子出現在眼前,動作快的讓伍學長不知道他打哪裡出來的。
「別喊,我是你刻刀叔叔。」漢子摘下帽子,小臉大眼睛,神采奕奕,正是那天在別墅裡看到的刻刀。
「上樓坐會吧!刻刀叔叔,家裡有人,只是最近被騷擾的厲害,所以出此下策。」伍學長看看三樓,有些羞靦的低下頭,耳朵根子泛紅。
「不用了,我來就是跟你說幾個事的,很簡單。首先,你學校的事情,我幫你擺平了,學校官方不會找你麻煩了;其次,姚修竹和那些討債人的事情交給我,我保證明天不會有人來騷擾你們;最後,你大伯走的時候把你托付給我,在他再次出現之前,你有什麼事儘管找我,這是我的電話,你記住後,把紙燒掉。」刻刀語速極快,層次清楚,乾淨利落。說完將一張紙塞在伍學長的手裡,拍拍他肩膀,戴上帽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伍學長見怪不怪,重生以來的稀奇事沒有十件也有八件了。他將電話號碼編成一段話,反覆念七八遍,確定記住後,將紙張撕碎,丟進了樓梯口的垃圾筒。
上樓開門,將樓門口的垃圾處理掉,關門進臥室,發現小齊正和七喜睡下午覺呢。退身出來,看看手錶,開始擇菜,按照小齊教他的方法準備做飯。房間裡靜靜的,伍學長在自製的案板上靜靜的切著菜,他突然覺得自己錯過中考,沒去上學是個人生敗筆。自己打小就是個學習的料,再說現在這個小身板,不學習也沒活幹啊。
「等大伯回來,托托關係去上個職高吧!好歹有個一技之長,萬事從頭來,總會慢慢好起來的。」伍學長自言自語,看油熱了,將菜下了鍋。一陣油香味飄出來,驚動了正在睡覺的七喜,大傢伙跑出來,坐在伍學長旁邊等著,眼巴巴的看著鍋裡悶的菜。
芝水市古蘭街,古蘭娛樂城五樓會議大廳。一個長髮老者坐在正首,鬍鬚老長,一邊拿手撕著叫花雞,一邊聽左右兩旁的骨幹做匯報。
「元爺,這是最新的情報。下週五會有幾千萬的現金存進台灣正金銀行,另外據內線消息稱,正金銀行最近正在儲存黃金,以應對國際金價近期的波動。」古西站起身來,恭謹的將一張報紙和整理的資料遞給過來的元爺秘書。
「大家說說自己想法吧!我告訴你們的是,這筆黃金,我吃定了。」元爺嘴裡嚼著雞腿,看也不看秘書遞過來的報紙,什麼台灣黎氏集團,什麼青聯重組,還有新聞發佈會,都不管他的事,他現在只關心自己能搶到多少錢。
眾人紛紛提著自己的意見,七嘴八舌的,把個會議大廳搞的跟菜市場一樣熱鬧。房間裡煙霧繚繞,各種聲音響成一片。伍伯仰躺在椅子上抽著煙,絲毫不理會正在盯他看的古西和蘭東。兩個後生崽子,理他們跌了份。
時間過去了十五分鐘,依然沒出來結果。一幫刀口舔血的土鱉,哪可能想出什麼好招。元爺吃完叫花雞,滿足的拿方巾擦擦嘴,讓秘書將面前桌面收拾乾淨。
「都他娘的別吵吵了,聽興邦說。」元爺拍拍桌子,示意眾人閉嘴,點著旱煙袋,甩滅火柴,沖伍伯點點頭。
「我沒什麼好點子,聽後生們的吧。蘭東、古西,你們加入社團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到你們表現一下的時候了。」伍伯正正身子,對著蘭東和古西一笑。兩個人是元爺的兒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得重點培養,畢竟是以後的接班人。雖然看他們不順眼,可是人老了,就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冤家宜解不宜結。
蘭東和古西對視一眼,蘭東站起身來,對著伍伯感激一笑,連忙說自己需要多提攜之類的。縱然他心裡有多麼的恨伍伯,但是場面上的皮裡陽秋,該裝還得裝。
「這是我們的計劃,一共複印了三份,我們這裡一份,伍伯您一份,還一份給爹爹您。」蘭東從包裡拿出一疊文件,一式三份,離座親手遞到元爺和伍伯的手裡。元爺粗略的看完,一捋鬍子,臉上露出笑意,看向伍伯。伍伯點點頭,表示贊成。
「好吧!就按你們的計劃來,這個計劃就由伍伯配合你們兄弟兩個實施,好好幹,跟著你們伍伯好好學。」元爺站起身,打個飽嗝,拿牙籤剔著牙走了出去。
伍伯坐在那裡,仔細的翻看一遍,覺得這個計劃很冒險,也很不道義。
「伍伯,您放心,炮灰我們聯繫,保證滴水不漏,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至於銀行裡的內應,需要您單獨找他談,你們商量好,咱們就成功一半了。」蘭東走過來,遞給伍伯一支軟中,很恭敬。
「我只抽沂蒙山,謝謝。」伍伯衝他展顏一笑,擺擺手說不要。
芝水市麗都大酒店,謝慶晚上剛下班就接到姚修竹的電話,說自己前天出看守所,今天晚上在夜市請兄弟伙吃燒烤,讓謝慶賞個臉,過來撐下場子。謝慶打電話給女友,說自己晚回去一會,讓她先睡覺。換下工裝,跟經理請個明天晚班的假,然後出酒店後門,開著摩托車直奔茶庵街夜市而去。
來到芝水公園外面,姚修竹已經在路口招手了。謝慶駛到近前,透過昏黃的路燈,看著姚修竹滿臉的疤痕,心裡一陣擔心。
「又跟人打架了?你就不能收斂點,好好學習?或者找個正兒八經的營生?」謝慶將夏季頭盔摘下來,給頭上綁繃帶的姚修竹帶上,揉揉自己的板寸頭,開車往前面夜市而去。姚修竹帶著老大給的頭盔,心裡熱乎乎的,差點感動的哭了出來。
夜市陳記燒烤攤,很多人坐在裡面拼湊成的長條桌上聊天打屁。看到謝慶來了,呼啦啦站起來一群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學生娃,稚氣未脫。謝慶跟大家打著招呼,丟給老闆兩千塊,讓他撿貴的上。
「大哥,你這不是打我臉麼?我請客能讓你掏錢?」姚修竹從老闆手裡搶過錢,硬往謝慶手裡塞。
「你有個雞巴的錢,天天混的清湯寡水的,你以為我不知道?等下吃完又賴人家老闆的賬,你讓人家怎麼活。都是出來混的,都不容易,多積德行善。」謝慶一把將姚修竹撥到一旁,將手裡的錢重新塞到老闆手上。姚修竹望了望老闆,再看看謝慶,眼珠一轉,沒說什麼。
眾人落座,自有人將好吃好喝放在謝慶跟前,謝慶也不含糊,沖大家舉起扎啤杯,吼了一聲,先乾為敬。眾人叫聲好,都一口喝到見底。姚修竹給謝慶滿上,連敬了謝慶兩杯才罷休。兩個人點著煙,謝慶開始聽姚修竹說自己最近的苦日子,時不時的眉頭緊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一個不起眼的人從林蔭道上走過來,步速極快,一眨眼已經到了眾人跟前。燒烤攤老闆想上去詢問,被他抬手制止說話。
「我找人。」男子語氣淡然,一雙鷹眸尋摸著,最後落在長桌角落裡的謝慶身上。舉步上前,幾秒後就出現在謝慶的身後,拿手拍拍他肩膀。謝慶正聽姚修竹嚼舌根呢?被人一拍,心裡老大不樂意。回轉頭,臉上的怒色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刀叔?」謝慶站起來,將準備罵罵咧咧的姚修竹撥到身後,態度謙卑恭順。
「你爸爸不在這裡,我就替你爸爸管你一下。不要跟這些小崽子混在一起,你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不容易,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另外讓你身後那個小子別去找藍山苑伍學長的麻煩,不然他會吃不到第二天的早餐。」刻刀說完,不等回應,不理會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還有謝慶驚訝的眼神。轉身離開,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