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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雲乍起 第十三章 難兄難弟 文 / 百里阡陌

    七喜挨個人要了吃的,然後重新乖乖的坐在大伯跟前,這是一條雜種軍犬,高加索和拉布拉多兩個犬種的混血。中等身量,身上帶有明顯的高加索犬特點,有一雙深凹的黑眼睛,黑鼻子凸起,強健的前肢又直又長,大腳腳趾間有毛髮。七喜很聰明,身材高大,行動矯捷,不怕陌生人,也不會主動惹事。

    大伯從軍到退伍,乃至現在,都一直沒結婚。伍學長是他的半個兒子,七喜就是另一半兒子。

    「我把你兄弟交給你看管,它要是調皮,你就打好了,不過不能欺負它。我過兩天要出去待段時間,所以不能照顧七喜,麻煩你了。」伍伯將七喜的餐表遞給小齊,然後轉頭對著伍學長叮囑道。被當成空氣的伍學究吃了半碗飯,直接一聲不吭的進臥室去了。伍伯看看他的身影,歎口氣,沒說啥。

    「你哥哥這個人,我看不懂,現在也不想看懂了。你盡量少招惹他,他知道的太多。」伍伯沖伍學長小聲的說道,似乎怕伍學究聽到。伍學長點點頭,表示知道。

    伍伯臨走的時候,伍學長送他出去。伍伯給了伍學長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伍學長的生日,叮囑他不要讓別人知道,包括學究。

    目送大伯遠去,伍學長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回到家,看到七喜正趴在窗子那裡看,招呼它過來,看到它眼淚汪汪的。

    「七喜乖哦,你可是成都軍區當年排名第一的軍犬,大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哥哥帶你跟齊姐去散步怎麼樣,覺得好,就搖搖尾巴。」伍學長逗著它,感慨自己家裡終於多了一個生力軍。不過過了不到五秒鐘,伍學長就石化了,因為七喜真的在搖尾巴,並且用前爪努力把眼淚擦掉。

    伍學長矮身抽出幾張餐巾紙,將七喜的眼淚和眼屎一起擦掉,看著它黑黑的眸子,彷彿夜空中的繁星。撓撓頭,覺得應該給七喜一件東西當做見面禮。掏掏口袋,從裡面摸出硬硬的那個古幣。

    「喏,不要說我摳門,哥哥給你的這個是無價之寶。」伍學長將古幣穿個麻繩,給七喜帶上。找出大伯給的狗牌和狗證,轉身沖臥室喊了一句,齊姐已經穿戴完畢,兩人一狗,歡快的出了門。

    傍晚的茶庵街一片祥和,夕陽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將最後一點光亮灑在地上,斑斑點點,光怪陸離。沿著茶庵街的南街往東走,過了街口就是芝水公園。路上可以看到北街的芝水二中,南街緊閉的青衫診所,還有一家新開張的夫妻用品專賣店。

    「原來這麼近。」伍學長自言自語,從自己住的地方,到自己重生的地方,竟然不到一千米的距離。小齊回頭詢問似的看著他,伍學長沖夫妻用品店指指,小齊登時臉紅了。

    「小破孩,腰子都沒有呢?天天腦袋裡想些啥,你們這幫孩子真早熟。」小齊將還在裝看的伍學長揪著耳朵扯過來,一點都不像保姆和少爺關係。

    「齊姐,你在我家呆了有四五年了吧!好像你剛來的時候才十五歲。」伍學長歪著頭,準備轉移話題,小齊雖然沒使勁,但是揪著耳朵的樣子讓他很沒面子。

    「五年半了,那年伍伯部隊路過俺們家,見俺家只有俺一個人,就讓俺帶著信,坐火車來找的老爺。在外面這麼多年,居然一次也沒回去。」小齊越說聲音越低,明顯勾起了傷心事,伍學長求助似的看向七喜,七喜正盯著路邊的一個燒烤攤出神。

    「齊姐,咱不想了,我帶你吃燒烤去吧!那邊有個燒烤攤已經支起來了。」伍學長摸摸口袋,裡面應該還有百十塊錢。趕忙拉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小齊往燒烤攤走去,七喜一狗當先,早就站在一張凳子上等他們了,看來大伯沒少帶他出來吃。

    燒烤攤子很簡單,一個烤爐,後面是幾排小桌和馬扎子。密封的扎啤桶,有人正在那裡拿大玻璃杯接著扎啤,沖老闆喊著再來幾串羊腰子。

    伍學長湊近一看,長長的烤爐外面,是一張紅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陳記燒烤」,後面還有括號,註明是正宗東北風味。老闆圍著圍裙,濃眉大眼,板寸頭,身材高高大大,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和古銅色的健康皮膚。

    「大哥大姐,吃燒烤麼?裡面坐好了,想喝扎啤自己整,今天新開業,半價!」老闆扯過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水,衝他們熱情的招呼著,露出一口白牙,齊整的很。

    說實話,這是伍學長第一次在北方吃燒烤,根本不懂價位和規矩,求助小齊。小齊讓他先去陪七喜,然後要了五十塊錢,點了一堆東西,末了還要了三杯扎啤。

    「這貨也喝?」伍學長看著小齊將一杯扎啤倒在要來的一個便當盒子裡,七喜興奮的舔著,跟喝涼水一樣。小齊鄙夷的瞅了他一眼,七喜的酒量是伍伯訓練出來的,比成年人都不遑多讓。

    不一會兒,小齊點的東西都放了上來,一看就是便宜貨,竟是些金針菇之類的蔬菜和豬肉系的。老闆倒是沒說啥,依舊笑嘻嘻的,還送他們十串烤魷魚,說感謝他們捧場,以後常來之類的。

    「我叫陳風,東北那旮旯的,剛到芝水來賣燒烤,兄弟姐妹覺得好吃,以後叫朋友來捧場,絕對實惠!」老闆大口笑著,很陽光,很燦爛。

    吃完燒烤,又繼續逛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晚上9點了,這才往回走。小齊走了不一會就喊休息,伍學長說讓七喜背她,她嚇的立馬不累了。

    回到小區,在樓底下還沒上去,就聽到光光的有人敲門,吃完晚飯沒屁事的鄰居們都在那裡瞧著,摳著腳,剔著牙,指指點點的,抬頭往上看熱鬧。伍學長將小齊撥在身後,把她眼睛蒙上,因為他看到砸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包的像個印度阿三一樣的姚修竹。

    「這貨還沒死?生命力真他媽的頑強,真是禍害活千年。」伍學長看了一會兒,一幫小混子猛砸門,就是進不去,氣的在那裡跳腳罵娘。他知道伍學究在屋裡,但是這個哥哥肯定不會搭理的。想了一會兒,拉著小齊走出人群,轉身一看,七喜沒出來。讓小齊站那裡等著,折回來,把正準備撲上三樓的七喜好一頓低聲訓斥,這才迫使它就範。

    「咱們再去轉一會兒吧!樓上有人吵架呢。」伍學長扯了一個謊,小齊沒動,他去攥她的手,發現抖的厲害,冰冷。

    「放心,沒事的。」伍學長帶著小齊和七喜重新走出去,在小區邊上的那家小飯館裡坐下。老闆讓他們去裡面的小包間,給他們一人上了一碗酸梅湯。

    「興業這孩子破產跑了,把你們留下來受罪,真是枉為人父了。」老闆歎口氣,關門出去了。伍學長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的便宜老爸居然丟下他們兄弟兩個跑了,怪不得好幾天沒見胖老爸的人影,而且被關在裡面的姚修竹又出來找茬了。

    他低頭思考著,想像著自己以後的生活,心裡越來越沒底。以後肯定會時不時的有人上門討債找事,這個小家必將永無寧日。大伯給自己的銀行卡估計也沒多少錢,哥哥和小齊,劉齊,七喜等人都需要照顧,一想到坐吃山空,心裡就直犯嘀咕。看看還沒理解過來的小齊,伍學長一腦門子黑線。

    「這不是坑爹麼,這算什麼事啊!」他心裡呼喊著,已經將自己沒擔當的老爸罵了個狗血淋頭。當你以為生活已經很壞的時候,還有更壞的等著你;當你以為可以安心過日子的時候,最動盪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等到11點,老闆進來跟他們說那幫來鬧的人氣呼呼的走了。伍學長定定心神,招呼小齊和七喜回家。

    自己家的防盜門被砸的坑坑窪窪,門口都是垃圾。伍學長小心翼翼的開了門,按開燈,看到伍學究的小屋依舊關著燈。他試探性的敲敲門,燈亮開門,伍學究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有事?」

    「沒事。」伍學長回了一句,旋即被關在門外,連晚安都沒說出口。

    讓小齊帶著七喜先下去洗澡,自己把門口的垃圾碎屑清理乾淨,想了想,沒有丟,就放在門邊那裡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飯,伍學長將電視搬進臥室,讓小齊和七喜在家裡看電視,哪裡也別去。提著昨晚的垃圾出了門,將垃圾重新撒在門邊。拍拍手,下樓坐公交去醫院了。

    「這他媽的沒人?他們不住這裡了?」姚修竹昨晚連接風酒都沒喝就先跑過來,沒想到碰到個閉門羹。今早特意起了個大早,卻沒想到還是這鳥樣。看看坑坑窪窪的門,再看看滿地的垃圾碎屑,都是自己的傑作。他撓撓後腦勺,撮撮牙花子,心裡犯嘀咕。

    「姚哥,可能真不在這裡住了。我剛問街坊鄰居了,他們也不知道人哪裡去了。咱們先去湊錢準備吧!晚上謝哥也要來。」旁邊黃毛靠上來,半邊臉歪歪扭扭的,跟得了小兒麻痺沒治好一樣。姚修竹歎口氣,踹了一腳門,轉身罵罵咧咧的走了。

    芝水市第一人民醫院,伍學長坐在劉齊的床邊給他剝橘子,還有幾天就做手術,看精神不錯,醫生也說恢復的很好,各項條件都達標了。

    「齊哥,你得好好活著,趕快清醒過來,咱們還有好多壞蛋要收拾呢。」伍學長遞一片橘子送到劉齊嘴裡,劉齊乖巧的嚥下去,衝他咧嘴一笑。伍學長轉過頭去,眼淚慢慢的滑落下來。他現在能說話的兄弟只有劉齊一個,兩個人都是境遇相同的野孩子。

    「給老子們一個機會,老子就要打出一個屬於我們的清平世界。雖然現在我們是難兄難弟,但是將來我們一定是龍兄虎弟!」伍學長擦掉眼淚,在心裡狂吼著。

    他已經不寄希望於繼續逃避,也不在期盼什麼穿越回去、憤青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為自己而活,為珍惜自己的人而活,縱然前路未知,也要捨命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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